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心魔

吸收仙草所用時間肯定不少，轉眼間三個時辰就過去了。

奧斯卡、寧榮榮、唐三、朱竹清、大師、馬紅俊和戴沐白相繼蘇醒，這次吸收仙草，大家都提升了不少，戴沐白突破四十級，大師更是突破了三十多年來一直困擾他的瓶頸。

然而吸收寒楓玉梅的翎羽還沒有蘇醒。

翎羽額頭上滿是汗水，後背已經被打濕。

「哥，小羽不會有事吧？」從頭看到尾的小舞，發現只有翎羽吸收仙草的時候情況最不好。

「寒楓玉梅藥力溫和僅次於八瓣仙蘭，怎麼會這麼難受？」唐三也很疑惑，他是不可能記錯藥性和藥力的。

「是夢魘。」

晏華和阿嵐出現在眾人背後。阿嵐雙手環抱道：「般若面告訴我，翎羽陷入了夢魘。」

「寒楓玉梅和翎羽的相性太合，不止修復了她的體質，還激活了她的武魂潛力。」晏華的荷魯斯之眼將此時翎羽所有的情況都顯示出來了，「只要從夢魘中掙脫出來就行了，但她的情況並不太好。」

「是怎樣的夢魘？」大師問道。

「想看看嗎？」阿嵐摸了摸頭上的般若面，閉上眼睛思索了幾分后，睜開眼睛說道，「我帶你們去看看吧。」

巨大的般若面出現在阿嵐背後，般若面的眼中閃過一絲紅光，幾張鬼面落在史萊克八怪和大師臉上。

記憶湧入大家的腦海。

……

八人同時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富有古代氣息的廣場。

唐三看出來這是一個陣法，一個非常古老的陣法。然而，明明是個美麗安定的場所，卻瀰漫著不祥的黑霧。

「你們看那邊。」寧榮榮指了指不遠處，疑惑的說道，「那是不是晏華？」

眾人順著寧榮榮的手看過去，在法陣外圍站著一群人，為首的是大家熟悉的晏華和翎羽，還有一個藍色長發的男子。

那邊的人群並沒有發現史萊克一行，大師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阿嵐只是把我們投射到了翎羽的夢魘里，而夢中的人是看不見我們的。」

眾人點了點頭，夢中的人都抬頭看著天空，史萊克一行人也抬起頭。

醜陋的面具懸在空中，想在俯瞰眾生。

「那是，阿嵐的般若面？」奧斯卡疑惑的說道，「但是，給人的感覺有些難受。」

阿嵐平常經常用般若面嚇唬人，但只是嚇人，從來沒有釋放出這樣的能量。

天空中的面具開口了，而發出的聲音居然是阿嵐的聲音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翎羽，你們在哪裡？快回答我，指揮使！」

「阿嵐！」晏華身邊的身影焦急的喊道，「阿嵐，我在這裡啊！」

黑霧逐漸散去，而在陣法中央，阿嵐戴著般若面直挺挺的站在那裡。

「怎麼了，阿嵐！」翎羽想走上去，卻被另一位藍發男子抓住了。

「別過去，小少爺被般若面控制了。」男子臉色凝重，「般若面是惡意的集合，他一旦蘇醒過來，只會破壞和殺戮，知道能量耗盡。」

史萊克一行也聽到了男子的話，戴沐白還沒開口，面具中再次傳來了阿嵐的聲音。

「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手……」

地面，阿嵐握著長刀的手緩緩抬起，然後一揮而下，周圍的建築瞬間被黑色的烈焰吞沒。

「快住手，阿嵐！」翎羽掙脫開男子的手對阿嵐大喊。

「指揮使？我聽到你的聲音了！太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阿嵐的長刃再次揮動，紅色長刃劃破了天空，撕裂了整個世界。

眾人獃獃的看著天空，世界的末日彷彿到來了。

「我做了什麼？」

阿嵐無知的詢問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正在揮動手中的長刃。

「等……等一下……」

阿嵐突然走向身影，晏華舉起狙擊//槍扣動扳機，子彈擊中阿嵐的左肩。

砰——

無形的力量將子彈彈開，阿嵐再次舉起長刃揮下，晏華被打飛了出去。

「不要！停下！快停下！」

阿嵐無助的呼喊著，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藍發男子也被阿嵐打飛，翎羽周圍的神器使被阿嵐一一打飛。

只剩下阿嵐和身影。

「阿嵐……」翎羽只能看著阿嵐，她的身體動彈不得，被濃濃的惡意束縛在原地。

阿嵐從單手握刃改為雙手，長刃對準了身影。

「不要！停下來！翎羽快逃啊！！！」

史萊克一行看不下去了，唐三和戴沐白衝上去想要阻止阿嵐，卻如幽靈一樣穿過了阿嵐的身體。

正如大師所說，他們只是夢境的旁觀者，無法插手夢境中的事。

下一秒，長刃穿過了翎羽的胸口。

世界變成一片血紅，那天，戴面具的少年毀滅了這個世界。

因為般若的詛咒，他不老不死，永遠也無法逃脫末日的牢籠。

懸於天空的般若面冷漠的看著世界，黑色的烈焰吞沒了城市、撕裂了天空，人們墜入無窮無盡的地獄。

少年曾經的朋友變成了腳下無生命的軀殼。

面具下的少年留下眼淚，不知是悲傷還是悔恨，亦或者沒有任何原因，只是無意識的流淚。

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只留下史萊克一行人。

「我的天啊。」小舞獃獃的說著，剛剛的一幕幕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其他人同樣很震驚，目睹著一個世界的毀滅卻無法阻止。

「你們看到的，便是我的記憶，翎羽的夢魘。」

從虛空中出現的阿嵐落在大家背後，這個阿嵐明顯是從外面來的。

「阿嵐？」

看過剛剛的景象，大家對阿嵐都有些警惕。

「我們神器使來自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個不斷輪迴的世界。」阿嵐低下頭，痛苦的說道，「翎羽前世就在那裡，她和我們所有神器使建立起了許多的羈絆，因為寒楓玉梅的力量，翎羽前世關於我的那部分記憶我的夢魘轉嫁到了翎羽身上。」

時間開始倒流，一切回歸到了史萊克一行人剛進入夢魘時看到的畫面。

「在不斷的重複？」大師皺了皺眉說道，「不斷的重複夢魘，這就是翎羽一直沒醒來的原因嗎？」

「翎羽是在恐懼嗎？」戴沐白看向阿嵐。

「不一定是恐懼，還有可能是無力和無助。」朱竹清看著再一次刺穿身影的阿嵐，冰冷的語氣也變得有些顫抖，「沒辦法改變著一切，只能看著這樣的情況一遍又一遍的發生。」

「看這個情況，翎羽一個人很難突破夢境。」大師轉頭對阿嵐說道，「我們只能這樣看著嗎？」

「相信翎羽。」阿嵐看起來絲毫不著急，「翎羽她一定能成功的。」

……

「阿嵐，快住手！」

翎羽無力的捶打著空氣牆，只能看著空氣牆另一邊的阿嵐一次又一次的殺死自己，毀滅世界。

【這樣不就行了嗎？】

一隻覆蓋著紫色結晶的手放在了翎羽的肩上，順著手臂看去，翎羽背後的人還是翎羽，不過那一個翎羽全身覆蓋著紫色結晶，看起來可怖又悲涼。

「翎羽」湊到翎羽耳邊，笑著說道。

【不是挺好的嗎，我喜歡這個結局的，雖然世界依然毀滅了，但阿嵐還是活著。】

「阿嵐根本不想那樣做！」翎羽轉頭質問自己，「親手毀滅世界，比消失還要讓他痛苦！」

【但至少他還活著，有什麼事情，能比他活著還重要？】

「不是這樣的！」翎羽大聲反駁道，「阿嵐希望的是守護這個世界！」

【你以為這個畫面是因誰誕生的？】

「翎羽」雙臂環住翎羽的脖子，微笑著說道。

【是因我嗎？不，是因為你啊。】

「什麼？」翎羽的瞳孔縮了縮。

【『反正世界都會毀滅，如果阿嵐能活著就好了』，這難道不是你在輪迴結局時的念頭嗎？】

「翎羽」的聲音充滿魅惑力，就像阿撒茲勒的聲音。

「沒、沒錯。」翎羽無法否認，在輪迴結局時，她確實這麼想過。

【一念成魔，便是這個意思哦。】

「翎羽」布滿結晶的手戳了戳翎羽的臉頰。

【接受吧，這就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啊，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翎羽握緊了拳頭，「翎羽」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但是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翎羽轉身推開「翎羽」大喊道，「阿嵐也一樣！就算世界註定毀滅，他也希望能保護那個世界到最後，而不是被他親手毀滅！」

「翎羽」穩住身形反問道。

【就算保護了世界又怎樣，阿嵐消失了，這個沒有他的世界，你能接受嗎？】

「他不會消失的！」翎羽將手放在胸口說道，「只有被遺忘才是真正的消失，我會永遠記得阿嵐，只要我還記得他，他就永遠不會消失！」

翎羽的眼角流下眼淚，眼淚落在地上泛起一片片的水波紋。

翎羽狠狠地擦掉自己的眼淚，指著「翎羽」說道：「我承認，你是我懦弱的願望，但那是曾經，現在的我不會再這麼想了！」

「我會成為神，為所有人帶來幸福！」

「我會看著阿嵐，看著他成長為艷麗英俊的少年，立於天地之間，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幾朵紅梅落在翎羽腳邊，化作一截開滿了紅梅的樹枝。

「阿嵐……」翎羽笑了笑，這可不是普通的紅梅樹枝，而是阿嵐穿著寒梅著花時，長刃配合著衣服樣式幻化的模樣。

翎羽抓起樹枝沖向「翎羽」，樹枝穿過「翎羽」的胸口。

另一邊，史萊克一行人和阿嵐看著夢境泛起漣漪，畫面逐漸改變。

「看來翎羽成功了。」阿嵐笑著說道，「夢境改變了。」

真正的結局呈現在大家面前。

阿嵐打敗了般若面，自己卻也要跟著消失了。阿嵐消失后，世界迎來了平和的終焉。

「唔……」寧榮榮捂住口鼻，忍不住哽咽起來。

朱竹清和小舞也是一樣，阿嵐在消失時露出的笑容，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

「你們別都這幅表情啊。」阿嵐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嘛？」

「你當時，真的不害怕嗎？」大師複雜的看著阿嵐。

「嗯，剛剛你們不是都看到了嗎，我雖然很害怕，但是更害怕翎羽會忘記我。」阿嵐微笑著說道，「被遺忘才是真正的消失，只要翎羽記得我，我就不會消失。」

此時阿嵐臉上的笑容，和剛剛夢境中消失時阿嵐的笑容是一樣。

「夢魘已經結束，我們大家也該出去了。」

阿嵐拍了拍手，現實，覆蓋在大家臉上的鬼面也逐漸消失。

史萊克一行人消失在夢境中，阿嵐看著夢境中定格的那一幕，只是簡單的笑了笑，然後消失在夢境中。

另一邊，刺入「翎羽」胸口的紅梅樹枝逐漸消失，翎羽後退幾步，「翎羽」摸了摸被刺穿的胸口，笑了笑說道。

【幹得不錯，不過這只是第一次。】

「翎羽」開始逐漸消失，但她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

【期待著我們的下次見面，我。】

現實，翎羽吸收了寒楓玉梅最後的一點能量。

翎羽睜開眼睛，一醒來就聽到了戴沐白的聲音。

「醒了醒了！」

翎羽甩了甩還是暈暈的頭，向周圍的大家揮了揮手：「嗨，看來我是最後一個醒的人了。」

「你差點嚇死我們！」

寧榮榮和小舞一下子抱住翎羽，唐三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雖然情況有點危險，但也算因禍得福。」站在外面的晏華對阿嵐說道，「你的心結也解開了吧。」

「嗯，差不多。」阿嵐微笑著說道，「至少我知道了，翎羽她並沒有忘記和我的約定。」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阿嵐體內封印的幻力突然破封。

白光覆蓋阿嵐，距離阿嵐最近的晏華透過荷魯斯之眼看到阿嵐體內的幻力涌動突然活躍。

阿嵐的情況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這是」翎羽從地上站起來，看著阿嵐輕聲說道：「覺醒？」

白光消失后，全新的阿嵐出現在大家面前。

身上的和服變得更華麗，頭上的藍色面具變成了真正的般若面。

「糟了。」晏華完全沒想到阿嵐會在這個時候覺醒。

阿嵐也有些手足無措，晏華早就說過，現在還不是神器使覺醒的時機。

「翎羽，感覺怎麼樣？」晏華轉頭對翎羽問道。

「嗯，感覺還行，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魂力消耗很大。」翎羽想了想說道，「大概也就翻了倍。」

「怎麼會……」晏華皺了皺眉，自己的推測不會出錯的，獨孤博那次除外。

「可能是因為寒楓玉梅。」阿嵐開口了，「因為我在覺醒之外，還得到了一樣東西。」

阿嵐閉上眼睛，身體再次發出白光。

白光過後，阿嵐的覺醒服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寒梅著花。

「原來如此。」晏華點了點頭說道，「寒楓玉梅這種仙品草藥，不僅和翎羽相性合適，還跟阿嵐很合。」

「寒楓玉梅大半的能量被翎羽吸收后，小部分的力量被阿嵐吸收，從而導致了阿嵐覺醒后，魂力消耗只是翻了個倍。」

「看來晏華你已經找到，讓神器使覺醒后，減少魂力消耗的方法了。」

翎羽對晏華眨了眨眼睛，這次吸收仙草，收穫可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