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護短
她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古母更氣了，扭頭就瞪向病床上的古月。
「古月，你前些天推明雪下樓的帳我還沒跟你算，明雪不計前嫌拖著病體來看你，你就是這麼對妹妹的？還敢對她動手？」
古月看著面前疾言厲色的古母，眼底的神色越來越淡漠，倏爾嘴角掠過一絲自嘲。
這就是她的母親。
她也出了車禍，在死亡線上掙扎著撿回一條命，可古母從進門到現在，除了指責，連一句關心安慰的話都沒有。
滿心滿眼只有古明雪，她眼底情緒冰封，只覺前世為了得到父母關愛故意作天作地，最後把自己作到那種狼狽的地步，愚蠢至極。
心上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冰寒刺骨。
她動了動唇，剛要開口，就見坐在身側自始至終連頭都沒抬一下的凌清遠，忽然語氣泛著涼意的開口：「古太太，您是在質問我的妻子嗎？」
冷玉般微涼的男音極其平靜，甚至滲著几絲笑意，卻讓震怒中的古母剎那間清醒過來。
古母身體僵了一瞬，緩了口氣道：「清遠，阿姨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月月這孩子實在不聽話，這段時間犯的錯簡直讓我這個當媽的都顏面掃地，這才一時衝動。」
「您也說了自己是母親，不管月月之前做過什麼，她出車禍住院，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您從進門到現在一句問候都沒有，開口便是指責，看來是全然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既然如此，上次跟古先生談的項目，就此作罷。」
「這怎麼行！」古母臉色驟然一變，錯愕的瞪大眼睛，失態的差點尖叫出聲。
那可是十幾億的項目，只要這個項目落定，古氏就能徹底躋身上流社會，成為圈子裡的一員，古父對此抱了很大期待，怎麼能說丟就丟了？
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間闖禍了，古母連忙出聲挽救：「清遠，你別衝動，月月和明雪都是我的孩子，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會不心疼？」
「只是明雪從小被抱走，受了很多苦，剛回來沒多久，又無端被針對，不久前還從樓上摔下來，到現在身體都沒養好，她受了這麼多委屈，我這個當媽的偏護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清遠你應該能理解才是。」
「而且明雪很快就要準備進公司實習了，也會參與這個項目，若是現在取消合作，明雪怎麼辦？」
「嗤。」古月忍不住冷笑一聲。
說了這麼多，古母字字句句都是在偏心古明雪，明裡暗裡指責她作，不懂事，字裡行間哪有半點維護之意？
心寒徹骨，被她壓在心底多年的戾氣彷彿一瞬間被勾起，看著古母的目光冷到極致。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反唇相譏時，唇上突然被碰了一下，蘋果的清香飄進鼻端，是凌清遠將蘋果貼上了她的唇瓣，眸光晦暗的垂眸看她：「吃掉，不許剩。」
微涼的指尖不小心蹭過唇瓣，帶起一片顫慄。
心底剛湧起的火氣，就被凌清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澆熄下去，古月一個激靈垂眸接過蘋果，沉默吃了起來。
果肉入口的剎那心情複雜至極，連古母都忘了。
凌清遠見古月眼底翻湧的陰霾散去，眸底掠過一絲笑意，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偏頭看向古母時，眼底笑意霎時褪了一乾二淨。
「古太太，容我提醒你，我對古家的態度，取決於你們對古月的態度，合作也是一樣。」
如果沒有古月，古家在他眼裡如螻蟻一般，有什麼資格跟凌氏搭線？
他之所以願意容忍古家，也不介意順手幫扶一把，全都因著古月是他太太，古家是她娘家，僅此而已。
古母對上凌清遠冷漠的視線，心頓時涼了半截，磕絆的反駁：「可是，她推明雪墜樓......」
「古太太說話之前還請三思，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當日是古月推古明雪下樓的？」
凌清遠臉色驟沉，眸光凌厲如刃。
「我，當日所有人都看見了。」古母不悅擰眉。
凌清遠微微一笑：「那就讓那些人來我面前作證，親眼看到我太太推了古明雪下樓，我自當給個說法，但若無憑無據污衊我的太太，後果自負。」
「你！」古母氣結，凌清遠這話分明是偏袒古月，顛倒黑白，就憑凌氏的地位，誰敢觸他的霉頭？
這會兒她倒是忘了，自己一味護著古明雪的時候，比這要過分的事也不是沒做過。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持，古明雪連忙攔住古母，我見猶憐的看著凌清遠服軟道歉：「對不起凌哥哥，我媽不是故意的，她也只是太過擔心我和姐姐，一時措辭不當，您別往心裡去。」
頓了頓，又說道：「項目的事事關重大，不如還是稍後再議，現在重要的是先把您和姐姐的傷養好。」
這個台階遞的非常巧妙，顧全了所有人的臉面。
可惜凌清遠並不買賬，眯眸銳利的盯著她：「我心意已決，此事無需再議，權當是你對古月動手的懲罰，再有下次，就不是這麼輕飄飄揭過了。」
說完，目光落在古母身上：「古太太回去最好也反思一下，否則我就要考慮，凌氏和古氏是否還有合作的必要了。」
古明雪和古母臉色齊齊大變。
凌清遠這話針對古明雪，分明就是指她扇古月的那巴掌，這是在護短呢。
而落在古母身上，就是警告了，不管心裡怎麼想，至少表面上要對古月過得去，否則這次只是丟了個項目，下次說不定就是撤資了。
古氏搭上凌氏，算是高攀，換言之，凌氏跟古氏合作，那是扶貧。
他們合該把古月這尊財神捧在手心供著，有什麼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古母怎麼也沒想到，她過來一趟會鬧的這麼狼狽，臉色乍青還白，匆匆告辭后便連拖帶拽把古明雪帶走了。
直到兩人離開，古月才稍稍抬眸，不解的看向凌清遠：「你之前不還為了古明雪墜樓的事打我嗎，怎麼口風突然轉了？」
凌清遠冷睨她一眼，眉眼清冽暗藏危險：「怎麼，還記恨我打你那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