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輔
「三妹莫忘了,一年後歸還兩千五兩才是。」
溫知婷沉默片刻,轉而笑著提醒。
「自然,勞二姐掛心。」
溫知婷嬌笑:「你我姐妹何必客氣,二姐等著三妹的書館開業,好去捧場一二。」
溫知著感謝:「先謝過二姐了,屆時一定叫二姐,想來二姐定不會小氣的。」
溫知婷:「……」
她似終於發現,自己在話頭上討不到好了,沒再說兩句就走了。
寶枝隨之鬆了口氣,轉瞬又擔心不已,緊張問:「公主,咱們一年真能賺那麼多嗎?」賺不了,還不上賬怎麼辦?
她還有個銀鐲子,要不找機會賣了。
溫知著伸手點了下她額頭,故意逗她:「你且放心吧,賺不了就賴賬唄,父皇又不會把我們吃了。」
寶枝:「……」
看她緊張更甚,又接道:「放心吧,先回吧,好好想想怎麼賺錢。」
「……好。」
說是想,溫知著已有了主意。
她是要做書的,至於做什麼,有個先後排序。
之前在御書房,為順利借到錢,增加了一個還錢的期限。那麼,前期得以賺錢為主,所做項目得是短平快,說白了,就是來錢快。
來錢快?
啥書來錢快,唯教輔爾。千百年來,未曾有變。
妥妥的剛需,再窮不能窮教育,就是這個理。
教輔也有講究,不是隨便簒一本就行。
她需要認真思量一下。
溫知著思考的空兒,溫宏毅宣召肱骨大臣進宮,向他們展示那兩種劃時代的印刷技術。
游向文年近半百,幾經浮沉,竟破天荒地當眾失態。他手捧著印好的紙,老淚縱橫,顫聲問:「皇……上,皇上,這……這……」
激動難耐,不成整句。
同為武將的彭興國和常康安見狀,罕見地對視一眼,撇撇嘴,又偏過頭,若無其事。
不就印了張紙?至於嗎!
文官就是這般沒見識。
游向文若知曉他們二人所想,定會大喊一聲:至於!非常至於!
這印刷術的意義,這兩個老匹夫也不會懂的。
彭、常二人的反應,被溫宏毅收入眼中。他沒說話,又看向游向文身邊較年輕的一人——徐振明。
溫宏毅問:「徐愛卿,你覺如何啊?」
徐振明正盯著游向文手中的那頁紙,目不轉睛,越看越難掩心中驚詫,溫宏毅一問,他立馬回神,回禮道:「稟皇上,臣覺這兩種印刷術實為驚世之技藝,倘若推行開來,於萬萬學子有福。」
「臣附議。」
游向文面上仍有激動之色,語氣卻甚為鎮定,言語間很是推崇它們。
「臣已預測到,用此兩法,我大宋書籍會與日俱增,書價也會下降,這樣會有更多有才學之人,走上向學之路,屆時,我大印便有取之不盡、用之不完的棟樑之才。臣恭喜吾皇、賀喜吾皇啊!」
游向文說著,俯首相叩。徐振明隨後跪下,附和他。
他們二人皆有同一心愿,望之推行開來。
「兩位愛卿,請起。」
「謝吾皇!」
「召諸位來,朕便是有此意。」
隨後,溫宏毅講了《大印出版集團暫行規劃》,以及如何推行這兩種印刷術之法,游、徐二人聽得頻頻點頭,心潮澎湃,對溫宏毅交口稱讚。
彭、常二人聽得直皺眉,又不知從何阻止,好像聽他們話里的意思,阻止了便是同萬民作對?
這個罪名太大,當不起。
君凱康是管錢袋子的,涉及銀錢之事最敏感,他一針見血地指出,這樣做所花甚大,國庫恐支撐不住。
「他們所做、所印之書,用以出售。有進有出,怎會不行?」
游向文率先反駁。
「首輔大人言之有理。」
徐振明附和。
「我大印好學者眾,買書者定會也多。」
君凱康:「……」
任他們如何爭執,溫宏毅決心早定,只命他們快些訂好章程,擇日行動,不許耽擱。接著,在商討任命的時候,局外人彭、常二人毫不猶豫加入,意圖分一杯羹。
待一切暫定,游向文問出心中疑問:「敢問皇上,這是何人想出?可否讓此人到印經院中任職?他有此大才,應是能勝任……」
彭興國:「游大人,這不太好吧。」
常康安:「游大人,已商討好的事,不可再動。」
游向文:「老夫只是惜才!」
「好了,不要吵了。」
溫宏毅出聲阻止。
「此人不去印經院。先前忘了告訴諸位,想出此法的,以及你們今日所看到的,皆出自三公主之手。」
「什麼!」
御書房內響起接連不斷地抽氣聲。
三公主???
他們震驚當地,遲遲難以回神。
怎麼可能?!
連方才竭力推薦的游向文,也愣在當地,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皇上,您是不是……」彭興國訕笑著,小心試探。
「確是著兒,此法推行下去后,朕也會昭告天下,朕的著兒不一樣了。」
溫宏毅欣慰笑道。
當此事昭告天下后,震驚的何止他們幾人,亦有熟知溫知著的、聽過其「光輝事迹」的眾人,他們紛紛面露疑問,不敢相信。
這定不是真的!
說不定,是皇上偏寵三公主,為她洗刷名聲故意說的。
他們無一心裡不是這樣想。
當然,這是后話。
此刻,溫宏毅覷了眼不願相信事實的大臣們,懶得多言,揮揮手,命他們退下。
君凱康落後一步,待人走出后,向溫宏毅請教:「皇上,臣斗膽一問,為何准民間也開設書局?若全由官府印書,似更有益啊。」
溫宏毅沉默,良久方道:「君卿可有想過,若全由官府來做,結果如何?」
君凱康猶豫:「結果會……」
「會好事變壞事,壞事變難事。再者,允民間做,尚能給百姓多條活路。」
「皇上聖明!」
「下去吧。」
溫宏毅靠著椅背出神。
他決不會承認,他是沒想到那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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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錢,接著定選題。
溫知著在教輔中盤桓,最後鎖定四月中旬的府試。
現已二月底,她約有一個月的功夫,瞄準市場,做一套教材,快、准、狠地擊中學子們的痛點,併產生意料之外的效果,以在短時間內為新生書局積攢名聲,令其站穩腳跟。
之前,考察印刷術,她逛了大大小小的上京書鋪,這會也派上用場。書鋪中賣的書,都是原本,連注本都少見,別說什麼練習題真題模擬題了。
凡是考試,真題必備。
沒有真題,不知命題人喜歡什麼、愛考什麼,猶如盲人摸象,不見全貌。
接著,總結出題規律、做題方法,雖討巧了些,但學習就是這樣,善用學習方法,事半功倍。還有,模擬題之類的,也要有,猜不猜得中,是一說;重要的是,試考試的感覺,為考試做好準備。
溫知著又命寶枝打聽了一番,府試皆考什麼,不知和她印象里的科舉制像不像。
「你快說說,府試考什麼?」
「回公主,考五經、雜議、策論。奴婢打聽出來的就是這些。」
「好好好,辛苦了。」
溫知著咧嘴笑。
叫法有差,內容差不多,前世經驗可用。
於是乎,確定了要做什麼選題之後,一個響亮而熟悉的名字出現了——
《十天搞定府試一本全》。
如此倒推時間線,四月五號之前,圖書需印好上市;晾曬、裝訂成冊扣除五日,三月底應全部印好無誤;
這樣往前推,刻版時間長,非一朝一夕,她對此項不熟悉,得打出十天往上的富餘,按照十五天來計,從選題到定體系、寫成初稿,再到校終稿下印,只有十五天,多一天都不行。
溫知著臉色肅然。
至於選址,暫且被她放在後面。因為,選址可以在創作間隙來做。眼下,一是找來真題;二是,真題拿到手之後,找有經驗、不涉及命題的人來研究出題規律,出模擬題、划重點。
這個人不能馬虎,關係著書館首戰的成敗,和後續的發展。
重中之重。
「寶枝,你可知有何人擅四書五經?精研府試等考試之道?」
「奴婢不知。」
「寶葉呢?你可知?」
溫知著看向寶葉,隨口問。
「奴婢倒是知曉一人……」
寶葉抬眼覷她,不敢作答。
「嗯?」溫知著好奇,「你大膽說,我不責怪於你。」
「君公子為京中第一才子,於十四歲時得中狀元,三元及第,應是精通的。」
「他啊,就算了。這過去三年了,時效性過了,不行。」
話雖如此,溫知著知道,這是借口。
前未婚夫呢,再好,大家還是別聯繫,比較不尷尬。
那該找誰呢?
溫知著抿唇不語。
算了,先去找一下上京同知,商量一下出往年真題的事。
只要他們願意給題,她就給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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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府衙門前,寶枝一臉委屈,溫知著臉色莫名。
一刻鐘前,她們進了府衙,見了同知,說明來意,然後被客客氣氣請出來了。
那人礙著她的身份,沒說不行,也沒說行,就是得請示。
請溫知著回去等。
可她現在偏偏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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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科舉制有私設,解釋一下哈:為了「節目效果」,此處設置為考試節點為府試四月中旬-院試七月初-鄉試十月下旬-會試來年二月中旬(好了,卡文選手寫出來啦,筆芯,愛你們喲~)
喜歡和你們互動~
ps:我幾大重要家族的當家人,終於齊齊亮相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