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

翻譯放眼望去，只有一個人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這不是縣中原來學府的教書先生，又能是誰？他對著翻譯和縣長微微鞠躬，「縣長大人安好？」

「原來是宋先生。」翻譯抱拳說道，「不知道宋先生此來，所謂何事？難不成，宋先生也有孩子或者是侄子、外侄要來我們學府不成？」

這位宋先生年齡不大，一臉老氣橫秋，頗為像是一位老學究。說實話，清水縣政府的所有人都不太喜歡這位宋先生。尤其是這位宋先生特別喜歡居高臨下的指點縣政府對於清水縣的規劃。清水縣的政府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的學生，不比這位老學究更懂規劃。

所以，大家其實都不是特別喜歡他。

尤其是他看不上縣城裡的百姓，覺得這些百姓都是愚昧的。說起來，大家覺得這位教書先生才是最愚昧的。

「是這位的，剛才聽聞先生之言，似乎這縣城需要新的夫子？」

「並不。「翻譯搖著頭說道，「我們會從上面調一些教師過來，暫時還不需要夫子。」

「這……」宋先生似乎有些生氣，「我剛才聽聞先生說，這女子也可以上學府去？」

「嗯。」翻譯頷首，「各位都聽清楚了，不管是男是女，我們都一視同仁，只要上學府，我們便會教授知識。」

「這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讀書的先例。」

「自古以來？」翻譯挑動眉頭，「好大的口氣，您的自古以來，恐怕是和我們所知道的自古以來不太一樣吧？」

「這女子無才便是德，乃是聖賢之言。」

「哦，哪位聖賢說了女子無才便德了？」

「這……」

「宋先生，我們敬你是夫子。但我們的教學方式和您的教學方式不一樣。您在文學方面或許還算是不錯，但是您懂什麼叫數學嗎？您知道物理嗎？您知道化學嗎？您知道生物學嗎？您知道醫學嗎？」

「馬列主義你懂嗎？人人生而平等，你知道嗎？」

一連串的話，讓宋先生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夠氣急敗壞顫巍巍地用手指著翻譯說道，「你們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此乃要遭殃的。」

「孔子說過，子不語鬼力亂神。」翻譯挑動眉頭，「看來宋先生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當然，不僅僅是宋先生一個人反對。後面還有許多人也跟著在反對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值得反對的事情，實在是有違綱常。女子不在家好好待著，讀什麼書？

「大人。」有人出聲說道，「宋先生倒是說得沒有錯，這女子倒也不必讀書吧？況且，若是這男女都要讀書，這女子長大之後，如何嫁做人婦？」

「不過讀書而已，為何就不能嫁做人婦了？況且，女子怎麼就只能嫁做人婦？女子能夠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古有木蘭替父從軍，為何如今就沒有巾幗不讓鬚眉一說？」

「這……」那人與宋先生對視一眼。旁邊的群眾也頗有微詞，這個時候，翻譯大聲說道，「現如今我們清水縣政府差不多已經開始全力運轉，大家都可以瞧一瞧。我們清水縣政府，也就是衙門中，不僅是有男人，也有女人。女人也能頂半邊天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男人可以的，憑什麼女人就不可以。難不成你們一群大老爺們，還怕女人和你們搶資源？」

「先生，話不是這麼說的。」

「倘若是這清水縣衙門中真要是有女人，這豈不是牝雞司晨？這讓我們這些鄉親們，如何能夠接受。」

翻譯冷笑一聲，「你們一群大老爺們，還沒有一個女人能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就面對現實，政府工作，能者居之，誰有能力誰就上。不看性別，看整體和成績。」

「算了，說了這麼多你們也沒有弄懂。我就這麼說吧，諸位鄉親，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們清水縣政府以及全體工作人員，歡迎大家在月底時踴躍報名。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大家散了吧，各自回家都好好想想。只要年齡是在3歲到5歲之間的孩童，都可以報名。」

「大人，大人！」有人大聲說道，「若是我家孩童六歲，還能報名嗎？」

「大家不要慌，六歲的孩童雖不能報名，但是我們後面還會分批次招收這樣的孩童。大家莫要覺得我們只會招收一批，今後啊，每年都會招收。至於這什麼時候招收，由我們清水縣政府開完會議，做好決定之後，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各位都別慌。」

「今後不僅僅是孩童，就算是大人，我們也會普及教育。」

「各位，各位，散了吧。」

「噠噠噠」的聲音響徹在清水縣當中，但這群眾們紛紛都議論著，離開了剛才聚集的地方。

大家對於剛才翻譯的那番話，自然是議論紛紛。不僅僅是百姓，縣裡的鄉賢們也都議論紛紛。這新的縣衙門究竟想要搞些什麼，他們到底要做一些什麼改變，為何讓人有些看不懂呢？

剛離開街道不消一會兒的時間，鄉賢們便聚集在一起。

「如今這形勢有些不妙啊。」

「這新的衙門也不知道搞什麼鬼，聽他們的語氣，好像是不管給不給錢，都能夠去上學，反倒是還能吃上兩頓百食。這錢，誰給？」

「總不可能讓我們這群人捐獻吧？」

「你倒是還別說，我前些天去了那縣衙門。倒是見到那位縣令大人，不過那位縣令大人既不收禮，也沒有任何錶示。反倒是跟在那位縣令大人身邊的那個，讓我回家好好待著，別動這些歪心思。」

「這倒是奇了怪了，縣令不收東西，其他人呢？」

「別說了。」那人看上去很是不解，「那衙門中，除了縣令之外，竟然連捕快都沒有。說是那捕快現在不叫捕快，叫什麼安來著，不在一起辦公。就連那公堂都拆掉，建了一個什麼院來著。還說縣令是沒有權力叛人罪行的，這新來的一伙人，著實讓人有些看不懂。」

「罷了，他們現在還沒有空來管我們。他們要建立學府這件事情，諸位怎麼看？」

「我琢磨著，要不我們也派上一兩人去看看，他們究竟教了一些什麼？這群人倒是自持甚高，竟也看不上宋夫子。」

「那宋夫子確實有些迂腐，倒這教書上，沒得挑。既然他們不想要讓宋夫子教書，那他們又叫誰來教書呢？」

「我倒是聽說，那位跟在縣令身後的大人說了一長串，什麼數學、物理之類的東西。我等都不知道究竟是何物，這聽著倒也不像是正經的學府。」

「即便如此，我等還是派出一兩人去吧。否則，他們問責下來，你我可都承擔不起啊。這天下，不同往日。姓田的，不過是打死一個家奴罷了，竟就被直接抓走。我算是看出來了，那群人可不管你究竟是誰。與那金國與宋國都不一樣。」

「我聽聞這金國似乎有準備打這華國的打算，諸位看，這金國有幾層勝算？」

「金國兵強馬壯，但這群華國人倒是古怪，手中的東西我等皆未曾見過。如同那魯班傳人似的，奇淫絕技到有些看頭。若真打起來，不好說。況且，這華國手中恐怕還有其他的東西沒有展現出來。」

「說起來，這華國的丘八也是古怪。」

「哦？」

「如何古怪。」

「這群丘八，與那金國丘八與宋國丘八都不一樣。咱們這清水縣倒也沒有多少丘八，但我聽聞那華國丘八令行禁止，到頗為有些驚世駭俗。」

「說道此處，前些天，我倒是看見那群丘八正在做什麼事情，那聲音，簡直駭人聽聞。這金國即便是兵強馬壯，恐怕對上華國的這群丘八，也不見得能夠討得什麼好處。」

「罷了，我等說得如此之久，又有什麼用處呢？」為首之人搖搖頭，「這天下，今日是華國，說不定改天便是金國，宋國。你我等人，須得做好打算才行。若是華國真與那金國開戰若是勝了，我等自然須得遵守華國之法則。但若是這華國輸了……」

在座的諸位相視一笑。

…………

「孩兒她娘，你可曾聽聞那位縣衙大人所說之話？」

「何話？」

「說是這清水縣孩童皆可去上那學府，不管男女，只要孩童在四五歲時，便能去報名。」

「這女孩也能上學府？」

「自是如此，女孩也能上學府。」

「你沒有聽錯嗎？」

「沒有聽錯，女的也能。」

「可這得要多少錢啊。」

「不要錢，那位大人說了，不僅不要錢，反倒是那學府還會管兩頓飯呢。」

「這天下間竟有此等好事？」

一時間，整個清水縣都沸騰了起來。這女孩都能上學府，聽上去到時頗為離經叛道，並且有違聖訓。但這清水縣本就是平民百姓多。這古代的百姓與現代不同，大多都是摳摳搜搜的。孩童又多，若是能夠讓這孩童去上學，有人管教著，他們自然就輕鬆許多。至於能讀多少，教些什麼，他們倒是不在意。

這學府之事，越來越大，雖然有些人還是接受不了女孩也能上學府這件事。但依舊還是有一些貧苦百姓，想要試上一試。

原本家中吃食便不多，上有老下有小，還得辛勤勞動，孩子有小。若是孩子能去學府，反倒是讓他們解放了自己的勞動力。

為何不能試上一試，一時間，許多孩子的父母都想要將孩子送入學府之中。

而與此時，金國的使者總算是回到了上京會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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