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仁美學院
第2章仁美學院
C市。
開學季,仁美學院所有的電視媒體和網頁上,反覆播放著一條入學廣告,廣告中的女孩兒一笑傾城。
「該死!」陳靜雅用力將手機砸在地上,還嫌不夠解氣,又狠狠地踩了兩腳,口中罵道,「這個賤人是誰?」
身邊的女孩兒們面面相覷,廣告中的女孩兒的確臉生。
「去把她給我找出來!」陳靜雅坐了下來,恢復平靜,掏出粉餅開始補妝,輕描淡寫一句話,內里的所包含的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
仁美學院的校花陳靜雅,從來容不下學院里有比她風頭更近的人。
已經開始有人同情那位廣告女主角,才剛剛開學,就得罪了大人物。
一個下午的等待,已經讓陳靜雅的耐心消磨殆盡,偏偏那些分散到各處去抓人的傢伙,一個都還沒有回來。按耐不住的她打開寢室的大門,俯瞰整個校園。隨手拿出手機,撥通校長室的電話。
廣告還在播,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
校長室的電話沒有人接聽。
嫉妒像一粒火種,種下之後便在她荒蕪的內心中熊熊燃燒,帶著焚滅一切的力量席捲而來,便是她自己,也毫無招架之力。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不惜一切代價划花那個女人的臉!將她踩在腳下!
「打聽到了!」寧緗跑進來,沖她說,「她叫鍾寶兒,是我們班的插班生,今天沒來學校。」
「鍾寶兒?」陳靜雅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冷笑一聲。
「從美國轉學回來的。」寧緗又補充道。
陳靜雅顰眉,面露不悅之色。
「還有還有,她十四歲就開始做平面模特,還做過時尚雜誌封面,現在是兩個香水廣告的固定代言人。」卓瑤也回來了,這樣補充道。
陳靜雅的心內的血都已經沸騰,雙眉緊鎖。
「我知道,她經過校長特批,不住在學校里,今天上學的時候,開的是一輛紅色的超跑,我已經把車牌號記下來了。」寧緗不動聲色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
「辦得好!」陳靜雅一把奪過了那張白紙,盯著上面凌亂筆跡寫下的車牌號,露出一抹奸佞的笑。
「老規矩。」寧緗捋了捋自己一頭金色的短髮,拍了拍桌子。
「明早八點老地方。」陳靜雅吸了一口手中的飲料,紅色的指甲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地划著,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音,猩紅的嘴唇中冒出兩個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字,「干她!」
「好!」寧緗一點兒也不猶豫地應聲,幾個女孩兒全都獰笑起來。
校園的寧靜美好不足以安撫這幾個女孩兒躁動的心,她們心裡卻只有那個叫做鍾寶兒的女孩兒,對於陳靜雅而言,廣告中燦爛的笑就像是一隻蟲,又疼又癢地啃噬著她的驕傲,每重複看一次,小蟲子就多了一隻,她看了無數次,如今心裡已經住滿了喪心病狂的蟲子。
這已經不是陳靜雅第一次碾壓新人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甚至不需要提前溝通細節,就早早地就了位。九月的微風吹得人心裡舒坦,陳靜雅全副武裝地坐在小卡車裡,卡車上裝的,全是破胎用的地釘子,再好的車從這兒經過,也得乖乖就範。
「大事」將成,陳靜雅難掩激動,她翻看著朋友圈兒,一陣陣冷笑。
這看似幼稚的遊戲後面,從來都是殘酷的現實。
寧緗坐在她身邊,拍了拍方向盤,瞥著眼前這條平整寬敞的仁美大道。
這條直通市區的雙向八車道高速,是仁美學院的專用公路,穿山過海,景色一流,平日里上學,除了學校接送師生的校車,過往車輛屈指可數。
一整個上午的等待成了空熬。
徹底失了耐心的陳靜雅用力提著小卡車的車輪,口中開始一番辱罵,除了那個可怕的假想敵「鍾寶兒」,連和她站在一起的女孩兒們也沒能幸免於難。
「我草!」陳靜雅喊道,「那女人是不是瘋了?」
「不要生氣。」寧緗抱著雙手站在一旁,淡然道,「開學第一天,典禮奚主席親自致辭,她鬧那麼大動靜卻不出現,你猜,奚主席會怎麼看她?」
「啊!」陳靜雅喊了一聲,現在寧緗提起開學典禮,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也缺席了。先不論奚仁美身家多少,有多麼難得求見一面,就說她是奚磊的媽媽,也值得她好好表現。
恨只恨自己心裡只想著那個該死的「鍾寶兒」,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幾個人忙上了車,駕車往學校飛馳,開學典禮已經結束,正是午飯時間,校園裡到處是人。
開著小貨車來上學的陳靜雅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人人投來譏笑和鄙夷,她恨不能立刻找到一條地縫鑽下去,還是只能憤憤地去了停車場。
車子剛停穩。
寧緗便將手機遞了過來。
這是朋友圈兒里的一段視頻。
奚仁美微笑著將一條綬帶親自掛在鍾寶兒的身上,旁邊送花的不是別人,正是陳靜雅一直想見到的人,奚仁美。
淺藍色的綬帶上用醒目的黃色寫著,最佳微笑小姐。
「她憑什麼!那原本該是我的!」原本就的憋著火的陳靜雅暴跳如雷,用力將手機摔在了地上,可憐的寧緗,獻媚討好不成,竟自折了一把米,瞧著自己新買不到半個月的手機,還得在陳靜雅面前露出微笑。
不只是寧緗,所有人都在笑。
誰都知道,此刻的陳靜雅猶如暴虐霸王龍,翻臉不認人,誰也不想將鍾寶兒的火惹到自己身上來,聰明如卓瑤,偷偷藏起了自己的手機,她朋友圈裡視頻更為驚人。
「那個賤人是怎麼到學校里來的!」陳靜雅五官都變了形。
「就是。」高玉如甩了甩頭髮,「不是在美國念書念得好好地嗎?還回來做什麼!」
「說不定是在那邊混不下去了!」卓瑤笑。
「說什麼去美國留學,怕是連一句英語都不會說吧!」寧緗也笑,「一個宿舍里,全是中國人那種!」
……
少女們的嫉妒心在這樣臆想的高談闊論中得到了治癒,暫時間遺忘了剛才被人嘲笑的難堪。
所有人都以為,少年的嬉鬧只是遊戲,只有置身其中的少年們才真正明白,並不是一個遊戲那麼簡單,多數的時候,甚至比成人的世界更為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