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妖,還不顯形!
可惜,獵戶進山打獵,至今未歸。
許淵在門口徘徊一會兒后,發現牆角有幾隻斷裂的箭矢,他撿了一支稱手的,揣進衣袖后跑向了城隍廟。
途中經過一顆大槐樹,時常有許多老翁在此處閑話家常。
這些老翁不好別的,就喜歡養鳥玩耍。
或許只因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一眼。
許淵發現這些鳥兒中,竟有一隻眼睛是黃色的黃鸝鳥。
金睛黃鶯!
許淵悄悄摸索了過去。
一炷香后,一位老爺子急的跳腳:「我的小黃眼兒呢?小黃眼兒……哎喲,我的心肝寶貝兒啊……是哪個天殺的偷了我的小黃眼兒啊……老牛,是不是你?你眼饞我的小黃眼兒許久了,我就說你今日怎的突然把你老伴兒也帶來了,你必定是有陰謀……我跟你拼了!」
一場老翁互罵之戰,便浩浩蕩蕩的展開了。
兩位一輩子的好友,在晚年分道揚鑣,竟是因為一隻鳥,傳出去多半會令人笑掉大牙!
……
麓鎮,許府。
「周管家,有人給您捎了一封信。」
有下人敲響了周管家的房門。
房裡的周管家臉上現出一絲抽笑,表情彷彿難以自理,他打開房門的同時瞟到了門口的雞骨頭,用力一腳把骨頭踢到床下。
「拿來。」周管家接過信封,打開一看,信箋上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這真不是許淵為了隱藏身份之舉,著實是因為繁體字加毛筆字真不是一般人能弄得體面的。
「日落之前,城隍廟見。署名是……一派狐言?這還有些押韻,不過這個一派狐言卻是何人?」下人不明白,麓鎮似乎並無這個雅號的人。
周管家卻神色驟變,一把把信箋紙捏成一團道:「沒什麼,不必理會!你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今天的布匹,萬不可再出任何問題!」
「誒,小的這就去。」下人退走。
「城隍廟……到底是誰?」周管家聲音尖細,臉色慘白。
隨後,他匆匆忙忙的出府,向城外城隍廟的走去。
……
城隍廟。
吱!
周管家推開廟門,走進去之後朝外邊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著,然後又將廟門關上。
「何人找我,意欲何為?」周管家環顧四周,聳了聳鼻子,而後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城隍爺的石像。
下一刻,城隍爺石像背後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周管家。
不是許淵,還能有誰?
「是你!」周管家的聲音又不自覺的尖細起來。
「是我!」許淵抬頭挺胸,但袖中的手其實死死的抓住了半截箭矢。
「你明明……」周管家眼中驚疑不定,「你……是壁虎精?還是青蛙精?還是蛇精?」
他口中一連說出了很多有假死本領的精怪。
許淵一邊震驚於竟有如此多東西可成精,一邊沉穩的道:「還想猜我的根腳?你當我是三歲小兒?我可不像你,這麼容易就露出馬腳!」
周管家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露出根腳,是精怪大忌。
這意味著你的命門很有可能已經公之於眾,極易被針對。
「非也,既然你也來了許府,那我想我們所為應當是同一物,你沒必要對付我,我還可以幫你掠陣,何樂而不為呢?」周管家開口。
許淵心頭一凜。
許府竟然有吸引這些精怪的東西?
「你尚且還有令我動搖的機會,但並非方才所言,你再好好想想,否則等我出手的話……」許淵繼續套話。
周管家額角浸出汗珠,咬牙道:「那等我從許家祖傳染缸中取出那本書,由你先看,如此可好?」
許淵一愣。
書?
祖傳染缸中有書?
難怪最近幾次製作浮水布匹均由失敗告終,原來竟是因有人動了製作浮水布匹的祖傳染缸。水浪不平,畫不成紋,原來如此!
就在此時,門突然被人推開。
周管家的注意力全被許淵吸引,全然未曾察覺到有人靠近。
「我來啦,糖人,糖人!」王二娃扯著大黑狗跑進了城隍廟。
許淵見時機已到,從懷中掏出一個糖人扔出窗外:「留下大黑狗去吃糖人吧,小心外面的人搶你的,你先跑回去再吃。大黑狗我待會兒還你……」
說完,他便一把將王二娃推出門外,然後把門栓插上。
「你……」周管家愣了好半天,怒道,「你並非妖怪,竟不懼怕這隻大黑狗,你……許淵,我要你死!」
恍惚間,周管家的聲音彷彿出現了重聲。
有粗獷的,也有尖銳的。
許淵只覺得頭腦發暈。
他意識到,這怕是狐妖令人失智的妖法。
難怪教書先生言即便知曉妖物根腳,想要制服他們也是很危險之事。
這妖法,實在是防不勝防。
汪!
汪汪!
關鍵時刻,大黑狗怒了。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它以往吃香喝辣好不快活,結果卻因為這頭該死的狐狸,如今每日連麵湯都喝不上。
深仇大恨,今日終於可以清算!
大黑狗朝周管家撲去,一路狂吠。
而許淵腦海中的眩暈也逐漸消失。
惡犬果真能克妖孽邪祟!
大黑狗的叫聲,彷彿有奇效,周管家肩頭的那隻青狐,從只有許淵能夠看見,變得身形閃爍起來。
若有外人在此的話,就能時不時的在周管家肩頭看到一隻青色狐狸。
障眼妖法,即將被破除。
此等局勢,許淵還有何好猶豫?
「妖孽,還不顯形!」許淵一聲厲呵,亮出了手中的箭矢。
周管家看在眼中,急在心裡。
他艱難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牛皮紙。
扯開紙條之後,將其扔向窗外。
大黑狗立馬調轉方向,一躍而出,叼著牛皮紙中的牛肉就跑了。
許淵滿臉錯愕。
這……兄逮,有木有搞錯啊?
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一塊肉就把你打發了?
心氣何在?
噗通!
周管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但他身體上,站著一隻青色的狐狸。
狐狸弓背炸毛,分明不比尋常貓兒大多少,但晃眼一看,完全不遜色於一頭大狗的體型。
它牙齒利爪之間,有青色光暈在緩緩流轉。
若被傷到,恐怕和尋常的野獸抓傷大有不同。
「嘿嘿嘿,既然我知曉自己的根腳,又怎會不常備一些自救之物呢?」青狐開口,口吐人言,「倒是你,既無修為,又非精怪,卻能看破我的真身,實是怪異至極。」
「若非那本書事關我成道一事,我還真不願意這麼早就殺了你。你身上,必有機緣!可惜,實在是可惜!」
青狐一邊說話,一邊尋找機會。
它猛的一躥,朝許淵撲來。
許淵在青狐說話間,也在不斷挪動腳步,一扯紅布,露出了下面的鳥籠子。
喳喳!
一道黃黑色的光芒電射而出。
赫然是金睛黃鶯是也!
青狐在半空,發現金睛黃鶯之時,為時已晚。
「你……啊!」
一聲慘叫,陡然從城隍廟中傳出!
凄凄慘慘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