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
心裡有了決定,從昭文館借出的書,溫知著全借給趙婉怡了。
「這些你拿著看吧,看完到期幫我歸還就可。」
「……好。」
趙婉怡很想拒絕,一看近在眼前的書,拒絕不由變成了同意。不知不覺,她心裡對溫知著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溫同學真是人美心善!
溫知著大方的行為,被溫知婷看在眼裡,氣悶得不行,溫柔的面容隱有一絲裂開。
溫知著笑問:「二姐也想看嗎?」
溫知婷咬牙:「不想。」
溫知著鬆口氣:「太好了。要是二姐也想看,著實有些為難,論親近,二姐自然是近的;可是吧,凡事皆有個規矩,按著先來後到,是趙同學先開的口,我又不好出爾反爾……」
溫知婷:「……」那你還問我?
溫知婷自詡溫柔大方,這會兒被氣得要命,又不願撕破自己那張面具,忍著心痛強笑。
看下回拿了第一,你還怎麼得瑟!
氣惱中的她顯然忘了,即使下回再拿到第一,也沒參觀昭文館的機會了。
結束了一天的參(抄)觀(書),溫知著沒回宮裡,而是去國子監找夫子和祭酒,言明自願放棄后兩日的參觀機會,請他們安排旁的學子參加。
他們開始強烈反對,直問溫知著是否遇到什麼事,他們定會秉公處理,替她出氣。
夫子、祭酒:笑話,國子監的搖錢樹,得護著點兒。
溫知著再三否認,情真意切,方才安撫好他們。費了好一番口舌,祭酒勉強同意她的提議。
「只是……」她有點尷尬,「允第一名借的書我已借走了。替補的學子,只可參觀、不能借書,不知這樣可行?」
「……」
好在,這事不難辦。
本來,這名額就是她讓出來的,替補的那名學子也是沾光了,能去參觀(抄書)就行,不借書就不借吧。
搞定名額的事,溫知著趁熱打鐵,又向夫子告了三日假。得了她這麼大便宜,夫子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此時的夫子怎會想到,她的三日假會變成無限長。
國子監的搖錢樹,就這麼沒了……
別問,問就是悔恨的淚,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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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知著回到宮中,隨便用了幾口飯,拿著本子,列出需要準備的東西。她想做的,不是一鎚子買賣,也不是什麼草台班子,而是最正規的,日後她或不管,旁人也能順利接著干。
借著燭火,她凝眉思索,一一寫下來:
1、籌錢,很多錢;
2、得有個正經名號,最好獲得官方認可(加粗);
3、招兵買馬;
4、確定第一批選題;
5、尋覓作者團隊(大號加粗);
6、確定辦公場地、銷售場所;
……
一條條寫下來,溫知著在心裡又做了一個排序,目前來看,第六點最不著急。做書,最重要的是有人策劃選題、有人能寫,不然,即便場子有了,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策劃不怕,她自己就曾是金牌編輯,換個地方重操舊業,腦子也還是在線的。那麼,作者就是重中之重,決不可馬虎敷衍。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凜,又在這點上重重圈了一下。
她又瀏覽了一遍所需事項,在第三條處標了一個「待定」。
招兵買馬也不急,先搭起檯子再說。
因為,真正優秀的編輯,一個人即是一個團隊,隨時有planB、planC、D、E……從一個靈感誕生之初,再到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全部少不了編輯的參與。
說白了,就是編輯得會走花路,熟知出版流程自不必說,還需文能策劃、審稿、懂設計,武能下印廠、盯印製、搞宣傳、會營銷,還要跟上時代,落地活動會微笑、線上直播能賣貨,全流程人工化,各個環節不能少。
這個工種,在出版界叫全流程編輯,在出版界外就叫產品經理。
溫知著知道,這得益於她的老東家是出版社新生部門,而非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成熟體系,否則,別看全流程又累又苦又操心,天天睡不好,也輪不到她一個入行不到兩年的新人身上。
如今,曾叫她快速成長的過往,成了她無可比擬的優勢。
果然,打不死你的,都會讓你更強大。
前人,誠不欺我。
這樣,一條條篩選、划重點,只剩下第1、2、4更重要。第2條,只能找她的便宜老爹,請人開金口。
問題是,對方怎麼才能主動、願意開這個金口呢?
溫知著凝眉思索。
「我想出幾本書,豐富一下書籍種類。」
——不行,跟她要寫似的。
「我想為大印的出版事業添磚加瓦。」
——不行,太高大上,不符人設。
「我打算開個書局做書,再整個書館賣書。」
——也不行,好像藉機斂財似的。
半晌,她先作罷,轉而看第1條。籌錢,也是耽誤之急,沒錢有名,做不成事。
她想想道:「寶枝,你去將我的首飾盒取來。」
寶枝猶豫:「公主,現下已經有些晚了。」
「無妨,你自去取來。」
「好。」
她又問鄭嬤嬤:「嬤嬤,我可有什麼私產,或值錢的物件?你也一併取來吧。」
鄭嬤嬤覷了眼她的臉色,應聲:「好,公主稍候。」
半晌后,望著面前擺著的兩個首飾盒,溫知著竟頭次感謝起皇后的面子工程。這紅紅綠綠的,戴著討人嫌,賣了全是錢。
這個是赤金的材質、這個銀絲纏繞,還有這個是鑲了玉吧……溫知著眼睛放光,萬沒想到,最難籌的錢,可以這般輕易解決。
「嬤嬤,你見識廣,來算算這些首飾賣了,能得多少銀錢。」
溫知著控制不住聲音里的雀躍。
鄭嬤嬤舌尖打顫:「公主,您要……將這些全賣了?」
「是啊,一看就挺值錢的。」
「撲通」一聲,鄭嬤嬤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公主,這些賣不得啊。這些全是皇後娘娘賞的,內有宮中御用的標記,不可買賣的。」
溫知著:「……」一時見財起意,她竟忘了這茬!
她拿起細細看后,果然,內里無一不刻著「皇家專用「的標誌,賣是不能賣的了,尋常人怕也不敢買。
初見的歡喜,乍然換成一盆冷水,澆得她瞬間清醒。
首飾賣不了,還有私產。
不過,這私產怎麼有些不對勁?
「嬤嬤,這樣看,我的兩間衣服鋪子一直在賠錢?」
「那為何還不關了,開著浪費錢。」
鄭嬤嬤為難道:「公主您先前不愛管這些,鋪子的事情便一直叫管事的先開著,想著萬一可能起死回生……畢竟,這是公主您的私產。」
溫知著:「……」
起死回生倒沒看出來,活活把她氣死,估計更容易。
除了賠錢的鋪子,唯一的好消息是,她還有幾十兩的現銀。幾十兩,放在尋常人家能過一年,但是要做書,是萬萬不夠的。
整理完資產,溫知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還真的……怪窮的。
雖早知如此,但事實真的擺在眼前,也還是令人驚訝。
自己沒錢,那麼錢從哪裡來?唯有借了。
溫知著腦中過濾了一遍可借錢的人。
一個都沒。
唉。
深夜漸重,燭火也壓不住濃墨般的黑。溫知著周身裹了層寒意,一如她此刻的心情,無奈覷了眼天色,決定眼不見為凈。
算了,先睡吧。
夢裡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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囿於沒錢的苦惱,溫知著這夜睡得並不踏實。就這樣放棄,顯然不符她的風格,那麼,到底該從何處突圍呢?
猛地,她從睡夢中睜開雙眼。
有了!
昨天做計劃時,她便覺有重要的地方被忽視。現在,記憶回籠,遺忘的要點也浮現出來。
她昨日只想到做書、賣書,那麼,誰來印書呢?沒有印廠,策劃成卷的書,也無法落於實際啊。
鑒於她的歷史了解,書坊可自己刻版,也可用官方印廠,即編、印、發一體,都是自己干。
她沒錢,又得儘快立足,即使先期刻版複雜,她也無法假手於人。也就是說,她必定要用雕版印刷、活字印刷的。
那麼,如果她將這種技術藏著掖著……這個結果顯而易見。
因為,當技術只掌握在個別人手中,這技術還領先於時代,勢必會引起更多人的嫉恨,甚至摧毀。
與其被人暗中搞破壞,不如獻計於人,再行借錢之事。
至於,獻計之後引發的事,大家各憑本事,各爭「天下」。
而且,她還有個小私心。
如果之後她的書局發展好,發行數目銷量巨大,光憑她自己養的工人,肯定顧不過來。這個時候,就得分工合作,有其他印廠可用,既節省時間,又省成本。
這一切有個前提,這裡還沒雕版印刷,更沒活字印刷。
若她所料不差,應是沒有的。因為,她發現大家看書就是手抄書,不然書籍也不會這麼少。不光如此,紙啊墨的,也差強人意。
這一番推理,合情合理。
她不放心,得實地看了才踏實。於是,她乾脆利落起床,帶著寶枝出宮,兩人分頭在城中書鋪逛了一圈,又駐足細聽來往之人談論,記下相關信息。
寶枝雖不知她的目的,老老實實完成她吩咐的,帶來溫知著所需的消息。
溫知著一聽,喜上眉梢。
果然,技術大有可為!
她當即不再等,直接回宮。回去路上,她仔細斟酌了下措辭,發現這樣貿貿然找過去,有失妥當,還需從長計議。
是以,溫知著暫且按耐住迫切的心情,回房寫「印刷術改良方案書」,裡面言明了雕版印刷法、活字印刷法,以及兩者各自的優勢、可用的材質等,內容翔實易懂,哪怕不懂的人,看完之後也可操作。
溫知著吹吹未乾的墨跡,又端詳了一遍她的方案書。
字丑了點,內容是好的。
「詳略得當,可操作性強,不錯不錯。」
她自誇道,而後,將這幾頁紙好好收起來。
為了更有說服力,她打算再做個小型模型,以便更直觀。
模型不好做,她發動闔宮上下的人,連有外心的寶葉也被安排團泥團,連著幾日,總算做了一塊小型雕版和十幾個泥活字。她原想做木活字的,奈何這對她現有的、可用人馬來說,難度太大,只好作罷。
看著成品,想著忙碌數日,溫知著眼眶微熱。
她領著寶枝試驗這兩種模型。
只見,她放好一塊版子,在版子上刷些許墨汁,取一張紙覆在其上,又用滾輪輾過,如此反覆兩三次后,小心揭起那張紙。原本純白的紙上,登時印上兩排清晰字跡。
寶枝驚喜萬分:「公主,真的有字!成了成了!」
溫知著輕笑:「嗯,是。」
接著,她又試驗了一遍泥活字,確定無誤。
溫知著道:「寶枝,帶上這些東西,跟我走。」
她要去找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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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溫知婷親手給溫宏毅斟了一杯茶,溫宏毅笑盈盈接過,輕抿一口,看著心情甚好。
「婷兒的課業,近來如何啊?」
溫宏毅不常同子女相處,一處便是問課業。
她謙虛道:「兒臣不負父皇所期,昨日小測拿了第一。」
「哦?婷兒不錯。」
溫宏毅一挑眉。
「那著兒呢?朕記得,她上回小考是第一,這回是第二?」
父皇果然最寵三妹。
溫知婷嫉妒不已,但她沒忘這回來的目的。
她就是借著寵愛,來告狀的。
是以,她扭捏地低頭,一副不好回答的模樣。
「三妹……」
欲言又止,端的是欲擒故縱。
「你且說,著兒如何?」
溫宏毅臉色一冷。
溫知婷按耐住心中喜意,語氣卻充滿痛惜:「三妹她……已好幾日沒去國子監了。兒臣不放心,特意問過夫子,原是三妹告了三日的假,但三日已過,她也未回去,夫子急得很,連問兒臣三妹何故不去上課。兒臣聽聞,三妹這幾日不是外出閑玩,便是在院子里搗鼓些小玩意兒……」
溫知婷猛地捂住嘴,驚慌道:「父皇,兒臣是看三妹本要改邪歸正,恐其再誤入歧途,方才……」
「婷兒,不必說了,朕懂了。」
溫宏毅臉色鬱郁,好心情一掃而空。
「福海,宣三公主。」
「父皇,兒臣來了。」
福海還未出門,溫知著先一步跨了進來。
進來后,她餘光瞥了一眼溫知婷,又若無其事地行禮,仿若屋裡沒這個人似的。
溫知婷的話,她聽到了。
這個二姐,真是不討喜,有事沒事就上眼藥。
你說說,你都拿了第一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溫知著自是想不到,問題就出在對方拿了第一,她卻沒參加考試。
人家原要興沖沖地將她踩在腳下,結果,對手竟沒參加?
這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怎麼都不得勁兒。
溫知著沒想那麼多,她行完禮,像是沒察覺溫宏毅臉色不對似的,一起身,便大聲道:「兒臣此番前來,是來為父皇賀喜的,恭喜父皇、賀喜父皇,我大印有喜啊!」
溫宏毅、溫知婷:「?」
溫宏毅沉聲問:「何喜之有?」
「父皇,您看這是何物。」
溫知著把印好的兩張紙,送至溫宏毅面前。
溫宏毅展開兩張紙,上面寫著熟知的論語。攏共就兩句話,他一打眼就看完了,沒看出個所以然的他,一抬頭對上溫知著灼灼目光,心裡疑惑。
是朕沒看仔細?
他復又低頭研讀,還是那兩句話,不多一字、不少一字。
「父皇,您有看出什麼嗎?」
「……字還得再練?」
「……」扎心了。
溫知著走上前:「父皇,這就是兒臣說的大喜之事啊。」
溫宏毅茫然。
溫知婷看不過眼,開口:「三妹,你講了半晌,也未說是什麼。別說是父皇,我也沒懂哪。」
溫知著回頭,看起來驚訝極了:「啊,原來二姐也在呀?」
溫知婷:「……」她一個大活人,一直在的好嗎?
溫知婷故作大度地笑了笑:「三妹,二姐錯了,不該……」
溫知著猛一拍腦門:「父皇,二姐說得對!」
「……」
「二姐你剛又說什麼?」
「……」
溫知婷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她也不知溫知著是不是有意的,偏她一臉坦然率真,真跟沒看見、沒聽見似的,她張張嘴要說什麼。
「父皇,怨兒臣一時高興,沒頭沒腦起來,還請父皇見諒。」
溫知著坦坦蕩蕩告罪,施了一禮。
溫知婷:「……」她還是別說話了。
溫知著從寶枝手中接過東西,說道:「父皇,借您的桌子、筆墨一用。」
「嗯,准。」
溫知著道:「寶葉,你去,為父皇演示一遍。」
寶葉一愣,忐忑道:「公主,我……」
溫知著:「莫怕,你方才怎麼看到的,便怎麼做。」
「……好。」
寶枝深吸一口氣,虔誠地放平雕版。她很緊張,手有點抖,刷版子的時候,墨跡不小心蹭到桌上一點。
溫知婷掩唇輕笑:「呀,把父皇的桌案弄髒了。」
寶枝聞言,手裡拿著刷子,嚇得不敢動了。
溫知著瞥她一眼,輕聲道:「寶枝,無視雜音,不要緊張,取凈紙覆上。」
溫知婷臉色有點難看,轉而向溫宏毅撒嬌:「父皇,您看三妹說的……」
溫宏毅專註看著印刷術,不由道:「婷兒,莫吵。」
溫知婷:「……」
她不滿地撅著嘴,待在旁邊,卻無人關注,氣得她眼圈都要紅了。
而溫宏毅說完,目不轉睛地盯著寶枝手上動作。
寶枝竭力穩住,慢慢地在版子上覆上一張紙,可因太緊張,紙有些歪,她想再去調整一下。
察覺到她的意圖,溫知著疾呼:「別動,就這樣!」
動了,就廢了。
寶枝再不敢動紙,接著進行下一步。她取過專用的光滑滾輪,小心在紙上輾過一遍,復又回過一遍,共滾了兩遍后,抬眸請示溫知著。
溫知著頷首,寶枝緩緩揭開白紙,只見上面印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字跡清晰,雖有點歪。
溫知著吹了吹未乾的墨跡,呈到溫宏毅面前。
「父皇,您看。」
溫宏毅接過那張紙,看著看著,雙手竟顫抖起來。
溫知婷不明情況,安慰道:「父皇,三妹不懂事,您寬心哪,莫要與她置氣。」
溫知著撇嘴,懶得理她。
這位二姐,看著像是個聰明人,結果……
「著兒,這……叫什麼?」
溫宏毅聲音激動,蓄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溫知著:「回父皇,這是雕版印刷,將想印的東西倒刻在版子上,刷油墨,再覆凈紙,便可成功印製。如兒臣之前那般。」
「父皇請看。」
她另取一張紙,請寶枝再演示一遍。印好之後,她遞給溫宏毅。溫宏毅看清上面清晰的字跡,堅毅的臉龐動容無比,眼眶微熱。
「父皇,用此法可源源不斷印製書籍,省時省力。」
溫知著道。
「除了雕版印刷,還有活字印刷。」
溫知著取出泥活字,寶枝現場排列組合,為溫宏毅演示。如此,印了三四張,他已知曉其中原理,不由甚為驚訝。
」父皇,前些日,兒臣去國子監進學,又去昭文館參觀,他們拳拳向學之心,令兒臣每每夢回,便大為感動。兒臣心想,有沒有法子可助他們一臂之力?苦思冥想后,又走訪各大書鋪,終有所獲。」
「父皇方才所見,便是兒臣這幾日的成果,這裡是兒臣同時寫的《印刷術改良方案書》,請父皇過目。」
如果說,雕版和活字印刷的演示,叫溫宏毅驚訝;那麼,這份方案,詳陳二者利弊,以及選材、改良品、建印廠,甚至如何普及推廣,也寫在其中,詳盡得令他驚喜萬分。
溫宏毅:「這麼說,你這幾日便忙著做這些?出宮,也是為了此事?」
溫知著:「是,沒做出之前,兒臣也不敢保證,好在,幸不辱命。」
溫宏毅激動:「好啊,好啊!著兒好啊!朕差點錯怪你了。」
溫知著大度:「是兒臣之前做得不好,不怨父皇。也是兒臣專於研究這些,忘記同夫子續假,讓二姐為之憂心,是兒臣之過。」
哼,小白花誰不會演呢!
果然,溫宏毅臉色激動與愧疚交加,聲音放軟:「著兒,你今日這番,於天下學子有益,朕要好好賞你。」
此話一出,溫知婷臉色發白,她現已知道,自己剛做的蠢事了。
而溫知著羞赧淺笑:「能於學子們有益,又能替父皇分憂,是兒臣之幸,我不要賞賜。」
溫知著越是說得大義凜然,越能牽動溫宏毅的心。
他的女兒,一心為著他啊。
他剛還差點誤會她。
想著,他不由睨了一眼溫知婷。
溫知婷眼皮一跳,心頭一驚,剛要說話找補回來,就聽見溫知著的聲音:「不過父皇,兒臣有一不情之請。」
溫宏毅心情甚好,豪氣十足:「著兒,但講無妨。你立下大功,又不要獎賞,今日,但凡是朕能做到的,朕便依你!」
溫知著雙眼發亮:「父皇,當真?」
「自然,朕為天子,一言九鼎。」
溫知婷驚呼:「父皇,不可!萬一,三妹沒輕沒重,那該怎麼辦……」
溫宏毅不咸不淡道:「無妨,一個請求罷了,又不是摘天上的月亮,朕還做得了主。若是婷兒也做出這般貢獻,朕也依你。」
溫知婷臉色唰得一陣青、一陣白。
溫知著激動搓手手,覷著溫宏毅臉色,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兒臣不要摘月亮,只想……向父皇……借點錢,不知可否?」
「……」
※※※※※※※※※※※※※※※※※※※※
溫宏毅:賞!
溫知著:不用不用,借錢就好
ps:增加一千五百字~接著看就行
註:工欲善其事和有朋自遠方來這兩句話,引用自《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