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林濟躺在床上，緊皺著眉頭，像是做了一個噩夢。顏歡輕輕呼喚她的名字，將她從噩夢中喚醒。

「沉挽怎麼樣了？」林濟緊緊抓住顏歡垂在床邊的左手。

顏歡抿了抿唇，「沉挽沒事，只是有些輕微腦震蕩，現在和醫生去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了。」

「那……Veronica呢？」，林濟有些心慌。

顏歡不說話了，看著林濟紅了眼睛。

林濟張了張嘴，聲音微顫，「顏歡……」

顏歡深吸了一口氣，回握住林濟的手，「距離太近了，爆炸產生的碎片刺入要害，沒能搶救回來。」

林濟覺得有些發懵，整個人暈乎乎的。

「林濟……林濟！」顏歡大聲將林濟從那種狀態中拉出來。

「怎麼會這樣……」林濟和顏歡握著的手突然間沒了力氣，「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是針對誰來的？！」

林濟知道，走進這個複雜的圈子，就一定會有很多莫名其妙卻分外討厭的人，但卻從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你別想多了，」顏歡眼中閃過一絲痛意，「我們是被殃及的，這件事本質是醫鬧。」

「那個男人姓張，半月前他懷孕的妻子做了一台腦部手術，結果手術失敗，一屍兩命。他認為是醫生的責任，但院方調查后確定手術過程中並沒有出現失誤，理所當然沒有對相關醫生做出處罰。所以他帶著自製的土.炸.彈和汽油.彈來了醫院，那天手術室里的主刀就是他妻子的主刀。因為受到刺激，他提前引爆了。」

「然後……」顏歡咬牙道，「Veronica去世，手術室里的那位患者也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人呢？」

「他沒有跑，就在爆炸中心，當場就死了。」

林濟緊緊的揪住心口的衣服，大串的淚水彷彿無知無覺般掉落下來，「顏歡，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顏歡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關上門的那一瞬，顏歡聽到了林濟壓抑的悲痛的哭聲。

「林濟……」

站在窗邊的林濟轉過身來。

沉挽看見那張蒼白、雙眼紅腫的臉，心疼又心慌。她都因為Veronica的離去而悲痛萬分，林濟該有多難過？而Veronica是為了護住她死的。沉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害怕看見林濟哭紅的雙眼，害怕林濟脫口而出的會是責難。

然而林濟沒有察覺到她的退縮，一步步走上前去，抱住了沉挽。

「沉挽……」林濟在沉挽耳邊哽咽道。幾乎是林濟開口的一瞬間，沉挽就感覺到了肩膀上的濕意。

「對不起。」沉挽感覺到心臟的刺痛。

林濟的身體一頓，雙臂收的更緊了，「不是你的錯。不是。」

簡單的一句話，勝過所有人的寬慰，卻放出了沉挽失控的淚水。如果不是Veronica選擇護住她，如果不是她去搭話，如果不是今天來複診……那麼多的如果，卻一個也成不了真。

醫院被警察圍的水泄不通，但還是有一個人進來了。

明遙帶來了Veronica的遺書。

「我看到網上的消息，很害怕，就來了，沒想到真的是真的。」明遙強撐著彎起唇角，卻笑得比哭更難看。她從包里拿出遺書，「這是留給你的，Veronica交給我的最後一件事。」

「林濟：

我好像要失約了，答應你的開開心心長命百歲，我好像做不到了。

別人我不擔心，但如果我離開了，你一定會特別難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難過了。不是你的錯，也一定與你無關，我沒有繼承任何一個人的花心，喜歡一個人喜歡了一輩子，真好，我真的很開心。

那些喜歡我的粉絲應該很會很傷心吧，幫我安慰一下他們吧。

我要去新的一生，愛新的女孩了，林濟，你要開開心心，長命百歲。

你的綰綰姐姐」

林濟沉默半晌，打開了手機，網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經過陳可墜機事件，好多人都在期盼Veronica的離開也是一場烏龍。Veronica的粉絲一邊催促著經紀公司給出一個回應，一邊祈求她平安。

不知不覺淚水模糊了視線，林濟緩緩編輯了一條微博。

「Veronica說過，她真的好喜歡那些愛著她的人，這使她感覺自己被需要和珍視著，因而有了存在的價值。

那些愛意，她一直有好好珍惜。

今天之前，我從未感覺到，面對現實，是一件如此殘酷又悲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