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確實有貓膩
「秘密？」牛掌柜眼底光芒閃爍了一下，「這不過就是一間成衣鋪而已，能有什麼秘密？夫人莫要說笑了……」
「侯府那麼多家商鋪，地段比此處好的也不下兩手之數，可龔勝跟他背後的人偏偏看上了這家……這其中，難道無甚秘辛？」
當年，她收到老侯爺的邀請，本是去探望老侯爺與老夫人，老侯爺卻直接擺出了他叛國謀逆的罪證，要她去揭發他。
並且一副緊張凝重模樣，什麼話都來不及解釋，只說拜託她照顧好顧崢跟顧蝶、撐住武安侯府。
她當時不答應，想問個清楚，老侯爺夫婦卻直接跪倒在她面前，跟她說沒時間了，萬望她答應，他會立下遺囑，叫顧崢娶她為妻，從此以後，武安侯府只有她一個女主人。
席靈有些不知所措，但二老偏不肯起來，她便應下，並且立誓，有她在的一天，武安侯府便依舊是武安侯府，定當讓顧崢成為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將顧蝶培養成大家閨秀，光復武安侯府。
往事在眼前一幕幕走過，席靈一手端著茶，被上面漂浮的熱氣熏了眼，兩眼快速一眨，回歸到現實。
抿了一口苦澀的茶，隨手將之放下。
「牛掌柜難道有難言之隱？又或者，此事，只能侯爺來問？」
「這……」
牛掌柜一臉苦相，不知該如何開口。
起身雙手一拱，沖著席靈深深一躬。
「夫人莫要再問了。」
「看來真的有難言之隱。」席靈也不為難他，心裡打算日後要與顧崢劃清界限的，這事，不知道也好。
「牛掌柜只需回答我，龔勝這些人，確實是為了商鋪中的某個東西而來的，是嗎？」
牛掌柜雙眉緊鎖，臉上沉沉壓著一片雲，良久，點了點頭。
「好，我知曉了。」席靈順勢起身，「掌柜的只需將那東西藏好，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牛掌柜看她如此，緊皺的眉頭鬆開，眼底浮起一絲慚愧，沖著席靈又是一躬身。
「夫人放心，那東西，此刻在無比安全的地方，即便那些人找到了，也無濟於事。」
他深吸了口氣，像是在下一個極其重要的決定，對著席靈道，「那東西，只有侯爺才能找到，也只有侯爺才能打開，但是眼下的侯爺，難以當此大任，還請夫人……」
似乎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席靈眼底光芒飛快一閃，抬手止住他接下來的話。
「侯爺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做的事，我管不住他，也不想去管了，眼下龔勝的事，本來也不歸我所管，但種種原因，我便破例一次而已。」
席靈唇角扯開一抹笑來，「我不過是侯府空設的夫人而已，日後說不定還要離開侯府，牛掌柜就莫要對我抱太大期望了。」
牛掌柜看著席靈，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夫人慢走。」
席靈「嗯」了一聲，帶著杜鵑出門上了馬車。
沒有急著回武安侯府，反倒是在侯府門下其餘商鋪轉了轉。
如她所想那般，除卻那家成衣鋪，其餘地方都沒有被騷擾，但是生意被打壓了不少。
「小姐，若是白府真與龔府合作，鐵了心打壓我侯府，其餘商號必定見風使舵，我侯府的處境，會日漸艱難，該如何是好？」
「莫急，這上京，又不是只有白府跟龔府兩家，只他二人，還想遮天不成？」
席靈不慌不亂，手中捧著一杯熱茶，淺嘬慢飲，眉眼中毫無慌亂之色。
打從她答應老侯爺，接下武安侯府的爛攤子時，她已經歷經了不少大風大浪。
緊急之時，是她孤身一人，撐著滿目瘡痍的船，拉著武安侯府硬生生撐了過去。
只不過生意場上有了競爭對手，這種情況，再常見不過了。
看她如此氣定神閑，杜鵑方才有些慌亂的心跟著平復了下去。
「調轉車頭，去一趟桃花居吧。」
杜鵑迷惑，「小姐去那兒作甚？」
「許久未見青陽侯，聽聞他素愛飲桃花居的酒，帶上些許，去拜訪一下。」
杜鵑立刻瞭然，應了一聲，靠到車門前，給車夫吩咐了幾聲。
青陽侯府。
高門宅邸，恢弘氣派。
杜鵑前去跟門口守衛說了兩句話，走到席靈身邊，「小姐去車上等，通傳許是還要一會兒呢。」
「無妨。」
不一會兒，前去通傳的人去而復返，一路小跑到席靈面前。
「夫人隨我來。」
跟著那下人一路到了青陽侯府花廳，沿路席靈左右觀望著，忽然在一株晶蘭面前停了下來。
「這季節，竟然也能看到盛開的晶蘭，青陽侯好手段。」
下人笑答，「侯爺斥重金在這底下通了一條溫泉水，因此這嬌貴的晶蘭才得以養活。」
「怪不得……」
席靈重新抬腳，跟著那下人一路到了花廳。
冷風瞬間被隔絕在門外，一點點暖意回攏過來。
席靈鼻尖被凍的發紅，呵出來陣陣冷氣白霧，依然端著肩，脊背挺得筆直，沒有絲毫瑟縮的模樣。
杜鵑從旁邊遞了個暖爐給她，席靈還沒接下，就聽到腳步聲朝這邊靠近。
循聲抬眸一看，一人穿著天青色暗刻絲長袍，手握摺扇，從外面闊步而來。
行走之間，墨發隨之而動，露出分明爽朗的五官。
手中花鳥摺扇「啪」的一聲打開，一派風流模樣。
「這不是武安侯夫人嗎？怎的今日有空，來我這青陽府了？」
席靈當即站直了身子，沖著藍荀庭一頷首。
「青陽侯好。」
「坐吧坐吧，聽說你剛生完孩子，身子可不大爽利，莫要在我這兒出了岔子，武安侯怕是要提著劍來尋我麻煩。」
他十分自然的坐在主位，命人端上熱茶，旋即看向席靈。
「無事不登三寶殿，夫人還是直言吧。」
席靈給個杜鵑使了個眼神，杜鵑便從一側取來桃花居的酒奉上。
「途徑桃花居，想起青陽侯喜歡這兒的酒，順帶帶了兩壺過來，還望青陽侯笑納。」
藍荀庭瞄了一眼那酒，視線定在席靈面上，揚唇一笑，手中摺扇一合，將東西推了回去。
「無功不受祿，夫人莫要如此，還是先說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