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一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自己是在拍戲，連念台詞：「我阿爹是平定王寒盛，你若還想活命，就儘快放了我。」

「不放又如何？」

萬花側躺至軟榻上，摺扇輕輕一點，將寒綵衣的穴道解開：「萬花樓新得一雙修秘籍，此秘籍可令男女武功大增。在下觀端王妃似有武學功底。不若……端王妃與在下雙修？」

萬花樓以陰陽合.歡密法聞名江湖。萬花又是集萬花武學的大成者。隨著萬花開口，寒綵衣感覺無數合歡小人在眼前飛舞，整個軟榻的氣氛越來越旖旎。

「還請萬花宗主將繩索解開……」寒綵衣忍著情動。

萬花樓里已經點了合歡香，萬花見寒綵衣的表情不似作偽。雙手覆上寒綵衣手腕，繩索掉落。

萬花樓香氣繚繞，雙方僅有三寸距離。寒綵衣可以清晰看到萬花微微閃動的睫毛。

繩索解開，寒綵衣突然取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萬花。

萬花被這突來一刀刺中。

寒綵衣笑的妖嬈：「萬花宗主，有緣再會。」說完直接跳窗離開。

「寒綵衣，我不會放過你！」萬花被寒綵衣擺了一道，聲音猶如毒蠍。

「卡！」試鏡結束。

現場鴉雀無聲，眾人還沉寂在對戲張力。眾人只有一個想法：這真的是新人演員？

《特工王妃》是一部一女N男網路快餐劇。冷酷陛下，溫潤王爺，瀟洒俠客……劇中男配全都迷戀女主。在優秀男配的襯托下，萬花宗主是妥妥的反派工具人。硬是按戲份算，屬於男九號。

在剛才的五分鐘里，姜韻白不是姜韻白，而是劇中萬花。眾人看著場中男子……萬花活了。

「沒事吧？」陳一一率先回神。刺刀是橡膠道具，但姜韻白的表情太真太實。她擔心自己真把姜韻白刺傷。

「沒事。」姜韻白解下頭套。這是最低等化纖頭套，上面有不少汗腥味，姜韻白戴的難受。

「我幫你。」陳一一連忙搭手。

姜韻白低頭，雙方再次近距離接觸。

陳一一看著姜韻白的下顎線，耳根驀的一紅。她回想兩人對手戲，萬花眉目含情，她的呼吸驟然急促。

陳一一偷偷看了眼姜韻白。此時姜韻白溫和中帶著一絲距離感。

姜韻白已經齣戲了。

陳一一突然失落。

「演的太好了！」試鏡桌后，李勝興奮搓手。

陳一一雖有不少天賦，但從拍攝開始，完全是由姜韻白帶著入戲。從開拍的那一刻起，姜韻白就是萬花！

李勝越想越激動，隨後想起一點——

「這人選……」李勝看向資料表，此時上面畫了一個紅叉。

王雁秋攥住資料表。他還沉浸在姜韻白的表演中……

王雁秋看了十六遍試鏡，但從沒有一遍能讓他如此激動。在萬花用摺扇挑起寒綵衣的那一刻，他彷彿看到一個亦正亦邪的邪佞宗主。

王雁秋看的心驚肉跳。他以為表演只是普通的過家家，現在，他有點感受到表演魅力。

王雁秋看向場中，姜韻白頭髮被發卡卡住，陳一一正踮著腳尖幫他整理。雙方身體很近，跟剛才的劍拔弩張完全不同。

王雁秋微微皺眉。女一和十七號很熟？

「王總，要不就十七號？」李勝硬著頭皮道。作為一個還有追求的網劇導演，他想幫姜韻白爭取一下。

「你是導演我是導演？」王雁秋隨口道。

現在女一和十七號還在解頭套。一個頭套就這麼難解？

王雁秋越看越膩歪。突然起身：「沒勁。」

王雁秋大步離開。

李勝茫然。

「李導？」副導拿不定主意。

李勝看向桌面，姜韻白的資料表不見了……王雁秋不同意？

「唉。」李勝嘆氣：「下一個吧。」

李勝看好姜韻白，但資本為王。也不知道姜韻白什麼時候得罪了王雁秋。

五分鐘后，姜韻白走出片場。

「怎麼樣？」十六號見姜韻白出來，連忙起身道。

「不知道。」姜韻白捏了下耳後。剛才頭套質量差，他耳根有些過敏。

姜韻白是冷白皮，隨著他的動作，耳後被搓紅了一片。

十六號看的有點入神。姜韻白比他高半頭，從他這個角度看去，能清楚看到姜韻白耳根以及旁邊小痣。在冷白皮的襯托下，整個小痣顯的極有吸引力。

「怎麼了？」姜韻白轉向十六號。

「沒，沒事。」十六號有些口乾舌燥，眼神飄忽：「要不要一起吃火鍋？我請客……」

「AA就行。」姜韻白看了下時間。現在下班點，路上堵車，附近剛好有一家火鍋店。

姜韻白和十六號離開。

十六號名叫李軒，羅漂三年，演過一部巨制侍衛，上映時有過三秒鏡頭。

兩人點了牛油辣鍋。

「我耳朵有東西？」半小時后，姜韻白忍不住問。在吃飯的半小時里，李軒已經朝他耳垂看了七遍。

「姜哥，你皮膚挺容易紅的啊？」李軒掩飾性的移開目光。

「還行。」姜韻白摸了摸耳朵，確定沒東西。

「多吃羊肉……」李軒盡量不看姜韻白。

晚上八點，兩人從火鍋店出來，姜韻白去停車場取車。

李軒跟在姜韻白身後，他初時只感覺姜韻白溫和親近。但剛才吃火鍋時，姜韻白不僅性格親近，天文地理都什麼都懂。還會貼心的調麻醬，還會注意他不愛吃蔥蒜……

這些不是表面禮貌，而是刻在骨子裡優雅。

姜韻白就像薔薇一樣迷人。

李軒走的越來越慢，這時兩人路過一家酒吧，李軒突然停住。

「姜哥……」李軒輕聲開口。

姜韻白疑惑轉身。

「要不要喝兩杯？我就住旁邊公寓，你可以明天再走……」李軒臉頰緋紅道。

姜韻白朝旁邊看了一眼，酒吧進出的都是精英男男……這是一家特殊酒吧。

「不用了。」姜韻白頓了一下。

「就喝兩杯……」李軒鼓起勇氣：「我不會纏著你的。」

晚上火鍋時，李軒就知道姜韻白跟他是同類人。這是李軒第一次大膽的，不計後果的邀約。他們剛剛認識，但如果邀約對象是姜韻白……李軒並不後悔。

「我保證不纏人。」李軒看著姜韻白耳朵，從試鏡完開始，他就想輕輕的揉一下，咬一下。

「姜哥，就一晚？」李軒繼續蠱惑，身子也大膽靠近。

「抱歉。」姜韻白冷靜拒絕。

「為什麼？」李軒不甘心。他今年二十二，長得並不算差。

「我剛分手，暫時不打算戀愛。」

「一晚也不行？」

「抱歉。」

……

兩人繼續朝停車場方向走著。

交叉路口，李軒不死心問：「你很喜歡前男友？」

如果姜韻白對他的初始吸引力是七分，那麼現在已經增長至九點九。

「應該。」姜韻白沉默半晌。雖然剛分手一天，但他感覺自己跟閆冬是上個世紀事情。

「誰提的分手？」

「他。」

「為什麼分手？」

「可能……我追不上他了。」姜韻白自嘲。自己這三年種花養生毫無鬥志，確實追不上閆冬的步伐。

姜韻白神情落寞，李軒感覺自己心被揪住了：「你那麼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你！」

像姜韻白這樣的人，能在一起就是中彩票。為什麼還要分開！

李軒不甘心。

「我沒這麼好……」姜韻白一愣，他沒想李軒給自己這麼高評價。

最後分開，李軒掙扎道：「要不要留個微信？以後……」

「不用了。」

姜韻白送李軒回小區，接著驅車離開。

姜韻白雖看似溫和，但有自己的堅持。至少……一些事情要和戀人才可以。

車聲越來越遠，李軒看著姜韻白離開方向。感覺自己心裡空了一大塊……

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心好空。

……

凌晨一點，姜韻白回到公寓。

公寓空空蕩蕩。姜韻白雖習慣了一個人，但等閆冬徹底離開，他才知道這種空蕩和之前的空蕩不同。

姜韻白收拾客廳。他在書架上面翻到一本《全球旅遊指南》。上面標註了不少筆記。重活一世，姜韻白的目標是攢一百萬環遊世界。和閆冬一起后，他的目標變成：和閆冬一起環遊世界。

現在一百萬早就攢完。只是閆冬事業越來越好，直到分手，兩人也沒有機會環遊世界。

姜韻白合上《旅遊指南》，翻了部老電影觀看。

鏡頭拍攝有些瑕疵，但色彩處理的十分出色……姜韻白看著看著睡著了。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姜韻白沒有接到《特工》劇組電話。直到第三天，薛名洲打來電話：「萬花有人演了，是個老演員。」

「沒事。」姜韻白對《特工》結果並不意外。一個角色是多方面的制衡結果。

姜韻白回想前天試鏡。對戲女演員是一個演技青澀的新人演員。

姜韻白當場演了部指導戲。指導戲：含有指導性質的戲劇排演，以帶領演員入戲揣摩表演技巧為主。

指導戲之所以稱為指導戲，就是指導者無需發揮正常水準。甚至連三分之一都不用……姜韻白並不是不尊重對手演員，而是雙方並不是一個層面。姜韻白要是按前世經驗表演，對戲女演員根本接不住戲。

一場戲份看似簡單，但雙方有不可逾越的溝壑。這個溝壑有很多演員窮極一生都很難跨越……

「這次就當長長見識。我這裡還有幾個群演……」薛名洲轉移話題。他這幾天接了不少背景板角色。群演往那一站，連台詞都不用念。

「謝謝。」姜韻白真誠感謝。薛名洲雖拿著劇組抽成，但真真實實幫了自己不少忙。姜韻白尋思，等這幾個背景板拍完，要好好請薛名洲吃頓飯。

三分鐘后，薛名洲發過一張表格。這裡有七個背景板角色，戲份輕的不用試鏡。這七個背景板將集中半月拍完。

姜韻白記下各劇組的拍攝時間。

……

「太帶感了！」就在姜韻白認真籌備的同時，基地南區剪輯室，張大飛看著視頻發愣。

張大飛是劇組剪輯師。主要幫劇組做一些視頻剪輯。他今天剛剛上班，便收到李勝要求：從四小時視頻里剪出五分鐘。

張大飛調至三倍速，終於找到李勝要求的片段。

這是一個試鏡表演。試鏡青年身高腿長，張大飛看過不少俊男明星，但青年清雋的就像一杯茗茶。

張大飛按要求開剪。

五分鐘后，張大飛感覺自己感官炸裂。

這是院線級的表演實力！

張大飛興奮的看向一邊：「這是新招的演員？」

張大飛沒見過青年。

「不是。」

李勝點了支煙。今天拍攝寒綵衣綁架戲份。演員是試鏡二十二號。有姜韻白珠玉在前，李勝感覺自己被資本強X……

他打算將片段剪出來自我欣賞。

「不是劇組的？」張大飛一愣。他知道《特工》是個草台班子。現在這麼好的表演……《特工》看不上？

「資本啊。」李勝吐了口煙圈。王雁秋突然離開+攥成一團的資料表……導演組猜測十七號應該得罪過王雁秋，不敢給姜韻白安排其他角色。

娛樂圈錯根複雜，張大飛很識趣的沒有追問。

兩分鐘后，視頻壓縮。

「發你郵箱？」張大飛問。

「微信。」李勝抽完煙。

一分鐘后，李勝收到視頻。

李勝本想獨自欣賞，最後還是不甘心的打開微博。

作為一個被資本綁架的網劇導演，他也有過美學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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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雁秋：……十七號呢？【迷茫】

李勝：王總，我懂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