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眼睛

後來的幾天，易寒果然如他所言再也沒有出現在沈諾視線範圍內，本就不希望看到他的沈諾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只是苦了高祁，心裡惦記著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先前還莫名其妙挨了沈諾一頓冷落，這幾日也不怎麼敢往沈諾跟前湊，恨不得將自己當成個鵪鶉躲起來。

沈諾看著好笑，也懶得去跟他說些什麼，成日里懶洋洋的，只做著自己的事，也不去管這兩人要不要讓自己瞧見，反正來了他不怕，不來他也省心。

就這麼將就著過了半個星期有餘，沒能憋得住氣的老頭上門了，坐在了沈諾剛一進門就能看到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著那人頓了頓，又歡欣雀躍地沖他招了招手。

沈諾將「咱們不熟」掛在了臉上，試圖從他身邊無情經過。

手腕卻被老頭一把給抓住，也不知他哪裡來的蠻力，死死扣著竟也叫沈諾掙脫不開，只好堆起笑臉，自己用空著的那隻手拉開了椅子，坐在老頭身邊。

畢竟是店裡，不好跟人家撕破臉，影響了客流就不好了，說到底，錢最重要。

見他坐下，老頭這才鬆開了扣著他手腕的那隻手，將自己的杯子往他身邊推了推，自己則一筷子都不肯停，還在往嘴裡喂好吃的，「你們這兒的飯菜倒是真比國外的好吃，就是每次都得跑這麼遠過來實在是有些費勁，有外賣嗎？」

沈諾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手上倒是利索，拎起水壺給老頭推過來的水杯倒滿了水，又親自擱在他面前，「我們這是高檔餐廳，沒有外賣，只能堂食。」

老頭嘟嘟囔囔的，抱怨個沒完，「高檔餐廳才更應該有才對，要不然你們換個地方開店，或者開個分店到我家門口去，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往這兒跑實在是不方便得很，話說一會兒你能給老頭子打個折不？」

說話間忽然扭過頭，老頭亮晶晶的眼神盯著沈諾瞧，臉上還是掛著寬和的笑容，叫人看不出什麼異樣來，沈諾卻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種自己被獵人盯上了的感覺，渾身不自在，「這單我請。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小子反應倒是快得很。」老頭撇撇嘴，撤去滿臉的笑意轉過頭去，拎著筷子頗有幾分弔兒郎當的模樣，「沒有做過壞事又何必心虛呢。」

沈諾沉默了許久，他不敢跟這位心理學大師對上眼睛，這人年紀雖然大了，可眼睛卻依舊明亮，不像別的老人一般渾濁，那樣的一雙眼，彷彿只要看你一眼就能將人整個吸入其中，開膛剖腹，他做過的惡事那麼多，怎麼敢叫這雙眼睛看一眼，雖然很快躲開，但是……躲得越快越心虛，這不恰好反證了他就是做過壞事嗎。

「盛老師。」最終還是輕嘆一聲，「您要是真的心疼易思歸，就該帶著他離我遠一些，易思歸這輩子所有的痛都來源於我，跟我接近，他不會有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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