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發現
這個樓層相比四樓要小一些，整個樓層的布局是圓形的，半徑都快有一個籃球場那麼長。倚靠著牆壁陳列著一個又一個書架，書架上零零散散地擺放著一些書籍。書架與書架之間都留有空隙，擺著一張長木桌，空隙靠牆上方，掛著一個大紅燈籠，裡面並沒有燃起燭火。陳鋒細數了一下，一共有24個大紅燈籠。牆壁和中央的蠟燭水池間空空蕩蕩，沒有擺放任何東西。而天花板上則是零零散散胡亂分佈的日光燈管，隱隱約約地像是某種神秘圖形卻又捉摸不透，整個樓層的光源都來自於此。乍一眼看著會讓人感到奇怪，既然已經有了現代化的日光燈，為什麼還要掛著大紅燈籠？更讓人費解的是，在整個樓層的當中還建了個蠟燭水池。這其中難道有什麼秘密？
有了在四樓的經歷，乍一眼看到那些零散的書，陳鋒下意識地掃視了一周，當他沒有發現四樓那種老怪物時，心裡還是鬆了口氣。隨後他先是繞著身邊這個蠟燭水池走了一圈，在邊沿發現了一個石制長柄勺子，可能是用來舀蠟燭的？他拿起來看看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然後又隨意地在整個樓層慢慢閑逛。
整個樓層除了他的腳步聲，非常安靜。他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翻閱了一下，竟然是本言情小說，他下意識地就想丟回書架。突然想起四樓那個老怪物的警告，終究還是將書輕輕放了回去，還特意擺正。陳鋒不知道老怪物究竟是人，還是沉淪夢境特有的怪物，但無論是它的脾氣，還是實力，都讓他無法輕視。
整整繞了一圈，陳鋒除了發現一個似乎用來掛燈籠用的人字梯外，沒有其他發現。這裡又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門窗全無，他也找不到什麼隱藏門、通道。
經歷了無窮階梯的考驗，陳鋒一下子並不著急。相比於之前，這裡可謂是天堂了。尤其是還有那麼多書籍，如果能像四樓一樣獲得一本提升自己實力的書籍，那豈不是輕鬆又愉快？
於是陳鋒竟然還極有閑心地一本本地尋找有用的書籍。好在書架上留存的書並不多，否則足夠他翻上一天一夜也弄不完。可惜的是，他並沒有如願，只找到一本名為《污染的夢境》手寫稿。這本書似乎是一本遊記，講述了作者在沉淪夢境中的種種經歷。讀完這本書，陳鋒才發現，自己對於沉淪夢境的定義太過簡單了。
沉淪夢境並不是一個地名，也不是如同地球一樣的天體，更不能簡單地定義為一個荒誕可怕的夢境。它是一種複雜的多元的時間和空間交織聚合的概念。甚至書中稱，這也只是作者自己對沉淪夢境的定義，其實並不准確。
書中介紹了他遊歷過的地方，其中就包括陳鋒所在的貓城。在他的描述中，貓城是一個危險的城市，無論白天黑夜，城市中大大小小的街頭巷尾都能找到各種貓怪的身影。在城市中心的某個地方，更是存在著一隻極其危險的詛咒貓王。作者並沒有膽量去挑釁這隻貓王。而其他提到的地方還有夜遊人和狗怪們共生的野狗之城，許多野外不知名的遺迹，甚至還去過一個語焉不詳的海底城市。
這本書並沒有寫完，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當陳鋒看完這本書一抬頭時，頓時嚇了一跳！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書桌上竟然出現一隻毛色棕紅的赤狐。陳鋒注意到它的時候，它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最後一頁。
難道從剛才開始，它就在旁邊和我一起看書？
陳鋒不禁自問著，可是看書之前，他明明都已經走遍了整個樓層，怎麼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它？難道是它特意隱藏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赤狐轉過頭來，看到了陳鋒一臉震驚的表情，竟然也驚訝地口吐人言：「原來你竟然能看得見我，難道我又幸運地遇到了一個污染者嗎？」
陳鋒沒有輕舉妄動，如果對方有敵意早就已經動手了，不如問個清楚：「為什麼你會叫我污染者？污染者是什麼？」
赤狐：「因為除了污染者，普通夜遊人只有銘刻污染之瞳才能看到我。顯然我並沒有看到你身上有污染之瞳。至於污染者，呵呵呵，凡是被沉淪之力污染侵蝕達到一半的夜遊人，就是污染者。對於我們沉淪生物來說，污染者可是理想的朋友。看來你並沒有遇到一個好老師，否則這種常識可不應該由我來教給你。」
陳鋒頓時目瞪口呆，心中又氣又急，有些不敢相信地他一拍桌子急問道：「你是說，我已經被沉淪之力侵蝕了一半？」
赤狐用前肢拍了拍嘴，像是打了個哈欠，毫不在意對方的無禮，眯著眼回答：「你的耳朵沒有聽錯。除非你瞎了，否則應該看得到自己臉上有一半已經被沉淪咒痕侵蝕了。哦，對不起，我忘了人類並不能看到自己的臉。你的身上還彌散著被沉淪獻祭賜福的氣息。你得到了力量，也獻獻祭了一半的自己，這很公平，不是嗎？為何你要如此憤怒？」
赤狐的話讓陳鋒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時會隱隱感覺不安，原來那個儀式的代價竟然是這樣的！他血氣上涌，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念叨著：「嚴！武！」心頭恨不得立刻去找嚴武算賬。
赤狐看了他的樣子已經猜到陳鋒的故事，有些掃興地說道：「沒想到你只是個被哄騙的可憐蟲。雖然很失望你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污染者，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接受事實比較好。我的客人，永遠不要被憤怒蒙蔽！」
陳鋒怒瞪了它一眼，本想將怒氣發泄在它頭上，卻還是理智地壓制了下去。不管怎麼樣，欺騙自己的並不是這個狐狸。而且自己現在第一要務是想辦法出去。然後才好找嚴武算賬。
現在回想起來，他才發覺嚴武的出現是多麼蹊蹺。按照對方的經歷，嚴武絕對是個比他還要強大的污染者。陳鋒自覺以現在自己的實力，面對當時那兩隻貓怪應該隨便硬剛。何況是嚴武？
可是嚴武卻表現的那樣不堪，恐怕完全是為了迷惑陳鋒。可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呢？其實某種程度上，嚴武並沒有騙他，只是隱瞞了許多事情。比如沉淪獻祭的代價，比如獻祭之後可能面臨的危險。而陳鋒也確實通過沉淪獻祭提升了自己的力量。
至於成為污染者，在他的預想中，除了自宮以外其他代價本就不是不可接受的。不過陳鋒仍舊相信，嚴武這樣有意地引導他成為污染者，必然有其目的。陳鋒不想騙自己，他憤怒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似乎被有意利用了。
當他冷靜下來后，他發現赤狐一直在盯著他，看他平息了憤怒還用一種欣賞的口吻說道：「雖然你並不是志同道合的污染者，不過不得不說，你有著非常冷靜的頭腦。相信有一天你會發現，這是污染者最需要的能力。」
陳鋒不置可否，卻還是謝道：「謝謝你的指點。我該怎麼稱呼你？」
赤狐：「你可以叫我胡先生。」
陳鋒：「胡先生，能否請教，我該如何離開這裡？」
赤狐：「當然是從大門那裡出去。」
「……」陳鋒忽然有些不知該怎麼接話了，半晌才又問道：「可是這裡根本沒有門，我該怎麼做？」
赤狐嘿嘿一笑，這一刻陳鋒才突然覺得它像只狐狸，只聽它說道：「人類之間崇尚等價交易，對嗎？我的客人，現在你在請求我的幫助。那麼我是否也可以要求你幫我一個小忙呢？」
陳鋒沒有其他選擇，於是點頭，但又強調說：「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一定做到。」
赤狐像是偷到了一隻小雞，笑道：「只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