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洞房花燭夜

天色已經很晚了，宇文邕那邊，大家也都喝的差不多了，王公大臣客套過後，都離席了，基本只剩下宇文邕、宇文護和高湛三人。

宇文護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皇上該回去了，不要讓新房的佳人久候。」宇文邕微醉，笑著說道：「大冢宰說的有理，朕這就去見朕的貴妃。」接下來他看著高湛說道：「時間確實不早了，朕已為王爺安排好了客房，王爺早點休息吧，朕先失陪了。」說完宇文邕便晃晃悠悠的離開了，直奔新房。

新房內，李青雲正坐在床邊等著宇文邕回來，突然宇文邕推門而入，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剛才微醉的狀態，他推開門與李青雲對視，李青雲確實太美了，借著酒意，宇文邕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回來了？」李青雲的聲音讓宇文邕回過神來，「怎麼，你等不及要跟朕洞房了嗎？」李青雲冷笑道：「皇上怕是想多了吧！」宇文邕回道：「哦？看來你是不想了，那你為何要嫁給朕，你是齊國安插在朕身邊的細作嗎？」宇文邕邊說邊逼近李青雲。

李青雲站起來，靈活的繞到宇文邕身後，宇文邕則順勢轉過身，坐在了床邊，這時李青雲從容說道：「你若覺得是，那便是吧！」宇文邕詫異於李青雲的直接，反問道：「這麼快就承認了？」

「我若說不是，你會信嗎？反正你的心裡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斷，我又何必多言？」李青雲坦然說道，停頓一下，突然目光變得黯淡，她接著感嘆道：「只是命不由我，若是我能自己選擇，我寧願什麼都不要，只想要支配自己人生的自由。」

「你當真如此清高嗎，你可知你現在得到的，是天下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嗎？你天生擁有美麗的容貌，所以才可以輕易得到別人求而不得的東西，你該滿足了。」宇文邕說道。

「說起來我不過是兩國鬥爭的犧牲品，我擁有什麼？我只不過是你們男人權力鬥爭的一枚棋子而已，現在是兩國和談，若是有一天再次開戰，我又會處於怎樣的境地，你會把我怎樣，滿朝文武又會把我怎樣？不過，就算命運之船只能被風浪推著走，我依然要緊握船舵，尋找機會搏一搏，我雖然無力改變命運，但我絕不會認輸！」說完，李青雲欲轉身開門離開。

「你去哪？」宇文邕叫住她。李青雲回過頭，「反正今天的婚禮是你不情我不願，所謂洞房花燭不過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罷了，不如出去散散心，看看這大好月色。」

「你…」宇文邕驚訝於李青雲的舉動，不知道該說什麼。李青雲笑笑，接著說道：「從來都只有女子獨守空房，尤其是後宮的女人，今天皇上也感受一下吧。」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宇文邕，坐在那裡，一臉無奈，他望著李青雲離開的背影，卻突然笑著搖了搖頭。

李青雲出去之後，走到了湖邊，湖邊有幾棵桃樹，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地上滿是飄落的花瓣，還有很多花瓣伴著微風在空中飛舞，而今夜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月光照在湖面上，閃著粼粼波光，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李青雲觸景生情，不禁在桃花樹下，伴著滿天飛花，跳起舞來，如此美景配上美人起舞，當真是世間一絕。

正好有兩個人有幸見到了這一幕，一個是站在不遠處高橋上的高湛，今夜的他雖然喝了很多酒，卻依然沒有絲毫睡意，所以酒席結束后，他便來到了那座橋上，在那裡，可以眺望到李青雲的新房，他沒想到，竟然看到李青雲從房內離開，獨自一人來到湖邊，伴著明月與落花起舞。

高湛獃獃的望著李青雲，明明他出使北周的目的已經達成，明明他有幸欣賞到了這絕世美境，但透過他的眼神，看不到任何欣喜，那種憂傷的眼神，讓人感受到的是他好像失去了所有。

看著李青雲起舞，高湛的思緒飄回了幾年前：同樣的月圓之夜，同樣在桃樹下，他跟李青雲一同舞劍，伴著紛紛飄落的桃花，浪漫溫馨。而現在，縈繞心間的卻只有冰冷。

另一個幸運的人便是宇文邕，李青雲離開后，宇文邕便跟了出去，畢竟李青雲是齊國安插在他身邊的人，他怎麼能放心，反正也沒有睡意，不如就跟著李青雲，看看她到底要去做什麼。

卻不想，看到了眼前這一幕，看著李青雲跳舞，回想著剛才李青雲跟他說過的話「只是命不由我，若是我能自己選擇，我寧願什麼都不要，只想要支配自己人生的自由」，「不過，就算命運之船只能被風浪推著走，我依然要緊握船舵，尋找機會搏一搏，我雖然無力改變命運，但我絕不會認輸！」

想到這裡，宇文邕皺了皺眉頭，心裡想：自由，我又何嘗不想要呢，我的境遇又何嘗不是跟你一樣呢，也許你說得對，搏一搏，成則得償所願，敗則粉身碎骨，李青雲啊李青雲，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來我大周的目的又是什麼？僅僅是作為和談的禮物這麼簡單嗎？

李青雲結束了她的舞蹈后，便依著桃樹坐下了，望著湖面發獃，可能是折騰了一天也累了，不知不覺竟然就在那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