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氣相求
「陳冰倩」道:「這位老者所言不虛,若說我是陳冰倩,只因我是你心中最深的執念,我的容貌性情與你朝思暮念的心上人並無分別。你心底最深最強烈的執念已被這些貪執柱覺察捕獲,幻化出眼前的『我』。若要說我並非陳冰倩,只因我不過是一個幻象,猶如鏡中幻影。我是無數貪執柱幻化出來的怨念,嗔恨深重。剛才一番言談,我已感受到你的摯愛情深,還有淵海一般的寬仁!可惜!可恨!我若真是你那個妹妹該多好!哪怕一瞬間!我的眼淚,正是無數嗔恨與爭執的心靈被你的大愛感動而流下的!你征服了它們,也征服了我,非常幸運的是,你並沒有向我揮劍!」
「陳冰倩」忽然變得模糊不清,很快化作一團紅光,氤氳散去,虹霓劍兀自掉落於地,蠵身血魅與眾伏屠也變成團團紅色煙霧四散消逝。無數貪執柱猛地燃起熊熊大火,柱體不停發出「砰啪」爆鳴聲,紛紛倒塌,猶如末日景象!
「哎呀!你這小兄弟竟感化了邪神!太詭異了!太不可思議了!前所未見!此前的『你』和邪神殺得天昏地暗,難解難分,直到最後關頭我才出手相助!這次現身的邪神竟是位絕世佳人,她竟不與你交手,只哭哭鼻子,流幾通眼淚就走了!老夫可真是開了眼啊!」
「愛與寬仁......」李月白呆立原地,嘴裡不停念著。他萬沒料到最後關頭,離開神璽秘境的考驗竟是如此離奇!他似有所悟,又有幾分迷惘,悵然神失。
「噯,我說你這傻小子,站在那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把拾起神盾?」守護者提醒。
李月白回過神來,連忙拾起劍盾,未等他開口,守護者道:「我已將『玄靈在淵』心法全部傳授給你,你通關啦!恭賀!」說完將神盾拋還給李月白,與其手中神盾合二為一,守護者手中神劍也悄然不見。
周圍景物突然變得模糊不清,守護者哈哈大笑起來,身形模糊,李月白只覺頭痛欲裂,四周爆射出千百道炫目白光,瞬間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前方守護者身影仍十分模糊,那些白色輝光早已褪去。
那模糊的身影大步來到李月白身前,拍打他的肩頭道:「月白大哥,你還愣著作什麼?進士恩榮宴結束了,父皇令我等去含光殿東廂清思閣散心,君臣同賞長陽夜色美景!快隨我來啊!」
李月白一怔,揉了揉雙眼,將來人仔細覷看,秘境中的守護者早已無影無蹤,身前之人卻是瑞文王司馬芝。此前發生的一切恍如一夢,秘境中與守護者共同闖關的情景仍歷歷在目,他隱約記得「遊戲」、「無聊」、「靈體」這些隻言片語,除「玄靈在淵」心法熟記於心外,其他記憶都已丟失。正如守護者所言,那些關於遊戲秘密的記憶在李月白離開秘境前全部清除,真相永遠被設計者們隱藏。眾生在這場龐大的現世遊戲中體驗著快樂與悲傷,獲得與失去,成功與失敗,不幸與幸運,永遠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李月白連忙起身,微微一笑,整理好心緒,隨司馬芝望清思閣走去。李月白回頭髮現原本擺放的神璽早已沒了蹤影,低頭瞧了一眼腰間虹霓劍,劍柄處盾章果如守護者所說,杳然無蹤。
瑞文王牽著李月白的手,兩人一同來到清思閣。君臣上下彙集長廊之下。亭閣內雕樑畫棟,綺艷緋絕,長廊頂棚裝飾著數不清的奇珍異寶,月光下煜煜生輝,奇幻絕美。
兩人於長廊一隅找個空位,未等閑談,又有兩人走來,一位是新科狀元林風,另一位卻是長樂公主司馬蘭。
「李兄,弟弟實在慚愧!這狀元名頭本當屬於李兄!丘孟尊者占算之術雖准,可惜只算出結局卻算不出個中曲折,不想李兄竟是位屠魔勇士,俠義丹心的大英雄!請受弟弟一拜!」林風說完俯身長揖。
「月白,這狀元費可別少收了他的,每日的美酒佳肴都算他頭上啦!哈哈!」瑞文王一旁笑道。
「老弟我求之不得,這樣倒能日日跟隨月白大哥,還有殿下,一道醉酒笙歌,吟風頌月,暢談古今,真乃人生之快事!」林風笑道。
「那你得向那掌柜的賒一年的銀子啦,兜里銀子還剩多少,如實告訴哥,只怕這狀元轉讓費我是別想收來嘍!弟弟你能得這個頭名,哥哥真替你高興,你總算熬出頭了!」李月白真心為林風高興。
「人世知音從來少,千金買醉只為君!林狀元要是缺銀子,儘管和本宮說。只要大家能常聚在一處,談詩論賦,賞琴聽曲,良辰美景相伴,人生樂事。本宮願陪你們湊這熱鬧,哥哥你看如何?」長樂公主一旁跟著附和。
長樂公主雙頰緋紅略顯羞澀,含情脈脈地望著李月白。無論內心多麼內斂賢淑的美麗女子,當她初見所愛時,心中涌動著青澀的喜悅,猶如四月春日裡,山花綻放的山路旁,約會久違的情郎,心中甜美,如飲醇飴。
「有妹妹這等才女相伴,再好不過啦。月白怎會反對呢?!哈哈!」司馬芝道。
李月白看著司馬蘭,兩人四目相對,他覺察到司馬蘭雙眸下暗藏的深情,眸色下暗藏的情意只在陳冰倩眼中那見過--欽佩、想念、希冀、不舍。他心頭一震,身前的司馬蘭沉靜嫻美,如一輪明月,溫婉含蓄,給人以溫暖,又象碧天之下的大海,深沉浩瀚,令人沉醉。無人能抗拒她的容顏。她的美能滌盪任何邪猥的念頭,讓人心生愛意憐惜。
李月白被司馬蘭傾絕一世的美驚艷到了,可他已心有所愛,無人再能替代陳冰倩。李月白並未生出任何非分之想,這世間沒有任何力量能改變兩人彼此間的忠貞與愛慕,除非死亡!
李月白淡淡一笑,向司馬蘭行禮道:「草民見過公主殿下!草民才淺德薄,先前公主殿下出言相助,月白感恩不盡!」
「月白,你可知驍龍苑你縱身一躍,提劍斬魔,長陽城內多少女子為你傾心?」司馬蘭語氣頗為輕描淡,實則試探。
她語氣充滿柔情,實則忐忑不安,她故作波瀾不驚,莊重矜持,內心卻患得患失。愈是深愛一人,外表淡如香茗,柔若東風,實則愛心深藏,不著痕迹,司馬蘭便是這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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