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能活下來的親閨女
以前在王家村,她也有固定去玩的嬸嬸家,天黑了就回家吃飯睡覺,什麼時候想去了,拔腿就走。
等走出了村口,芽芽那絲不舍被沿路的雜草野花吸引,揪一把草握著,看見花又丟了草。
雖然揪草擼花,但芽芽都在老老實實的朝前走,頂多看到螞蟻窩的時候蹲著看一會。
饒是性格最沉穩的長子,在芽芽這年紀時都猶如脫韁的野馬,一眼沒看住,接下來孩子就不曉得在哪了。
蔣文英不得不感慨,真好帶!
與此同時在家裡,囫圇吞棗的吃完麥仁飯後,各房都回房躲日頭。
兩個瘦高的青年一前一後的走進家裡。
走在前頭的瘦高個留著中分頭,一隻腳才剛跨進院子就喊媽。
大房竇眉連鞋夠顧不上穿,風風火火的跑出自己那屋,『兒子兒子』歡喜得叫個不停。
中分頭身後是個留寸頭的寡言少年,麥色麵皮瘦長臉,眼間距不寬配上高挺的鼻樑顯得五官立體而緊湊,那一雙眸很深沉,和中分少年放假回家的活潑雀躍相比顯得十分薄涼。
他一開口,牙齒整齊潔白,一口的好牙。
「媽呢?」
蔣文英大兒子聶海生問。
兩兄弟打小就崇拜大哥,七嘴八舌的把芽芽怎麼來的,現在又被親媽送走的事說了。
聶海生沒什麼情緒的聽著,反而三兄弟的堂哥聶趕英好奇得問東問西。
大房竇眉說:「該走的不走,不該走的卻走了。」
剛好出來的聶家人都聽見了,田淑珍冷冷笑著問;「家裡就互助和那野孩子差不多大,大嫂的意思是我家的該走,芽芽留下唄。」
老太太也罵:「不會說就閉嘴」
這兒媳婦大的缺點沒有,就是缺嘴德還不自知,一句話就把二房三房全得罪了。
竇眉說的不該走的人,當然是蔣文英沒了的閨女小紅子。
小紅子是一出生就沒了的。
聶家老二是復轉身份,早早就跟著大部隊去雁窩島開拓北大荒。
由於常年不在家,蔣文英直到長子三歲才懷上二胎。
聶海生經常聽人說親爸在北大荒開履帶拖拉機,就吵著要看。
蔣文英跟丈夫聚少離多也想得慌,就尋思上了探親。
肚裡的娃兒乖,都沒讓她受多少罪,再說誰家女人懷孕后農活照舊,比起勞作,挺著大肚子走一遭不算受罪。
孩子爸還說了,等她們下火車后就來接,不讓母子兩再累著。
那時孩子爸每個月在北大荒的工資都會朝家裡寄,她們這一房的日子是最滋潤的,正巧碰傷春節,農場里每人發了三塊錢的過節費。
除去交團費和隨份子錢,寄到家裡還有將近兩塊錢。
兒子想爸,蔣文英想丈夫,要不趁著過冬農閑時去,開春后忙一年,夫妻兩又見不著面了。
蔣文英咬咬牙花了八毛錢買了火車票去探親。
火車到半路時蔣文英肚子疼,只找到被草席圍著的簡易臨時廁所。
廁所放著個木桶,木桶底鑿了個洞,排泄物直接往軌道下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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