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和事佬
正在王澮與丘處機說話間,房門外忽然響起了喧嘩聲。
很快,就有一個吏員推開房門,疾步走到王澮近前道:「尚書大人,夏國的使臣一直在衙門口喧嘩不止,吵著說要見你。」
夏國的使臣梁德瀚在接到母國的密令后,便一直在關注蒙古使臣和明國禮部的動向。只是他沒有丘處機那麼好的性子,可以在禮部衙門一直坐冷板凳,而毫無異樣。
不過他也留了眼線的,就是防著丘處機和禮部的官員私下見面。
因而一得了消息,他就急巴巴的趕過來了。
只是上京城的路況著實令人快不起來。不是說路面很爛,恰恰相反,上京城的路面又寬又闊,是明國乃至整個天下都少有的好路了。只是城裡的馬和馬車也多,而治安軍那邊,又向來對橫衝直撞,無故「超車」、搶道等容易引起糾紛的事情管束得很嚴。
所以梁德瀚的車駕,便也快不起來了。
這樣的交通擁堵現象,已經隨著上京城的人口持續湧入,而愈演愈烈。哪怕上京城現在對人口的落戶有著一定的限制,但也擋不住富貴的人家多。
尤其是最近上京城周邊的地價,迎來了一輪暴漲。梁德瀚也是其中的推手。
因為夏國的變發生后,朝中有不少沾親帶故和交好的,都託人給他送信,希望在明國置辦產業。
很多夏國人的商行,或是與之有干係的商行,也都在搶著購地。幾乎將上京市面的閑置宅子和田地,一掃而空了。
上京的繁華,也在這次地價暴漲中,又迎來了一次飛躍。
好在這些影響對普通百姓而言,短期內是利大於弊。因為上京城很早就對普通百姓進行房屋租賃和貸款買賣政策,所以大多數上京百姓都是有地方住的。
少部分沒有的,也是上京城周邊的。他們不是京城的百姓,享受不到城內百姓的政策福利。但是京城的活計多,進入一些大的工坊,也都是包住的,所以也不會露宿街頭。
而且未來城池的面積擴張,他們未必也沒有好處。
現在京郊的田地,就全都漲價了。雖然沒有上京城的漲幅那麼大,卻是實實在在漲了的。百姓家裡如果一時遇到了難處,也是可以拿著自家田地去周轉的。
可能就此會失去了在京城附近生活的資格,但在民部的安排下,去了那些可以安置移民的新地方,依然可以有個新的開始。
不過這樣的情況,到底是少數。
眼下王澮聽完吏員的稟報,正要說話,梁德瀚卻是已經找過來了。
見到丘處機,就指著鼻子罵道:「好你個牛鼻子老道。看你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卻是盡敢齷齪事。既然已經是方外之人,就該潛心修道,何必要來摻和人間的麻煩事。」
「梁使臣,此話實在太過無禮了!」王澮瞧著丘處機難堪的臉色,肅著臉沖梁德瀚道:「丘道長乃得道高人,我們即便不通道,也不能隨意辱罵的。且這是禮部,你這樣肆意亂闖,是在藐視我們明國的天威么?」
「宵小之徒,也敢在此亂吠!哼!」丘處機剜了梁德瀚一眼,便別過臉不說話。也是丘處機向來都是被人尊稱一句仙長的,極少碰到有敢對他無禮之輩。
今兒這一遭,算是破天荒了。
「還請王尚書見諒,下官也是情急,才不得已如此。」梁德瀚先沖王澮賠了一禮,解釋道:「自應天二年始,蠻蒙就縱兵侵入我夏國邊境。百姓死傷無數,數城被屠被掠。因無法力敵,無奈簽下辱國之盟約。而後蠻蒙又迫使我國擅開邊釁,與金國自此大戰不休。國力也因此衰弱不止。.
如今賢主齊王登臨大寶,有感於民生多艱,國力大衰,因而與鄰為善,願與金國重修舊好。但蠻蒙倒行逆施,依然要我國不得停止戰端。且自蠻蒙入夏以來,其國之民就在我夏國作惡無數,此番新主欲要拔亂反正,正道之士無不響應。很多蠻蒙之人,便遭此報應。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國也最重禮儀,蠻蒙使臣雖多行不義,但我國本不願取其性命的。卻不想一無名士卒因家人遭了蠻蒙的毒手,因而心懷報復。在看顧不及之下,驟然出手,取了孛禿之命。
新主只願百姓安生度日,並不想再開啟戰端。但奈何蠻蒙滅我夏國之心不死,不僅斬殺我國使臣,還意圖發兵南侵。如此不知道義、廉恥之國,卻偏有得道高人為其驅使。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著,還衝丘處機吐了口唾沫。
雖然蒙古汗庭一直以來的行事行徑稱得上暴虐,但對方兵力強盛,所以那些投靠過去的,也都自動的忽略了這一茬。即便經常動不動就屠城,這些人也依舊可以自圓其說。
只是照梁德瀚這麼說,錯處就全是蒙古汗庭了。
在王澮這個第三國的角度看,汗庭和夏國,都是半斤八兩,沒有誰全對或是全錯。而且國家利益面前,也無對錯之分。
汗庭兵力強盛,南侵夏國。雖然道義有虧,可實力才是硬道理。夏國若不想被動挨打,改變這樣的局面,那就只能求助外援,或是自修內功了。
可惜夏國的前任國主被汗庭嚇破了膽子,既不敢全力抗衡,也沒有外援可求。於是不顧自己並不算強盛的國力,與金國戰亂不止。這樣鶩蚌相爭,最好得利的只會是汗庭這個漁翁了。
現在經過數年的西征,汗庭又打下了廣袤的國土和海量的人口,擁有的財富轉變為國力,再次強上數倍。
這樣的情況下,夏國敢與汗庭撕破臉,本身就是不智的。
只是因這場戰事的由來還有明國的緣由在,所以王澮還是希望打起來的。便假裝在其中當起了和事佬,讓二者全都無功而返了。
這樣的拖字訣持續了數日,這一日,王澮私下約梁德瀚在一間暗衛控制的茶館見面。
之所以這麼小心,也是為了避開汗庭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