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智（1）

周文尋來到了肖懷遠辦公室的門外，不過他也知道肖懷遠並未回到公司的。

而姜依溪則是跟在周文尋的身後來到了這裡。

周文尋聽到有人走向了這裡，於是他就往自己的右手邊看去，剛好就看到了姜依溪，「你怎麼會來這裡？」

「是肖懷遠打電話給你了？」姜依溪在走近后就對周文尋問道，「你覺得今天會是一種怎樣的結果？」

「可能依然是難以達成和解的結果吧。」周文尋猜測道。

「既然如此，你也可以等肖懷遠回到公司后再來這裡，而不是選擇在這裡等著。」姜依溪看著周文尋說道。

「雖然肖總並沒有打電話給我，但我預測到肖總會在幾分鐘之後就回到公司，我在這裡並不會等多長時間。」周文尋笑了笑，「就如你也來到了這裡，或許你的想法會與我的一致。」

「嗯，我知道你會來這裡，但我覺得是肖懷遠打電話給你了，可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文尋，你怎麼知道肖懷遠會在幾分鐘之後回到公司啊？在我看來，這應該不是很好預測的。既然這次是宋卓主動與肖懷遠商談問題，我認為就有可能做出改變，但文尋你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否則你也不會直接來到這辦公室門外了。」

「對於這一點你說的沒錯，我認為結果不會有什麼改變，所以我也才會預測出肖總將在幾分鐘之後回到公司。」

「倘若這一次的結果依然是難以達成和解的，以後就更會更加的難以做到了吧。」姜依溪思考著說道。

就在此時，周文尋接到了一個電話，正是肖懷遠打過來的。

周文尋聽肖懷遠說道：「文尋啊，有些事情明知會如此，可也難以做出什麼改變，或許宋卓本來就不想改變什麼。」

「不僅是宋卓了，可能肖總也不願改變什麼吧。」

「有的時候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啊……我大概會在十分鐘之後回到公司，到時候你來我的辦公室吧。」也沒等周文尋再說什麼，肖懷遠說完這些之後就選擇掛斷了電話。

「肖懷遠的說法是什麼？我剛才好像聽到肖懷遠說難以改變什麼了？」姜依溪問著周文尋。

「在我看來是宋卓不想做出改變，而且肖總更不想如此，所以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在預料之中了。」

「文尋，你是指的……這會與你自己的預測一致？還是指的與肖懷遠的預測一致？或許也是與宋卓的預測一致。」

周文尋笑著說道：「你有如此的想法也很正常，應該說都與各自預測的結果一致吧，但這只是結果而已，具體預測的過程可能會是不一樣的。」

「嗯，我可以理解你說的這一點。難道宋卓真會提出讓肖懷遠跪地懇求於他？倘若是這樣的一種局面，肖懷遠又怎會有如此的做法呢？從另一方面來說，假若宋卓是真想達成和解的，又怎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了解肖懷遠的做事風格，應該知道肖懷遠是不會，而且也不可能對此表示同意的。」姜依溪分析道，「就產生像如今這樣的局面而言，不僅是宋卓缺少一定的誠意，肖懷遠同樣是缺少誠意的。」

在說到這裡之後，姜依溪又問道：「文尋，你的看法是什麼啊？」

「剛才肖總提到明知會如此，也就是說他提前預測到了宋卓的想法以及做法，但實際上又難以改變什麼。其實肖總是了解自己的，也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應對。」

姜依溪對此說道：「每個人和他自己之間的距離是最遠的。」

「你剛才所引用的是出自於尼採的話語？」

「嗯，對啊。」姜依溪回答道。

周文尋正準備接著說些什麼的，他就看到有人往這邊走了過來，但並不是肖懷遠。

而又再經過了幾分鐘之後，周文尋才看見了肖懷遠。

姜依溪也順勢往肖懷遠的方向看去。

其實肖懷遠早就看到周文尋與姜依溪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了，肖懷遠調整了一下狀態，然後他就笑著走了過來，「依溪也來這裡了。」

「是啊，我想知道今天會是一種怎樣的結果。」姜依溪看向走到她面前的肖懷遠說道。

「文尋剛才沒有告訴你？」肖懷遠一邊說著，一邊就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還是坐在辦公室里說吧。」

肖懷遠率先來到了辦公室內，他順勢就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姜依溪跟在肖懷遠之後來到了辦公室里，「倒點水喝吧。」

周文尋在來到辦公室后就將門關了起來，他坐在了肖懷遠對面的沙發上。

姜依溪從另一邊拿了三個杯子過來，然後就倒了些水。

「肖總，請先喝點水吧。」周文尋說道。

肖懷遠此刻只是靠在沙發上說道：「與我的預測一致，宋卓還真是想讓我跪地懇求於他，但這又怎麼可能呢？在宋卓看來，倘若我能如此行事，就不是缺少誠意的。」

在說完這些后，肖懷遠才端起擺放於他面前的杯子來喝了一些水。

姜依溪坐在了周文尋的一旁，「可誰能保證宋卓之後就會選擇達成和解呢？這還不是由宋卓自己說了算的？我認為宋卓提出這樣的做法，其本身就是缺少誠意的，肖總的選擇是正確的。倘若是我也不會如此行事，或許我根本就不會與宋卓多說些什麼。」

「事情還有另一面，其實我能看出宋卓在今天是想達成和解的，倘若我真能做到他所說的那一點……但我又怎麼能勸說自己如此做事啊？這真是一種妥協？宋卓只是想找到一個達成和解的理由，只不過那會是屬於他自認為正確的理由。於我而言可能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吧。」看上去肖懷遠是在思考著。

「肖總，今天肯定不會有旁人在場吧？」周文尋提出了這個問題。

「你說的沒錯，宋卓沒有帶任何人去，而我不也同樣如此？看上去宋卓是在幫我考慮的，可實際上真會如此？宋卓無非只是想告訴我，這件事不會再有旁人知道了。我當然也想過做出妥協的，可我無法勸說自己。對於這樣的結果而言，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肖懷遠敘述著。

「這也沒什麼啊，難道宋卓會預測不到這樣的結果？可他不也還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或許宋卓是真想達成和解的，但這樣的方式又如何能夠讓他人接受呢？」姜依溪說著她的想法。

「倘若不是以這樣的方式，恐怕宋卓又難以勸說他自己了，這可能是宋卓自認為合理的方式吧。」肖懷遠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他肯定不是在幫宋卓說話，而是在於肖懷遠能夠想明白為何宋卓會如此做事。

周文尋說道：「我記得笛卡爾曾經說過……」

肖懷遠自認為他是猜測到周文尋想引用哪句話了，於是他就搶先一步說道：「選擇困難症的人不是慾望太奢靡，就是覺悟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