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回侯府
夏初本還想要等著殷廣波回來和他見上一面,奈何入了亥時還沒有見他回來。
想著明天還要早起去趙府,只好對著秉文和師忠飛告辭。
夏初本想帶著仙黎回府,給她多些和蘇淺安相處的機會。
仙黎卻擔心突然的親近,反而會給蘇淺安造成一些不適,夏初也就沒再堅持,反正日子還長,慢慢來……
四月近末的初夏時分,滿城花開。
他和蕭慕白並轡而行,踏著滿地落花去往侯府的路上。
離京之時,長安才剛剛收復,還有著明顯戰後的頹敗和蕭索。
經過了兩個月的修養生息,這座國都又恢復了人流繁盛,百業千行,叢樓結綺,群院綴錦的昌盛之貌。
夜色已經深了,月光的銀輝灑在長安的街巷之上。
青石鋪設的大街小巷,有些店鋪關了門,有些店鋪門口點起數盞燈火,燈光照著他們前進的方向,明明暗暗,曲曲折折。
「我還以為你今夜會醉著回去。」蕭慕白知道他素來貪杯,本以為他心情不好的情況下,難免還會多飲幾杯。
沒曾想,眼下回去的時候,他還能如此清醒。
「明日還要早起去趟趙府,不好帶著一身酒氣。」夏初的語調有些低落。
滿街的燈卻照不亮他低垂的面容,只投下淡淡的陰影,蒙在他的側臉之上。
「明日一早我去侯府接你。」蕭慕白說話間,信馬由韁的藏鴻與熾翼擦了身,馬上的他們也擦肩而過。
夏初看見他們的衣角與髮絲隨風交盪,又分了開去,心中傷感著趙興文與霍文淑如今的陰陽兩隔,慌忙抬頭看向蕭慕白。
見他神情溫柔的彎出了一抹淺笑,頓覺失落的心有所安撫,對著他信口問道:「許溫瀾今日里,將你拉到一旁說了什麼?」
蕭慕白眸中多了一抹促狹的神色:「他還能說什麼,自然是希望我能說服許大人,好讓他去做西域的帝夫。」
說起許溫瀾,蕭慕白素來清冷的臉上,多了一絲人情味:「我還以為這小子終日流連花叢,日後定是妻妾成群,當初怎麼也想不到,他還有甘願入贅的一天。」
夏初也跟著他一併展顏:「他甘願最好,也省的我將他五花大綁,扔進花轎給抬到西域。」
只是出乎意料,沒想到許萬鈞的反應這麼大,夏初繼而問道:「你想到法子,遊說許大人了嗎?」
蕭慕白面上流露出篤定的自信:「許大人這種世家名門,拿國家大義壓一壓,還是很好遊說的。」
夏初心中安定,覺得任何事情,只要有他在身旁都能迎刃而解。
而唯一需要自己來解的,只有皇上尚還昏迷一事。
兩人在侯府門口告了別,蕭慕白與他揮手並沒有過多纏綿,渡鴉下午就將夏初回京的消息帶給了侯爺,想必侯爺也在府中等了他很久。
一如蕭慕白所料,夏初剛剛進府,便被叢廷著急忙慌的給拉去了蘅蕪院。
推開書房門的瞬間,侯爺見著他略有消瘦的身形,心疼的直抹眼角。
「爹,我可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夏初撲進侯爺的懷裡,撒著嬌噌著他的肩膀。
侯爺擁著他嗔道:「本來身上就沒個幾兩肉,如今越發單薄了,繞著蕭國跑了一圈,我這是養了頭驢還是騾子,這麼能溜達。」
夏初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很是不滿的撇了撇嘴:「有你這麼說自家閨女的嗎?我這豪邁的性子跟你一點不像,那也只能是隨了娘親,你這般說我,可是嫌棄娘親?」
侯爺冷哼了一聲:「你娘親可從來不會這般強詞奪理。」
夏初抿了抿唇,目光游移:「那這點,可不就學了您一個十足。」
侯爺面色一冷,抬手就要打他。
夏初連退幾步,擺著手道:「爹……爹,我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在打屁股了。」
侯爺聞言手僵了一僵,心又軟了軟,語氣傷感了起來:「女子及笄本是個大日子,你還奔波……」
「我已經告訴外公,他沒有外孫只有外孫女了。」夏初打斷了他的話,說完還眨巴了兩下眼。
侯爺傷感的情緒一掃而空,面色變了一變,有些惶張:「說……說了?那你外公,他……」
夏初點了點頭,順手喝了他的一口熱茶:「他挺開心的,說不論是外孫女還是外孫,他都歡喜。不過就是捎帶著罵了你一兩個時辰,膽敢欺瞞了他這些年。」
侯爺咽了口唾沫:「你就沒在邊上幫爹說說,這當初可都是你娘的意思。」
夏初『哎喲』一聲:「外公罵的那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我都插不上話,當時他本就氣血攻心,我哪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一個勁的附和著說,外公說的對!」
「嗐,你這兔崽子……」侯爺摩拳擦掌,擼了擼袖子。
夏初早已經走到了門邊,對著他彎了抹笑意狡黠笑道:「我看您有工夫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給他老人家寫封書信,詮釋自己多年不得已的欺瞞之心。我就先回去睡了,明日里還要早起去趟趙府。」
侯爺原本的舐犢之情,被夏初這麼一攪和,消散的乾乾淨淨。
若非聽聞他明日里要去趙府,定要將他捉回來,揍一頓才解氣。
一想到趙府,侯爺難免也要捶胸頓足一番,當初趙、霍兩家聯姻,他也沒少在霍天修耳邊嘀咕。
如今霍文淑未嫁卻入了趙家府邸,他也多少有些責任。
原本在京城,她還有個蘇淺樂可以交心,可……
侯爺嘆了口氣,夏初明日里去趙府一趟也好,起碼有個年齡相仿的姑娘,能好好陪她說說話。
夏初出了蘅蕪院帶著蘇淺安回了雲棲院,路過華院的時候,裡面的燈光早已經暗了下去,看來巫馬華才也已經歇下了。
他轉身準備回雲棲院,一扭頭看見蘇淺安正朝著蘇院的方向望去。
以往蘇淺樂還住著的時候,因她怕黑的緣故,那裡總是燈火長燃。
如今那裡,一片漆黑。
即便就著清朗月光,蘇院的脈絡輪廓也看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