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十一月底,寧瑜與殷鈺動身離開西北回京,雪天路滑,路上耽擱了,一月中才回到盛京,正趕上大雪,盛京一片銀妝素裹漂亮極了。
快到大盛宮了,寧瑜坐在馬車裡,撩開帘子往外看,這一進宮門,有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不高興了?」殷鈺坐在她身側問,將她的難過盡收眼底。
寧瑜放下帘子說道:「沒有,我怎麼會不高興。」
殷鈺抓住她的手,她躲了一下,這是下意識的反應,殷鈺緊了緊手,來日方長。
終於是回宮了。
寧瑜回到朝凰宮,朝凰宮上上下下都歡喜的好像過年一樣,里裡外外的太監宮女都激動的滿面紅光。平安跟如意欣喜的全沒了理智,一會一趟亂七八糟的給寧瑜送東西,衣服,手爐,吃的,茶。
寧瑜喝了盞茶,吃了幾口飯,便到華清池沐浴,徹底的洗了個噴香的玫瑰花瓣澡,換了輕薄熏香的襦裙,青絲松挽垂落,左右平安如意隨侍,前呼后佣宛如做夢一般。
回到寢殿,寧瑜將人都打發了出去,她坐在妝台前心事重重,殷鈺晚上肯定會過來,她打開柜子取出催.情葯。一顆好像不夠,上回都沒什麼用。
寧瑜又多拿了一顆。
「幹什麼呢?」
殷鈺突然進來,寧瑜心一提,她不動聲色地將葯放回去,笑著起身,「沒事,有些不舒服,吃點葯。」
殷鈺看一眼藥盒,眼一沉,「朕晚上不宿在這裡。」
她也不用廢心,還吃什麼催情的葯了!!
寧瑜鬆了口氣,太好了,她今晚只想好好安歇,實在沒精力應付他。
朝陽宮。
殷鈺抓起茶杯,沉了臉,「陶然!」
陶然急忙進屋,殷鈺啪地放下茶杯,「茶沒了!」
陶然急忙出去,換了滿杯的茶進來,陶然小心瞧著皇帝陛下,勸道:「陛下,都喝了四杯了……」
「出去!」
「是!」
陶然走到門口,又被喚住,殷鈺托著茶杯,淡淡地道:「朕房裡的銅鏡不夠大不夠亮,給朕換個。」
「是。」
……
殷鈺放下茶杯,長長吐了口氣,桌子掉漆了,司務府的人不知道怎麼當差的,他摳了一把,又掉了一大塊,真是哪哪都不順!
他放下龍玉,打開密報——
「……」
寬州知府周來安私貪賑災款!
找死,剛抬舉上去,就打他的臉!
哪哪都不順!!
亥時了。
「陛下,這就是奴才給您準備的鏡子,您看,又大又亮。」陶然隨殷鈺進屋伺候安置,不忘邀功。
「嗯,你出去罷。」
鏡鏡果然很大,足有半米多高,打磨的光滑明亮,人照上去纖毫畢現。殷鈺站在銅鏡前,往左轉過半身,又往右轉過半身,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鏡中的自己看——
「朕長得這般完美,不喜歡也就罷了,還要吃□□,簡直是眼瞎。」殷鈺對著鏡子背了雙手,呵了一聲,冷冷一笑。
子時了。
寧瑜散著青絲,抬手按了下脖頸,脖子有些酸,她放下書準備睡覺。如意過來熄燈,寧瑜攏了下頭髮躺下來,不用分神與殷鈺周旋,她心裡一派輕鬆,想必今晚能做個美夢了。
如意轉過身,急忙行禮:「如意參見皇上。」
寧瑜剛閉上眼睛,急忙坐了起來:「皇上,你怎麼會來?」
殷鈺打發了如意出去。
「皇上不是說今晚宿在朝陽宮嗎?」寧瑜提起被子遮擋胸口,他說他晚上不住這,她就穿的比較輕薄。
「……朕想你想的睡不著。」
殷鈺坐到床邊,瞧著她嘆氣,這話是真的。
寧瑜仔細端詳他的臉色,在心裡忖度著他是不是吃了□□。
殷鈺解了腰間的玉帶,脫了衣衫靴子鑽進被子里,躺下講:「睡吧。」
寧瑜鬆了口氣,看來沒吃,寧瑜去落了紅帳也躺下來,摸了摸枕頭,她安心地吁了口氣,枕下她藏了□□,方便與他周旋。
殷鈺又坐起來,盯著她:「你睡哪呢?」
寧瑜怔了怔,怎麼,他要獨佔她的床?
殷鈺掀開被子:「進來,哪有夫妻分被子睡的?」
寧瑜坐著不動:「我們之前都是分被子睡的。」
「所以感情不好。」
殷鈺不由分說將她抱過來,被子一拉,這才有了笑臉,他埋頭在她頸間,「你身上好香。」
寧瑜警覺,他吃藥了?
殷鈺親親她的臉頰,笑著講:「睡吧。」
沒吃,寧瑜又鬆了口氣,躺下講:「兩個人一起,晚上睡覺容易受風寒。」
殷鈺貼過來摟著她的腰,聲音也懶了,軟了,「無妨,反正睡覺愛滾的只有你,受風寒也受不到朕身上。」
有病。
寧瑜在心裡罵。
……
殷鈺手圈在寧瑜腰上,越貼越緊,她身上好香,又軟又香,瞧著挺瘦,摸著還挺軟綿綿的,他手摸著摸著,就尋到上頭去了——
他吃藥了,一定吃了!寧瑜從他的氣息中分辨出來,她急忙摸到枕頭下的葯掏出來,忽然手腕被扣住——
寧瑜回頭,殷鈺盯著她,帳子里昏暗,都擋不住他眼中幽沉的光,「這是什麼?」他問。
寧瑜冷靜地道:「葯啊,我喉嚨有些不舒服。」
殷鈺翻身坐起來,奪了她的葯丟了出去!他打開帳子起身,臉發青,「喉嚨不舒服?你不願意就算,朕絕不勉強!別吃些不幹凈的□□來敷衍朕噁心朕!你當朕是什麼?」
寧瑜坐起來,青絲散落在胸前,她淡定地瞧著他:「太好了,皇上,那我不願意,君無戲言。」
「你放肆!」殷鈺臉一陣青一陣白,站在床前咬牙:「你不願意,那朕怎麼辦?孩子要不要生了!」
「宮裡到處都是想跟你生的人,你找她們去,將來我隨便過繼一個也是一樣的,反正都是你的種。」
寧瑜聳著眼皮,連嘲帶諷,殷鈺氣得臉都綠了,「朕就要你的!不然朕吃飽了撐的寵你縱你——」
寧瑜臉一下冷了,「皇上終於說實話了!」
寧瑜掀開被子下床,她呵了一聲:「皇上不也是靠著□□與我歡愛么,我倒想想問問皇上,皇上當我是什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
殷鈺盯著寧瑜,眼神瞬間變了。
寧瑜坐到床上,冷靜地道:「皇上不一樣知道我,皇上不用猜忌,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在你的身邊安插人,床上的事是不是真心一眼便能看出來,我早就說過,你跟我頂多是志同道合,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用點葯大家彼此都省事,有什麼不可以,我真不明白皇上在氣什麼。」
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
用點葯大家彼此都省事!
她一句話把他們彼此安排得明明白白,他一大堆的解釋都省了!!
「好,朕不跟你生氣,氣死了反正你也不會心疼!」
殷鈺轉身朝外喊:「陶然!」
陶然扶著帽子小跑進屋,寧瑜坐在床上環著雙臂,譏笑道:「把你們家皇帝陛下領回去吧,又生氣了。」有病!寧瑜懶得搭理他,一翻身躺下,扯了被子蓋身上。
陶然站在原地,小心地瞧站皇帝主子,大氣不敢出,他家皇帝陛下像要氣炸了。
殷鈺甩手往外走,陶然追了幾步,急忙折回來給殷鈺取衣服腰帶。
……
外面下大雪了,地上一層厚白。
殷鈺穿著中衣,披著外衫站在門口,迎面一股凜冽的寒光呼了他一眼,他打了個咆哮,氣忽然就沒了。
「不用擺駕了,朕回屋睡覺。」
他講,陶然正在給他扣衣服,聽到他的話傻愣了。
殷鈺呵了一聲:「她的錯,朕憑什麼挨累受凍的離開。」
都讓她給氣糊塗了,完全沒有了冷靜,他一定是瘋了。
殷鈺披了衣服回去,寧瑜剛閉上眼睛,聽到動靜回頭一下惱了,殷鈺掀了長衫,長腿一邁跳上床,掀了被子就往她被窩裡鑽,一把抱住她——
「你幹什麼!」
寧瑜扭頭罵,殷鈺抱緊她,一臉暗黑:「朕也是有脾氣的,朕對你已經夠君子了,你再動,朕綁了你生孩子信不信,睡覺!」
「皇上說過絕不勉強我,君無戲言。」
「朕還在床上說你是我的心肝,你是么?」
殷鈺閉著眼睛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寧瑜臉上一熱,呵了一聲,一會惱地叫:「你手鬆一點,我腰要斷了!」
殷鈺鬆了鬆手,嘴角揚了揚,人在懷中,他心靜下來,懶懶地道:「瑜兒,孩子是一定要生的,朕今日不勉強,不代表明日後日不勉強,早些定下心,時光匆匆,別浪費大好春光。」生了孩子,她的心才會安定下來,才會看到他的好,他向來不喜歡等,只有無能的人才會無窮地等待!
一早,盛蘭茵來請安,被如意擋在了宮門外頭,盛蘭茵盛妝華服氣得甩頭便走,一路直奔太后的宮裡。
「皇后好大的派頭,太后您還讓我去請安示好,人家壓根見都不願意見我!」
盛蘭茵坐到榻上發脾氣,盛蘭蕊挺著五個月的肚子,人又瘦又憔悴,她看太后,太后坐下道:「皇后在西北救駕有功,皇上寵她,也是情理之中,這個時候誰都不準鬧事,尤其是你蘭茵。」
太後手上一串沉香木的佛珠,不停的捻著佛珠。
晌午下了朝,殷鈺去了朝凰宮。
「皇后呢?」
「娘娘一上午都在看司務府的賬,累了,正在午睡。」如意對著殷鈺行禮答。
殷鈺點了下頭,去寢殿尋人,寧瑜擁著被子睡的正香,一張臉白裡透紅,殷鈺背著手,嘴一呶,心裡氣不順啊,他兩指捏住了寧瑜的鼻子。
「……!!」
寧瑜被憋醒,一腳踹過去!
殷鈺哈哈大笑,一閃身躲了,寧瑜翻身坐起來,「皇上很閑?」真是有病!
「還好。」
殷鈺上前環著她的腰生猛地將她抱下床,笑眯眯,「帶你去太後宮里看好戲。」
寧瑜目光一轉,怎麼,他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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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快完結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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