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力量來源
任何新生夜遊人都是弱小的,有些會很快適應沉淪夢境的惡劣生存環境從而慢慢成長強大,有些則始終不能適應走向惡性循環。
嚴武在剛剛成為夜遊人的時候比陳鋒混的可要慘得多。因為天性上的粗枝大葉,他經常在沉淪夢境中被各種怪物偷襲殺死,次數越來越多,他被沉淪夢境污染侵蝕得越來越嚴重,讓他越發絕望。
就在這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女夜遊人,將他從絕望中拯救出來!她教會了他如何在沉淪夢境中生存,引導他一步步變得強大。終於有一天,他的實力已經能跟得上女夜遊人了。兩人也在一次次同生共死中,相互愛上了對方。
直到某一天兩人因為某種原因產生分歧而吵架,最終導致了女夜遊人的失蹤。他發誓一定要找回他的伴侶。
故事的最後,嚴武一臉柔情地說著:「我已經找了她整整兩年了,我有預感,不用多久我一定會找到她的。如果找到她我會向她保證,再也不會分開。」
直到此時,陳鋒才注意到嚴武的外貌,濃眉大眼,大扁鼻子,厚嘴唇,給人一種很兇悍的感覺。不用懷疑,長相兇悍的人也有柔情的一面。不過對方有些暗紅色的皮膚,顯得與自己差別明顯,不似常人。不知道是大多數夜遊人都這個樣子,還是因為嚴武「死」的次數比較多?
收回遐思,陳鋒感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相信老天爺也不會讓你的心愿落空。」
嚴武輕笑一聲,隨後走到了一旁放慢各種紅酒的酒架上取出一瓶似乎已經開了封的紅酒,「這個地下酒窖還是我意外中發現的。我不是很懂酒,但是能在沉淪夢境中喝上紅酒,想必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他取出兩個倒置的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放好,滿上三分之一,持杯虛敬。
陳鋒也很愛喝酒,對紅酒沒有什麼偏愛,但是能在夢境中喝到紅酒,確實是一種享受。他舉起高腳杯,微微傾斜觀察酒的色澤。只見這酒鮮紅似血,神秘而誘人。酒液濃稠,湊近鼻前一聞,有種獨特沁入心脾的芬芳。
「很誘人!」陳鋒評價道。隨後抿了一口,味道讓他眼前一亮,忍不住接連喝了幾口直到飲盡,讚歎著:「這應該是我喝過最獨特的紅酒。真想再喝一杯。」
嚴武一直見他喝完,也輕輕抿了一口也陶醉了一番,才哈哈一笑:「這酒的後勁可不小。我就敝帚自珍,不讓你貪杯了。」
陳鋒不以為意地笑笑。
這時嚴武卻突然放下酒杯,說道:「你稍等一下。」
陳鋒不明所以。嚴武又走到一個酒架對面的一張書桌前,從抽屜中拿出一本黑封皮的筆記本,一臉神秘地放到了陳鋒的面前,抬手示意陳鋒打開。
陳鋒也不禁好奇起來,翻開一看,第一頁就寫著四個字跡清秀的大字《力量來源》。他心裡更好奇了,難道這是一本秘籍?他目不轉睛地翻閱著這本筆記。
筆記上記載著的是一種神秘的儀式,通過這種儀式會灌入一股龐大的神秘力量給夜遊人,從而極大地增強夜遊人某一種天賦。最重要的是,這種儀式只需夜遊人在圖書館深處一個神秘書架上的土地神靈位前,供奉某種怪物肉體的一部分,點上三根香,然後簽訂契約即可達成。筆記的最後還有一張圖書館的地圖,用一顆五角星標註了靈位的位置,筆跡清晰明了。
陳鋒不禁被這本筆記深深地吸引住。他明白自己生存根本就是他的力量。就像這次斬殺貓歌者,如果他不是覺醒了敏銳反射,從二樓的高度跳下來尋常人恐怕根本無法保持平衡,還那樣乾脆利落地將貓歌者梟首。
何況他還那樣輕鬆地著地,緊接著又配合嚴武殺死另一隻貓怪。從頭至尾都顯得如此從容。他想自己恐怕遠遠低估了敏銳反射的強大。如果他的敏銳反射能更進一步地增強,他也更有信心應對那些貓怪和其他可怕怪物了。
不過,他又忍不住懷疑這本筆記的真實性,看向了嚴武,並與之對視。
嚴武十分真誠地看著他,並說道:「如果不是我的伴侶給予了這個方法,恐怕我活不到今天。沉淪夢境遠比你想象的殘酷。這本筆記我就送給你了。今天你的救援讓我想起了當年。這既是我對你救命之恩的感激,也是讓我伴侶的信念得以延續。」
陳鋒沉默了,他明白這份筆記的價值,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對方的回報大大超出他的想象,有些難以置信。良久他才說道:「大恩不言謝。我收下了。」頓了一頓,他遲疑地說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一起……」
嚴武打斷了他的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並不想害你,現在的你和我在一起的話,太危險了。不如等你更加強大后再來幫我吧。」
陳鋒無言以對,因為從心底里來說,他之所以主動提出這樣的話,只是一種以退為進。而對方善意的拒絕,更讓他有些慚愧。
談話進行到此,陳鋒已經改變留宿在這裡的打算,他實在沒辦法坦然面對嚴武。因此婉拒了對方一再的挽留,他終究還是在夜色中離開了。
而嚴武直到陳鋒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才低聲說道:「果然是個好人……」隨後左手突然亮起一抹圓滾滾的青光,輕輕拍在受傷的胸口上。黑暗中,那五道抓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弭不見。
陳鋒很慶幸,如果他沒有覺醒黑暗視覺,恐怕也真的不敢走夜路。
沉淪夢境的可怕在他第一次來時就已經深有體會,但是事實證明只要足夠謹慎,足夠大膽,戰勝怪物並非沒有可能。就像這次對貓怪的反偷襲,不但讓他再次覺醒了一種天賦能力,還收穫了《力量來源》這本筆記,找到了快速提升實力的捷徑。雖然他心底相信這種提升一定是有某種代價的,可是只要不是自宮,恐怕其他代價他都能接受。
沉淪夢境的黑夜是寂靜的。除了自己行走時輕微的腳步聲,四周幾乎聽不到一點動靜。這樣的寂靜總會讓人以為黑暗中有著某種怪獸正在窺視自己,隨時面臨危險的緊張感。長期處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恐怕沒有多少人可以堅持的住。
而陳鋒藉助神奇的黑暗視覺,黑夜變得不再可怕。他心底里已經決定要去完成那個神秘儀式,因此在此之前他還要狩獵一隻怪物,而首選自然就是落單的貓怪,而且這一次他決定正面硬剛。兩次親手斬殺貓怪讓他有了更多自信,他不覺得這是自大。同時他也覺得自己決不能永遠靠偷襲才能勝利。
因為某個時刻他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或許盛宴並非是夜遊人的盛宴,而是怪物們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