第一章
林家鎮林家祠堂
祠堂內人山人海,眾人七嘴八舌,話題圍繞的都是那香案下觸牆昏迷的美人。
那美人生得鵝蛋臉,柳葉眉,眉眼恰似墨畫,膚色凈如白瓷,半臉鮮血不掩明艷。
一個嘴角長有媒婆痣,打扮俗艷的大嬸冷笑道:「要我說,現在的小姑娘就是太矯情了,低門小戶的女子能給舉人老爺家做妾,這是多大的福氣啊,居然還不願意,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另一個婦人介面道:「可苟舉人都年過六十了,鳶姐兒只怕還沒有十六,自古嫦娥愛少年,人家不樂意不挺正常的嗎?」
媒婆痣聽說有人反駁,當場就拉下了臉:「再怎麼不樂意,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由得她願不願意?我家隔壁的女孩子才十四,前兒個給人沖喜當瞭望門寡,還不是照樣要嫁?」
看著對方啞口無言,媒婆痣洋洋得意道:「嫁乞隨乞,嫁叟隨叟,這叫本分,依我看鳶姐兒就是面子上過不去,裝模作樣的鬧一場,不然為什麼她爹讓她去嫁乞丐她便要撞牆?真是裝...誒喲喂,誰踩我腳來?」
躺在地上的林紙鳶早已醒轉,只是一時沒搞清楚狀況才趴在地上裝暈,此時聽媒婆痣滿嘴放屁,放得全然不是人話,便忍不住出了腳。
媒婆痣看著撞牆撞得滿腦袋血渣子,滿眼怒火的林紙鳶,氣勢落了半截,訕笑著問:「鳶姐兒,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林紙鳶理也不理,她看著熟悉的林家祠堂,眼神凶得近妖:「我居然活過來了,不,是我又活了一場!」
媒婆痣看得渾身發涼,扯開嗓子喊道:「林秀才,吳嫂子,快來啊,你家鳶姐兒怕是撞壞腦子了!」
林紙鳶舉目四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生父林全安和繼母吳氏。
林全安臉上沒有因為抽大煙而顯露出的頹敗感,吳氏還穿著荊釵布裙,一臉賢德,身上不見半分綾羅珠寶。
「真年輕啊。」林紙鳶鄙夷道,目光中儘是遮掩不住的恨意。
前世就是這倆人把她送給了年過六十的苟舉人為妾,新婚之夜,因為她不肯就範還划傷了苟舉人的臉,被苟舉人丟進下房一頓毒打,事後更是百般欺凌,他們倒是當官的當官,發財的發財,由著她生生被折磨致死。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重生,但既然老天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便不會讓前世的悲劇再度重演。
遠處的吳氏看著林紙鳶悠悠醒轉,忙滿臉堆笑的走過來:「鳶姐兒醒了?醒了就好,剛剛你用那麼大力氣撞牆,看得為娘真是擔心呢。」
「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暈過去不是更好,你叫幾個人來把我抬著往苟舉人新房裡一送,好事不就成了?如今我提前醒了,這事還有得鬧呢。」
吳氏心裡一驚,不知自己剛才和林全安暗中商議的事,為何會落在昏迷不醒的林紙鳶耳朵里。
估計是這死丫頭瞎猜中的吧,先不去管她,賢德包袱不能掉!
吳氏拿出手絹作勢擦淚:「鳶姐兒,自古以來兒女婚事都由父母做主,這樁婚事你爹爹已經拿了主意,我身為你的繼母,看著你長大,就是心有不舍,也不能改變吶。」
說罷便朝林全安擠眼。
林全安立馬板著臉吼道:「你還勸她幹什麼,我只當沒這個女兒!女兒家對婚事只需要聽從待嫁即可,誰家女兒說過不字?居然還鬧到祠堂里來撞牆不從,我只恨她沒一頭碰死!」
眾人聽了這一出紅白臉,議論聲又起,有嘲笑林秀才賣女求榮,可惜林紙鳶的;有不敢得罪苟舉人和林秀才,便昧著良心誇讚這樁姻緣的;也有那些道學家,口口聲聲女德女誡的,不一而足,就是沒有譴責吳氏的。
剛才吳氏一開口,便將這樁婚事全賴在林全安身上,而她身為繼母,既然生父都對這樁婚事點了頭,她自然是只能依從,一番話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連林紙鳶都不由著給吳氏喝了個彩:「小娘,都到了這個時候,您說話還是這麼賢德。」
吳氏是由妾扶正的,如今聽林紙鳶叫自己的舊稱,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但為了促成這樁婚事,還是忍辱道:「鳶姐兒,乖,跟娘回家成親吧。」
林紙鳶搖了搖頭笑道:「雖然賢德,但還是過於謙遜了,我和妹妹林月娥的婚事,不都是小娘你一力促成的么?」
吳氏心裡一驚,猶自賠笑道:「鳶姐兒你說什麼呢,你月娥妹妹還沒說人家呢,這有她什麼事。」
林紙鳶歪著腦袋,面露疑惑道:「哦?前些日子松陽縣白縣令遣人來提親,要我做長子正妻,不是你瞞過爹爹,將媒婆回絕了,說我早訂了人家嗎?又說你的親女兒林月娥還待字閨中,可以聘嫁。」
吳氏大驚失色:「你,你怎會...啊呀,鳶姐兒你怎麼都開始說胡話了,是不是剛碰到了頭,頭昏了。」
「是不是胡話,我爹爹心裡自然有數,在媒婆的說合下,白縣令願意聘娶林月娥,不過只是次子正妻,而且還要五百兩銀子作為嫁妝。」
「爹爹雖是秀才,但也拿不出這麼多嫁妝,亡母雖有嫁妝留存,但有我這個親生女在,是不可能拿出來給林月娥做嫁妝的。」
「本來我姊妹兩個都嫁不成也就罷了,偏偏小娘你不死心,要媒婆多番尋找,終於說得苟舉人家願意以聘禮五百兩納我為妾,這一進一出,足以看出小娘的巧思。」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吳氏見林紙鳶說得毫無差錯,臉上登時失了血色,要知道,她在眾人面前穩住賢德名聲不易,林紙鳶今日一番話,不說名聲能不能保住,丈夫首先就不能放過她。
林全安只知後事,對白縣令首選林紙鳶之事一無所知,也不氣了,忙問道:「鳶姐兒,你這是從何處得知的?」
這事還是前世嫁入苟宅后,苟舉人親自跟林紙鳶說的,當時恨得她一口銀牙咬碎,只怪自己識人不清,多年來對吳氏言聽計,嫁入苟宅后還擔心林月娥年小,侍奉吳氏不周。
林紙鳶面不改色的扯謊道:「媒婆之間各自通氣,什麼事兒不知道,我就是聽一個媒婆告訴我的,若父親不信,可以去問當時給白縣令做媒的黃媒婆。」
吳氏聽林紙鳶將黃媒婆都說了出來,嚇得渾身打顫,林全安氣得當場給了吳氏一個耳光,罵道:「婦人見識。」
林紙鳶和眾人眼睜睜的等著下一步動作,卻不想林全安久久的沉默了。
林紙鳶看著父親,心下瞭然,她這個父親極其自私,對待兒女慣是無情,卻因為年少得中秀才,所以自恃清高,極重名聲,說出的話輕易不會改口。
以前她和林月娥兩姐妹參加一位族親的葬禮,路上林月娥的腿不慎摔傷,想先回家去,林全安認為這是極失禮的事,生生讓林月娥照常跪拜舉哀一整天,事後林月娥的腿足有一個月沒能下床走動。
吳氏也看出了丈夫的猶豫,忙抓住機會,努力擠出幾滴淚水,向林紙鳶哭訴。
「鳶姐兒,是為娘的對不起你,可娘也是為了全家著想,你們姐兒倆一個嫁了舉人家,一個嫁了縣令家,於你父親於林家多有益處。」
吳氏說到此處便偷眼去看丈夫,果然林秀才面色稍緩,她打起精神再接再厲。
「而且苟舉人家多有家財,你嫁過去後生個兒子,就和正妻是一樣了,享受一生富貴,這也是你的福氣啊!」
「這樣的福氣你幹嘛不給林月娥呢?」
吳氏被這話一下噎住,乾脆發狠道:「你爹說出口的話從未變過,你就認命吧!」
「我知道爹爹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嫁就是了。」
吳氏見林紙鳶回心轉意,剛要露出笑臉,猛不丁的又聽林紙鳶說道。
「我撞牆之前,爹不是放了狠話嗎?說我要麼嫁給苟舉人,那麼就嫁給叫花子,好,那我嫁給乞丐便是!」
此言一出,祠堂里登時掀起了第二輪議論小高潮,眾人的目光全投向了坐在牆角邊的乞丐。
乞丐在林家鎮乃至整個松陽縣都是有名的人物。
他常年披著一件百衲衣,一頂兜帽蓋得臉都看不到,只因他的百衲衣名不虛傳,一眼看過去赤橙黃綠青藍紫,真真是用百家布來縫製,只背上有一塊黑色的整布,人們便叫他黑背。
黑背剛來不久,林家鎮乞丐便被他驅逐殆盡,再到後來,連毛賊見了他都要繞道,頗有丐中之王的架勢。
當時有一個管林家鎮治安的捕快,因為少了毛賊的保護費,心中不爽,便燒了黑背所在的破廟,還打傷了幾名由黑背庇護的流浪孩子。
自認為給完下馬威后的捕快還沒等回到家,就聽見了祖墳失火的消息,他帶著同僚去滅火,就見埋在祖墳旁邊的銀子地契賬本之類,全被幾個小流浪兒翻了出來,撒得滿地都是。
那都是他經年作姦犯科的證據,帶去的同僚一下全成了證人,捕快當日就被下了獄
經此一役后,林家鎮不管大小對黑背避讓三分,就連黑背這個名號也只在暗地裡叫叫了,所幸黑背接下來並沒有成為林家鎮一霸的趨勢,只是一心乞討,得過且過,也算得上是不忘初心了。
吳氏看向黑背,心裡倒是暗暗的放下了心,在她看來,這黑背腦子多半是有點問題,不通人情的,如同黑背這個諢名一樣,跟一條狗也差不了許多。
她有個老姐妹是個寡婦,家裡現有四間屋子,十畝良田,想要招個男人支撐門庭,因為覺得黑背有幾分手段,便親自去黑背住的地方說親,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寡婦回來以後生生給氣病了,大半個月連門都沒出。
吳氏看著黑背,心裡直給他鼓勁兒,希望他也能把林紙鳶羞辱得顏面掃地,再不敢有其他念想,只能嫁給苟舉人。
林紙鳶一步一步的穿過人群,走到黑背面前來,高聲問道:「我願意嫁,你願不願意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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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接檔文《權臣的定製掌心嬌》
【輕虐女鵝重虐男*追妻火葬場*雙潔1v1】
【冷麵腹黑狗侯爺×美艷決絕黑蓮花】
【秦嬈】
她是父親拉攏權臣的工具;
是母親翻身的砝碼;
是獻安侯未過門的妻。
從小,她便依照著侯爺的喜好成長:
侯爺愛天水碧,她便只有碧色衣裳可穿;
侯爺愛月琴,她便要苦練以甄完美;
侯爺愛細腰,她便用生絹束腹,以期腰肢纖細柔美。
卻不料,回饋她多年籌劃的,是一紙退婚書。
【陸淵】
多年前,他在赴宮宴時,救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童。
皇帝大筆一揮,給兩個小娃娃賜了婚。
他才知救的是寵妃的妹子。
如無意外,他應該是被算計了。
自那以後,
秦家一心賣女求榮,將秦嬈按他的喜好培養。
而陸淵冷麵冷心,送了秦家冷宮罷官一條龍。
「這樣的女子,豈配與我為妻。」
「賞她個通房的身份,就算顧念舊情。」
【後記】
直到有一天,陸淵發現:
本該依附迎合,極力取悅他的秦嬈,
小心思完全沒在他身上!
一眼沒看住,弱不禁風的金絲雀居然飛走了???
陸淵後悔到心痛:
「嬈嬈我錯了,錯得離譜。」
「你看你喜歡什麼樣的,這次換我改,行么?」
秦嬈冷漠臉:
「我喜歡一隻眼睛兩張嘴。」
「...」
「半個鼻子四條腿。」
「嬈嬈,刀給你,你看著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