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翡翠宮
「吱呀」一聲，隨著翡翠宮的門漸漸打開，翡翠宮內的情形也在艾瑪的眼前展露了出來。
艾瑪呆愣地站在門口，滿臉的震驚之色。
——不過不是因為翡翠宮的華麗而震驚，而是被這屋子的窮困現狀給驚到了！
哪怕艾瑪沒有見過真正的歐洲宮殿或者說莊園內部應該是什麼樣子，但是她發誓，絕對不會是眼前的翡翠宮的樣子的！
只見翡翠宮雖然面積很大，但是僅僅一眼看下去，屋內的情況那叫一個一覽無餘。
可不就是一覽無餘嗎！這屋子裡面連個燈都沒有！天花板上只有光禿禿的裸露在外面的線路，地面上滿是不知什麼材料的碎屑，一陣微風吹過就能夠捲起肉眼可見的細碎灰塵，甚至屋子裡面連件像樣的傢具都沒有，僅存的一些傢具看起來也是缺胳膊少腿的。
這根本不能叫做宮殿，連莊園都不是，完完全全的就是一攤廢墟，外面牆壁上畫個圈寫個拆字就齊活了。
艾瑪用自己五點二的視力發誓，她還看到了小強爬過的痕迹！！
查理面不改色：「歡迎來到翡翠宮，艾瑪小姐。」
艾瑪顫抖著手指著眼前的慘狀：「……這就是你口中的飽含歷代君王的生活印記？」
這印記也太特別了，讓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這輩子都忘不掉。
「艾瑪小姐，翡翠宮的內部都是可以通過裝修變好的，」查理不愧是多年的老律師，說起瞎話來臉都不紅，「事實上，在歐洲有許多像翡翠宮這樣時代悠久的莊園或宮殿，像翡翠宮這樣外部保存完好的真的不多，更多的城堡或者莊園全都是呈現出一種半坍塌的狀態。」
外部保存完好，裡面嘛……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了。
艾瑪難以置信地看看屋子裡面，再看看身邊的查理：「……這是不是就是前三十七個順位繼承人不願意繼承王位的原因？」
看起來是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仔細一看是個麵疙瘩，等砸到了腦袋上發現居然還是個鐵的！不僅不能吃，還會把你砸得頭破血流。
查理終於露出了一絲窘態：「……並不是。」
啊？艾瑪驚悚地看向查理，她的直覺告訴她，查理接下來的話肯定比她眼前的這一棟破敗的房子更加令人無法接受。
「那個……我先帶您去看看您的房間吧。」
查理並沒有直面艾瑪的疑問，而是顧左右而言他：「翡翠宮的卧室還是保存的相對完整的，比這裡要好不少。」
……相對完整，查理先生，您的底線就是眼前的廢墟嗎？
艾瑪不抱任何希望地跟在查理的身後，走向了二樓的卧室。上樓的時候，那木質的樓梯都在嘎吱嘎吱的響，聽得艾瑪心驚膽戰的，生怕一個不小心這樓梯就會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直接坍塌。
到了樓上的卧室，門打開之後，裡頭依舊是光禿禿的一片，除了中間有一張床之外，就是旁邊還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不過和樓下的灰塵飛揚比起來，這間卧室至少是乾乾淨淨的。
「這一間就是卡美瑞歷代君王所居住的卧室了，」查理面不改色，「將來也會成為您的卧室。」
艾瑪都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我還沒說要繼承王位。」
她自己房子裡面的小卧室都比眼前的這個房間要舒適得多！可能沒有它面積大，但是也沒有它光禿禿啊！
查理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走到了一邊的桌邊坐了下來，他看起來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對艾瑪說道：「艾瑪小姐，我現在來給您詳細描述一下卡美瑞王國現如今的情況。」
艾瑪心裏面打起了小鼓，她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只見查理拿出了一個平板電腦，深呼吸了一下，開始給艾瑪講述卡美瑞現如今的狀況。
「卡美瑞王國雖然國土面積不大，但是王國身份卻還是十分正統且古老的，王室的血統可以追溯到公元1068年，幾乎和英國的諾曼底王朝是處於同一時期……」
「等等，」艾瑪攔住了查理的話頭，「我不想聽這個國家的歷史是怎麼樣，我就想知道為什麼這個翡翠宮會變成這樣的一個破敗的樣子。」
查理乾咳了一聲，剛打算繼續用話繞暈艾瑪，就被艾瑪警告道：「把重點提煉出來說。」
查理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了手裡面的平板：「九十年代末尾的時候，當時在位的卡美瑞國王很喜歡炒股……」
艾瑪：……
好，明白了，在股災裡面破產了唄。
「不止是破產，」查理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一點，「還借了一些銀行的貸款和……民間貸款。」
民間貸款？不就是高利貸了？
艾瑪瞪大了眼睛，查理繼續說道：「所以在又經歷了幾代的傳承之後，現在的卡美瑞總資產是……」
他在平板電腦上按了幾下，然後給艾瑪展示了一個數字。艾瑪不過瞥了一眼，便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三千萬美元，不過前面有個減號。
艾瑪「嚯」地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便往外面走去。查理連忙喊住了艾瑪：「艾瑪小姐，您要去哪兒？」
「這還用問嗎？」艾瑪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查理，「好傢夥，繼承一個王位還要欠債三千萬美元，你把我殺了論兩賣都賣不到三百萬人民幣！你覺得我一個沒有工作的普通人能夠還清這三千萬美元嗎？只是為了一個很虛無縹緲的王位？」
查理還在試圖掙扎：「您現在還不上，不代表您將來也還不上……再說了，卡美瑞其實是很有發展前途的一個王國……」
「查理先生，」艾瑪坐在一邊，兩條細長的腿交疊著，姿勢慵懶，眼神卻無比銳利，「你覺得王國的前三十七位繼承人為什麼不答應繼承王位？」
查理瞬間不吱聲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感謝你沒有騙我，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背上巨債。」艾瑪輕嘆了口氣，「我要走了，麻煩你再找下一位繼承人吧。」
查理搖了搖頭，面露難色：「我會尊重您的意見的，不過艾瑪小姐，今天天色已晚，我們暫時沒有出行工具，可能要在翡翠宮裡住一晚才行。」
艾瑪聞言，有些嫌棄地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卧室：「……行吧，明天早上再走。」
「這個房間就歸您了，」查理笑了笑，「我會在旁邊的房間休息的，等明天一早，我就送您返回華夏。」
得到了查理的承諾，艾瑪到也不那麼生氣了，查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只是艾瑪愛莫能助——她又不是土豪，沒有錢去填這個無底洞。
「晚飯和燈等會兒我會送到您的房間里的，」儘管艾瑪不肯繼承王位，但是查理該有的禮儀還是有，「翡翠宮的條件現在不太好，還請艾瑪小姐忍耐一下。」
艾瑪點點頭：「麻煩你了。」
——
漸漸地，夜色降臨了。
和城市裡喧囂的夜晚不一樣，卡美瑞王國的晚上萬籟俱寂，能夠聽到的就只有蟲鳴聲，間或伴隨著風吹過的聲音，倒是叫人心曠神怡，心神也得到了久違的安寧。
艾瑪趴在窗子上，手邊放著一個古老的銅製燭台，燭台上面戳著幾根蠟燭，燭火的微光映襯著她的面頰，和天空中的萬千星輝相映成趣。
「這地方環境真不錯……」艾瑪小聲地自言自語，「將來的國王如果是個有錢人，把這地方開發成旅遊勝地就好了。」
這樣以後有錢了還能過來玩玩，不當國王噹噹遊客也不錯。
現在是卡美瑞時間晚上十二點半，翡翠宮裡實在是荒涼，連基礎設備都沒有跟上，更不要提什麼娛樂設施了，艾瑪在把手機玩沒電了之後便只能看著外面發獃——沒辦法，晚飯是兩塊司康餅和水煮的豬肉，散發著古怪的腥氣，艾瑪根本吃不下，結果就是越餓越精神，徹底今夜無法入眠。
條件艱苦啊，她開始想念她的狗窩了……艾瑪迎風嘆了口氣，然後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就在她咳嗽得滿眼淚水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庭院里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艾瑪心裡悚然一驚，再仔細看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了——難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
艾瑪疑惑地將腦袋往外面伸了一點，又仔細地看了一圈庭院，儘管天空當中有星星和月亮，庭院里畢竟沒有燈，從艾瑪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就在她打算將腦袋縮回來的時候，黑暗當中突然又有東西動了一下。這次艾瑪發誓，她絕對沒有看走眼——院子裡面有個活物！
是人還是野生動物？艾瑪心中疑慮重重，有心想要將查理喊起來，但是這個時候，查理應該已經進入夢鄉了，讓艾瑪驟然去喊人家起床，她也不太好意思。
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來，畢竟翡翠宮這個模樣，也沒有什麼東西好偷的。大約是路過的動物吧？
看來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把門給鎖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