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巳余歡

兩人走後，孟浮生坐在屋中等待。

「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屋外，孟浮生的婢女夭夭抬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碗，走了進來。

濃濃的藥味瞬間就籠罩了整個屋子，孟浮生瞬間皺起了眉頭。

「小姐，快趁熱喝了這葯吧！」夭夭躬身遞過葯碗。

孟浮生抬眼看了看了那漆黑的湯藥，眉頭皺在了一起，臉上儘是不情願。

「我不喝，太苦了。」

「我早給小姐備好了蜜棗，不會苦的。」夭夭已經習以為常，夭夭熟練地拿出了蜜棗，耐心地勸道：「再說了，不喝葯那怎麼行，病怎麼會好呢？」

「我喝了那麼多葯，我這病不也還是一樣，這輩子恐怕是好不了了。」孟浮生臉上，出現了旁人少見的低落和消沉。

「呸呸呸，小姐快別這麼說了，哪有人是自己咒自己的？」夭夭急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爹爹這麼急著出去，只怕是我……」孟浮生偏頭，青絲滑下，擋住了她的臉，夭夭看不出此時小姐臉上的表情。

小姐自小聰穎，不管什麼事她總能很快就知道。有時候，她真希望小姐不要那麼聰明。

「小姐，你想多了，我們還是乖乖喝葯吧，好嗎？」夭夭聲音變得更加慢而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這一次，孟浮生並沒有拒絕，轉過頭看著夭夭的時候，臉上又帶上了一如既往的溫柔的微笑。

她接過夭夭手中的葯碗，笑道：「我剛才只是逗你玩的，你的小姐我那麼厲害，一定還能活很久很久的，小姐我還要看著你嫁人呢！」

夭夭聽罷，臉頰瞬間一紅，彆扭地低了頭：「小姐，你真是太壞了，你這樣說，夭夭不理你了。」

說完，夭夭便捂著臉跑了出去。

孟浮生笑看著夭夭跑遠，嘴角的笑也漸漸消失。低頭平靜地看著手中的葯碗，手微微顫抖，卻還是仰頭一飲而盡。

苦澀的味道讓孟浮生直犯噁心，忍了許久才沒有吐出去。

許久，眼中還在泛著淚花，這葯，真是太苦了——

拿出手帕輕輕擦拭嘴邊的湯藥，還有眼角控制不住流出的淚水，喝了好幾杯水，才算是舒服了些。

還是想活下去的吧，誰不想活著呢？

我還想看到明年的桃花，還想看到下一個春天，還想在開滿桃花的春天看見他。

想著想著，只覺得喉嚨非常不舒服，劇烈地咳嗽瞬間侵襲了孟浮生，讓她全身都控制不住地跟著顫抖起來。

孟浮生一手扶著身旁的椅子把手，一邊用手帕捂住她的嘴。

一股腥甜一瞬間充斥在嘴中，噴濺出來。

鮮血剎那間浸濕了孟浮生手中的絹帕，染紅了拿著絹帕的玉指。

看著絹帕上的鮮血，孟浮生臉色慘白，眼中滿是驚愕，只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

本來已經憋回去的眼淚毫無徵兆地便落下了，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落在了染滿鮮血的絹帕上，血跡在眼淚落下的剎那暈染開了，似乎變淡了些。

「姐姐，我們回來了，我可是特地給吳兄找了一件穿起來絕對是溫潤公子的衣裳……」

熟悉的聲音傳來，孟浮生一嚇，趕忙起身，躲進了一旁的偏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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