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虛情假意（下）
第266章虛情假意（下）
從一開始，她都是不願意的。
他這樣想著，竟忘了習以為常的偽裝，讓傷心寫滿了整張臉，他只顧看著她，甚至不自覺。
寶兒看在眼裡，低頭道：「你找你的朋友過來吧，不用送我回家了，我自己開著車，很快的。」
她現在都不願意和他多待一秒鐘了，他幽幽地想著，心裡裝滿了不舍，只要一想到她難以掩藏的興奮，就強忍不舍不開口挽留。
她本來就是個自由的人，是自己非要束縛住她。
他心如刀絞，目送她離開，而寶兒十分利落地上車，乾脆地開走，儼然平時回家一樣。
終究，還是只剩下他一個人孤單單地站在冷風裡。
奚童獨自在街頭逛了不知道多久，忽然發現，人頭攢動的熱鬧此刻在他眼中似乎也成了空，自己彷彿遊走在真空中一樣，即便偶爾有過來搭腔的推銷人員，他只點頭應了，也完全不知道人家在說什麼。
終於累了，他靠在路邊欄杆前抽了一根煙，這才伸手攔車。
回家，已經成了撕裂傷口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她雖然沒在那家裡待很久，但卻真真實實待過，他無法面對人去樓空的凄涼，只要一想到回家之後冷冷清清，他的心中便是一陣陣的刺痛。
「你在哪兒呢！」秦雨焦灼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的時候，他彷彿得到了救贖一般。
秦雨很快找到他，一句話沒問就長吁短嘆。
他苦笑，遞給他一支煙，淡淡地說：「我離婚了。」
秦雨抬頭看他，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他抿嘴：「我不可以離婚嗎？」
「離婚當然可以！」秦雨虛張聲勢，聲音很大，但看起來整個人都是虛的，拍著胸脯道，「我只是生氣，你的離婚協議怎麼不用我？」
奚童笑著點頭：「抱歉，但也沒用別的律師，是我自己寫的。」
「你也是夠了，」秦雨拍了一下自己的頭，苦笑道，「你現在不但能做老闆，還想連律師的飯碗都搶！」
奚童低頭笑，充滿苦澀。
「為什麼？」秦雨在來的路上告訴了自己很多次，本來是不打算開口問的，可見了他這模樣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似乎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秦雨長嘆了一聲，才又道：「是她親口告訴你的嗎？」
「有些事，不需要親口說出來的。」奚童看他。
他搖頭：「你是不是聰明得過分了點兒？」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才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秦雨搭住他的肩膀，半晌才說：「雪玲告訴我的，不但說了你回來，還說了你打算和寶兒離婚。」
他低頭一笑，才又道：「回去吧！」
「你打算做什麼？」秦雨說話的時候一臉防備的模樣，讓奚童好氣又好笑。
「還能做什麼，回家。」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沒打算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秦雨現在已經是「有婦之夫」，他自己的婚姻搞成這樣，不過短短几個月就夭折，絕對不希望秦雨也像自己一樣。
「喝酒去吧。」秦雨卷了捲袖口，笑道，「今天晚上我陪你！不醉不歸！」
「我還有事。」奚童淡淡地拒絕了他。
「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擱在一邊，」秦雨顯得有些蠻橫，一把摟住他，「走！」
仍舊是兩個男人喝酒，仍舊是秦雨海闊天空地聊，他卻不似往常一樣得到寬慰，有的，只是莫名的哀傷和強顏歡笑的憋屈，內心的悶燥沒有得到一絲絲的緩解，反而更嚴重了。
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苦笑自己一把年紀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在感情中不可自拔。
秦雨將所有都看在眼裡，心疼他的苦戀最終得不到結果，也了解向他這樣看似冷漠堅強的人，實則內心的傷痕綿長深刻，所有的道理，他都懂，所以，自己現在要做的不是勸解，而是陪伴。
一如當初阿雅離開時奚童陪著他一樣。
男人之間的陪伴，少了女人之間的輕言軟語，有的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他陪著奚童一直喝酒，直到自己都意識不清。
「我替你難過，」秦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很是傷心，「你對她付出了那麼多，聽到你們領證了，還以為你終於熬出頭了呢！可誰知道，竟然會是這種結局？」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奚童尚且還留存著一絲理智，趁著自己的傷心，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傢伙，恰好這個時候雪玲打電話過來，他便將地址告訴了她。
「又在這兒耍酒瘋！」雪玲狠狠地瞪著秦雨，又回頭看奚童，搖頭道，「你也真是衝動，怎麼能主動跟她提離婚的事呢？」
奚童淡淡一笑。
回家的路上，秦雨一直在低聲啜泣，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雪玲嘴裡罵著，手也沒閑著，活脫脫一出生活喜劇，在他眼中格外突兀。
他將視線轉向窗外，窗外開始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路邊一個沒撐傘的女孩兒，穿了一件和她一樣顏色的外套，恍然之間，他竟忍不住紅了眼圈，卻又忍不住自嘲，什麼時候成了多愁善感的無聊人士！
「喂！」雪玲將車子猛地停了下來，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奚童，「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
一句話，把秦雨也給驚醒了，他淚眼婆娑地轉頭過來，傻乎乎地看著奚童。
奚童愣了一下，也看過去。
「還要裝糊塗！」雪玲你怒不可遏，伸手便要往奚童身上拍，一旁的秦雨眼疾手快給拉住了，忙喊，「你這是幹什麼！」
「都這麼晚了！大廈里只有你的公寓還亮著燈！你到底怎麼回事！今天不交代清楚，別想脫身！」雪玲齜牙咧嘴地看著奚童，無奈被秦雨抱得太近無法掙脫，否則的話，只怕早撲上來咬人了。
奚童也覺奇怪，拉開車門走出去，抬頭一看，真是自己的公寓還亮著燈。
這種心裡變化極其微妙，迅速燃起的希望在瞬間又滅了。
也許是早上忘記了關燈，雖然這種幾率發生的機會微乎其微，但現在看來，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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