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所謂掩埋
依然還是那個昏暗的路燈,映照著周圍模糊的邊緣。
秋天總是一個令人傷感的季節,這瑟瑟的秋風吹起來也是沒完沒了的。
一群人各回各家。
蘇閆拖著疲憊的步伐,再次打開了這間破舊的房門。
房間里沒有開燈,昏暗一片,依舊只有遠處的那個路燈透著窗戶映照了進來和著模糊的月光。
蘇閆徑直走到床邊,轉過身去撲騰一聲,就躺到了床上,一動也不動。抬起胳膊搭在了眼睛上。
「阿,,凌,,對,,,」蘇閆呢喃。
「……不值…………生死由命…………便好!」這句話再度在蘇閆的腦海里徘徊。
「呵,,,」蘇閆嗤笑一聲。
何其可悲,不是嗎?
「不值啊!螻蟻?!哈哈」蘇閆苦笑。
窗外照映進來的月光,打在了蘇閆的半邊臉上,映的臉上的水珠閃閃發光。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嘈雜。
隨後而來的,並是雜碎傢具的聲音,以及一個男人的求饒聲。但並沒有認出來多管閑事。
這棟樓是要拆遷的,他們只是借租在這裡而已,整棟樓也就不過三四戶人家,去過蘇閆與隔壁的正在被討債的人家以外,剩下的估計還都沒回來,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要,為了生存而拼盡一切的。
蘇閆聽到聲響,屏起了呼吸,從床上坐了起來,縮到一邊,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啊,饒命啊!」「龍爺,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吧」「留下小的一條命吧!」
然後聲音嘎然而止,安靜!在隨後,又傳來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聲:「啊!!」
忽然一道光,從蘇閆的門縫中傳了進來,蘇閆在此往一邊縮了一下,這邊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在這棟樓上是第一次發生。
但是蘇閆的房間一共就只有這麼大,他根本就無處可去,而門縫斜對著的便是蘇閆的床。當光線打進來的時候,蘇閆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蘇閆調整了姿勢。
「龍爺,這邊有人!」響亮的有些尖銳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隨後便是踹門的聲音,蘇閆從床上下來,走到窗戶邊,做出了防禦的姿勢,這個時候她忽然摸到了一直放在自己袖口裡的匕首,這幾乎已經被她遺忘。這是楊凌房間裡面找到的,也算是她最後的東西了。
蘇閆一手搭在袖口邊,一手打開窗戶,然後將原本在窗邊的板凳,踢到了一邊,以便自己用起來方便。
「吧」的一聲,便有幾個人踹開了門,走了進來,呈半包圍式的狀態,將蘇閆圍了起來。
「速戰速決。」門外的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透露著果決與狠辣。
圍著蘇閆的一群人中的領頭的,歪了歪腦袋:「是,龍爺。」
然後絲毫不拖泥帶水,沖了過來。
無路可退!
蘇閆咬了咬牙,用腳踢起一邊的板凳,將板凳踢向了,衝過來的這人。房間本來就小,但這人卻堪堪躲了過去。
另外幾個人沖了過來,蘇閆抽出袖口裡的匕首,向著他們劃過去。狹窄的房屋裡,他們根本無處可躲,所以多多少少被划傷了一點手臂。
而蘇閆身上自然也都是刀傷。
蘇閆看著眼前的人,根本不留給她任何作為的機會。
一道又一道的傷口,在蘇閆的身上劃開。
她是不是還得感謝這是法制社會,這些人不可能隨意帶槍?蘇閆這般打趣自己的想到。
自己這是倒了幾輩子的霉,這出門不帶看黃曆會遇上不好的事情,可自己這不是沒出門嘛,這可真是禍從天降鍋從天來啊!
也虧得自己心大,還能這般打趣自己。
眼看著這些人根本不給自己機會,不斷的沖了過來。蘇閆瞅准機會一腳將一個人踢到了一邊,可就在這時,另一個人沖了上來一拳身後的玻璃便應聲而碎四分五裂。
蘇閆一手抓住剛剛破碎窗里的地方身子在空中,一個旋轉,忽然跳了起來,踩在一個人的身上,左手抓住了窗口,而就在這一瞬間,她向著門外看去,所謂的龍爺正側面對著她,蘇岩踢開衝上來的人,來不及多想就跳了下去。
這是二樓。
「呃…………嗯,,」
蘇閆躺在地上,整個渾身根本疼得不能動彈,而一群人也已經追了下來。
蘇閆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爬起來,跑!
剛剛那個領頭的人看著蘇媛遠去的身影凶光乍現。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夠了,廢物。左右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龍爺的聲音在一旁傳來,微微眯了眯眼睛,透露出一份不為人知的戲謔。
那是,犯逃者,曾經的s—002?
呵,真是……
「是。」領頭的人尊敬的回答道。
「在那邊!」「追」「不能放過他」「必須斬草除根!」
小弟們卻是並不知情的。
蘇閆轉身,向一個小巷子里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轉了多少個彎,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真的精疲力盡了。
這裡是地下停車場,不過好車可沒有幾輛。蘇閆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心。
有一個通風口,蘇閆拼盡最後的力氣爬了進去,蘇閆屏住呼吸,耳邊傳來「咚咚」的心跳聲,這幾乎一度讓她以為自己暴露了。
好在這些人在地下的停車場巡視了一番之後,又匆匆離去了。
但蘇閆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她盡量減緩自己的呼吸聲。
大概有半個小時,蘇閆這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隨後又重重的呼吸了幾次,差點沒憋死她本來就受了傷,還得盡量秉著呼吸難受死了不過她好像也沒得挑剔啊!這裡的味道很難聞,但也沒有辦法了。
蘇閆蜷縮著身子,一直待在這裡,直到天亮,有沒有敢離去。
意識模糊的蘇閆,這個時候也不忘調侃自己:「工作怕是沒有了,唉,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她可沒忘記自己還欠了幾個「損友」一筆賬呢。
大概是次日下午的時候,估摸著也快到了,幾個『損友』下班的時間,蘇閆調整了一下自己,這才從通風口裡爬了下來。
好在他們似乎並不認為她能惹出多大的風浪,並沒有花很大的力氣尋找她。畢竟自己一個小螻蟻,可不值得他們花費那麼大的力氣。
當然,這並不代表蘇閆可以掉以輕心,沒辦法,蘇閆只能去了幾個「損友」那裡。
而離她最近的就是顧祁言家所以…………
「咚咚」蘇閆敲門。
「誰?」
「我,蘇閆。」
不過一會兒門被打開了,而蘇閆現在可是真的支撐不住自己了,當然也不乏是一種信任吧,直直的向前撲去,顧祁言眼疾手快,接住了蘇閆,將蘇閆拖了進去並關上了門。沒錯,就是拖了進去。
「阿閆?」
顧祁言,盛了一杯開水,給蘇閆餵了下去。
「怎麼回事?」
「運氣不好,時運不濟,沒看黃曆。」
「行了,別貧嘴!快說。」
「有人討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邊有多亂,我都已經盡量拉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是很明顯啊——被發現了,隔壁還有個人,得摘草除根啊!」
「唉。」顧祁言嘆了一口氣,調侃:「那你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狗血霉。」
「可不是嘛。」蘇閆的聲音有些低沉的沙啞。
「這會兒倒是捨得開口了」「但凡,你平時能夠像你遇到危險時這樣,也不會氣得徐輝昂那傢伙直跳腳。」
「都遇到危險了,再不說說不定就沒機會說了嘛。」蘇閆輕笑著說道。
「行了,你休息一下,我這邊還有點葯,我去找一下。」顧祁言說完便轉身去找葯。
這個房子也依然很昏暗,不過想想也對,他們能租得起這種房子,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了。畢竟他們要文憑沒文憑要實力沒實力,光憑著所謂的經驗,頂個屁用啊!況且他們年齡也還都不大,哪來那麼多經驗?
或許小時候還會有人可憐可憐他們。蘇閆這般嘲諷的想到。
塗完葯蘇閆便沉沉的睡了過去,顧祁言去熬了一點粥。
至於她想說的一些事,明天再說吧,累了。
他們都是跟著人家幹活的,包飯不包住,至於洗澡的話那邊有大澡堂,晚上下班前就直接洗了,畢竟身上也是髒的要命也忍不到回來洗了。因此他們自然也沒有那麼多做飯的用具啊洗澡用的東西啊什麼的。不過賺的錢到底有多少,看一下屋子就知道了。至於蘇顏直接是沒有了,畢竟她乾的活還算是鐵飯碗,根本沒時間在家吃飯,也就沒有管過這些東西。
不過這幾天發生這樣的事情這鐵飯碗啊,估計也保不住了。
晚上的時候蘇閆被顧祁言叫醒喝了點粥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所以自然而然的顧祁言就被「趕」到了離床比較遠的地方打了個地鋪,秋天哪!可憐的孩子
啊。
凌晨四五點的時候蘇閆起了身,出去接了點水洗了個頭。沒有吹風機咱也就只能讓它自然晾乾了。
六點的時候顧祁言也起來了他七點就要準時去上班,曠一兩回班也沒事但是這房子估計就保不住了,他們可都沒有這個膽子,這個時候葉青和徐輝昂應該也剛剛起身吧。
…………
…………
蘇閆看著窗外昏昏暗暗的天,呆愣的站立著眼神空洞且迷茫。
顧祁言走了過來。
蘇閆忽然開口:「阿祁啊!」
「什麼?」
蘇閆轉過身正對著顧祁言,整個人顯得空曠且遼遠。兩人相隔不遠只有一米多,兩米左右但是卻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一樣。
「這麻木的日子過的太長了以至於我們都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被我們刻意掩埋的過去。」蘇閆看著顧祁言緩緩開口聲音非常寂寥。
顧祁顏看著蘇言的眼眸獃獃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回答蘇閆。
「昨日的那些人」蘇閆繼續開口然後拉開了自己的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一個標誌一個被傷疤掩蓋的幾乎已經認不出來的標誌這個標誌非常不顯眼也非常的小如果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
「他們的老大所謂的龍爺脖子上有這個,雖然與我們的不太一樣他的大了很多,但你知道的,我們可以肯定。」
「這麼多年的宿命為什麼就躲不過去呢?」顧祁言看著蘇閆,然後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命運又讓我們想起了被掩埋的過去。」蘇閆的聲音輕得幾乎可以被風吹散。
「這裡我們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顧祁言開口。
「去找阿清和阿輝吧。」去將她們找來吧!這被掩埋的過去到底該如何面對呢?他們啊得好好想想。
窗外被風吹起的風沙或者落下的黃葉與風共舞在這呼嘯的狂風當中。
秋季一個多悲涼的季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