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中考第一天的科目是語文和數學，對考生的體驗就像是坐過山車或者跳樓機，一天之內經歷大喜大悲真的很傷身體和精神，早上考語文的時候，絕大多數考生走出考場的時候都是高高興興的，但是在下午開始數學考試之後，唉聲嘆氣的學生變多了。

第二天早上是化學和物理，這兩門課的成績何思璇一直穩步提升，在最後幾次月考成績中，她的數學成績和化學成績已經能穩在98分以上，雖然中考試卷提升了難度，但對何思璇而言也不過是做完整張試卷比平日多花了五分鐘的區別。

其他學生就不這麼想了，才剛結束下午的考試還沒有走出考場的大門，大家已經開始抱怨出題老師故意為難大家，何思璇看到連李姝慧都是一臉凝重，沒有來找自己說話，估計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輕輕嘆了口氣，何思璇也沒有去找李姝慧，她和李姝慧在考試前就約定過在考試期間不談成績和試題，她們約好在所有考試都結束后的第二天一起對答案。

明天就是中考的最後一天了，一想到這件事，何思璇就覺得不可思議，只是眨眼之間的時間，她又一次從一個小蘿蔔丁長大成了花季少女，開始獨自面對人生中的挑戰。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何思璇都覺得不可思議。

最後一天的考試是英語和政治，其中政治是開卷考，何思璇尤其重視政治這門開卷考，畢竟「大意失荊州」的教訓年年都有，她一點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至於英語，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瘋狂學習英語的何思璇一點都都不怕，她已經把這門語言轉化成了自己隨時能用的一種能力。

7月7日，中考的最後一天，連綿下了兩天的小雨終於停了，在最後的鐘聲響起之時，同學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好了起來，不管這次考試的結果如何，他們總算是能過上一個沒有作業的暑假了。

「畢業萬歲！」這是現在考場里所有考生的心聲，這一年起早貪黑的日子，他們可算是過到頭了。

走出考場，何思璇心裡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對答案，就算作文分數無法預估，其他的試題都是有答案的，這也是試卷能夠成型的基本條件。

這天晚上，家裡的掌勺人從媽媽王惠變成了爸爸何數，為了犒勞辛苦了一年的女兒，爸爸何數使用渾身解數做了一頓大餐，就是為了讓自己的閨女補一補身體。

為了感謝父母的厚愛，何思璇不僅和父母一起把桌子上的大餐掃蕩乾淨，而且還主動承擔了洗碗和打掃廚房、餐廳的重任，在初三忙碌的一年裡，除了周末和放假的時候父母幾乎沒有讓她做什麼家務，這然何思璇內心特別的愧疚，現在考試結束了，她決定承擔家裡所有的家務。

何思璇並不認為父母為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在體會過父母對自己無償的好之後，在見到父母為自己擔心和對自己失望的眼神之後，何思璇每天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要對父母百倍的好，要讓父母對自己放心，要讓父母的青春留得久一點，要讓父母的白髮長得慢一點。

她心裡有很多的遺憾、愧疚和不舍，本來以為沒有機會彌補了，但沒有想到老天爺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就算不記得股票編號，不記得彩票號碼，就算不會做生意，何思璇依然把自己的人生過得有滋有味。

也許在「大佬」們的眼中，只有學習的人生是乏味的，或者抓不住時機的人生是愚蠢的，但是何思璇並不這樣想，她也不怕在將來會被別人嘲笑為「小鎮做題家」，因為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用盡全力奮鬥得來的，就算不是完美的，何思璇內心也毫無怨言。

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何思璇開始整理自己初中時候的課本、筆記本、作業本和試卷，三年的書本紙張加起來滿滿的一大摞，如果是從前的何思璇，一定會選擇把他們全賣了，因為這當中承載了太多痛苦和失望的回憶，完全不願意去回憶。

現在卻不同了，何思璇將它們小心翼翼的裝進提前準備好的紙箱當中，再在紙箱的外殼上貼上提早寫好備註的A4紙，何思璇早已決定要將這些書本珍藏一輩子，它們已經從令她難過的記憶變成了身體和精神上動力的源泉，是腳底厚厚的磚石，足以支撐她邁向更遠的地方。

合上紙箱的適合，何思璇認真嚴肅的對陪伴了自己三年的課本、筆記本、作業本和試卷說道：「謝謝你們！」

這是獨屬於她自己的儀式感，不需要花多少錢，沒有華麗誇張的牌面，雖然只是一個紙箱，卻是對自己初中三年最好的交代。

處理完自己初中時期的課本，何思璇繼續收拾自己的書桌，寫空的筆芯被她扔進了垃圾桶，拿抹布擦了一遍自己的木質書桌后，何思璇把寫滿了初中時代學習計劃的筆記本收進了一旁的書架上，和其他已經用完的筆記本放在了一起，然後又拿出一個新的筆記本，開始寫自己的暑期計劃。

就算這是一個沒有暑假作業的暑假，何思璇也不打算荒廢掉。

現在的何思璇已經正式從繪畫班和古琴班畢業了，雖然畢業了，但是何思璇從沒有起過放棄的念頭，尤其是畫畫這件事，哪怕是在學習最緊張的時候，她也要堅持每天至少畫一筆，就算只是一片樹葉也好，一朵小花也罷，她總是不肯停筆。

也正因為如此，她的書房了有二十多本繪畫本，裡面全都是她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學畫畫開始到現在的作品，記錄了她畫畫的過程，從稚嫩變得專業，從黑白變為彩色，用心畫出的每一筆都沒有被浪費。

何思璇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畫畫，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學會的技能，她打算堅持著一輩子。

受傷完自己的書桌后，何思璇才去客廳里給電腦開機，登錄網頁開始搜索琪花省今年中考的試卷和答案，對何思璇這種積極的行為，王惠有點無語。

「阿璇，就算明後天再對答案也是可以的，沒必要這麼著急。」王惠勸說道：「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好好休息一下。」

「不行，如果不對答案，我今天一晚上都會睡不著的。」何思璇拒絕了媽媽的好意，在搜索到試題和答案的瞬間變得專註起來。

王惠和何數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別人家裡買了電腦最擔心的是孩子沉迷電腦遊戲荒廢學業，他們家反了過來，最怕的就是孩子連玩一下遊戲的興趣都沒有。

雖然兩個孩子的成績都讓他們當家長的放心，但他們還是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擁有和同齡人相同的興趣愛好，能交到志趣相投的朋友，健健康康的成長，這比他們取得多麼令人驕傲的成績更重要。

語文、數學、化學、物理、英語、政治，何思璇一門不漏的給自己對完了答案，在心裡給自己估計了一個分數。

「阿璇，你覺得自己能考幾分啊？」王惠問道。

「635上下。」何思璇還是保留了一點餘地，免得等分數出來讓父母失望。

王惠點點頭，何思璇預估的分數和她想的差不多，知道孩子心理有遠大的目標，她安慰道：「今年的中考題目比往年難了一點兒，你如果真考到這個分數已經相當不錯了。」

「謝謝媽！」何思璇立刻就領會到了自己媽媽的好意。

在白紙下記錄下所有科目的正確答案，何思璇收好了紙條關機洗漱睡覺，她和李姝慧約定好明天在肯德基見面，打算在那裡對對答案，然後解決午餐的問題。

第二天見面的時候，李姝慧穿了一條白色還帶著碎花的連衣裙，編著兩條小辮子，頭上還帶著一頂草帽，看起來越發的美麗可人了。

何思璇習慣性的穿著運動連帽衛衣，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在聽到李姝慧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連忙跑了過去。

「阿璇，我們去吃飯吧！」

「好。」

李姝慧挽著何思璇的手，有說有笑的朝著肯德基走了過去，興奮的和何思璇說起今天的打扮：「終於可以不穿校服了，這條裙子都是我媽媽去年給我買的了，結果幾乎沒時間穿，今天總算能把它穿出來晒晒太陽了。」

「它很襯你。」何思璇立馬誇獎了一句：「慧慧，你今天特別漂亮，光彩照人！」

「我就知道我家思璇的嘴巴最甜了。」

在肯德基里點了餐，何思璇和李姝慧在二樓靠窗子的位子坐下，她們兩並沒有忙著吃飯，而是把記錄正確答案和自己回憶起來的答案的紙張拿了出來。

「思璇，你是不是已經對過答案了？」李姝慧雖然是在詢問何思璇，但她內心已經有了答案，她可不相信何思璇會等到今天才開始對答案。

「昨晚就弄完了。」何思璇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還行，在我預料之內，接下啦的事情就聽天由命了。」

李姝慧特別想揉一揉何思璇的腦袋：「你這麼棒，一定能夠心想事成。」

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李姝慧也對完了自己的答案，之後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冰可樂之後說道：「好歹是對我親愛的爸爸媽媽有了一個交代。」

「我就說你一定能行。」在誇讚李姝慧這件事情上，何思璇從來都沒想想過要吝嗇：「慧慧，相信我，你的最終成績只會比咱們現在預估出來的更好。」

「承你吉言！」李姝慧笑了：「到時候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那我就提前謝謝啦。」何思璇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