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水母有毒

「輕點，你是個男人嗎？懂不懂憐香惜玉啊？你弄疼我了，鬆開我啊！」

被阿時扯著長裙衣領的沉靈在她和阿時也不知道飛出失愛店多久后，她終於忍不住朝著阿時吼了起來。

但是沉靈也看出來了，雖然他們已經飛了很久的時間了，不過他們好像還在湖心失愛島所在的那片湖區，因為從沉靈的視角來看，她始終都還沒有看到邊岸，他們飛的方向怎麼感覺都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不過被沉靈吼的阿時根本就沒有理會沉靈，他還在孤注一擲地往前飛著，而沉靈低頭的瞬間她看到了讓她驚詫的畫面，他們身下的湖水裡飄蕩著大片大片的粉色或是白色的團團。

那些團團張合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很是自在，沉靈忍不住喊了一聲，「那是什麼？這淡水湖裡怎麼會有水母？難道這湖連著大海，我們這是在往大海那邊去嗎？喂，阿時，你說句話啊？」

沉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卻又篤定自己看到的那些粉色或者白色的團團就是水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阿時要帶沉靈去的目的地，沉靈的話才剛說出口不久，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脖頸間突然變得寬鬆了，而後她就又感覺到她的整個身體都在往下落去，她不由地驚呼了起來。

「不要啊，我是個旱鴨子，我會淹死在這海水裡的……不要啊！」

「你死不了！」

這麼久之後，沉靈終於聽到阿時說了句話，可是他的話沉靈卻不能相信，她這可算是直接被阿時丟了下去，她這就是要死了呀！

「混蛋，你這個混蛋！你說什麼鬼話呢！死的又不是你！咦——」

沉靈的話還沒有完全罵完，她的身體已經觸到了下面的湖水，還當真是死不了啊！

沉靈居然很正常地仰面躺在了湖水上，這也瞬間讓她意識到他們根本就沒有去往大海，他們還在湖心失愛島所在的湖區，因為她還是踏不進這湖水裡。

沉靈勉強自己翻了個身，這下子她很清楚地看到了之前她懸在半空里看到的那些水母的真實樣子了，那些如精靈一般舞動的水母明顯比外面世界的水族館裡面的大，色彩也更為鮮明些。

沉靈一向喜歡水裡的生物，比如說小金魚啦，海藻啊，鯨魚啊……但是她眼前的水母卻給了她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異樣的感覺絕不是因為新奇才出現的，而是沉靈發自內心地感覺異樣。

而那阿時鬆開沉靈之後就一直懸在半空里看著沉靈，當沉靈翻了個身趴在湖面上看那些影影綽綽的水母的時候，阿時才慢慢地落到了沉靈的身邊，沉靈被她感受到的異樣感覺緊緊攥住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阿時已經悄然間立在了她的身邊。

不過阿時在沉靈伸手想要觸碰那些舞動的水母的時候，他一根長棍就打在了沉靈的胳膊上，沉靈啊地一下翻過了身，她驚詫而憤怒地看著阿時吼道：「你幹什麼？」

誰曾想那阿時竟然不緊不慢地瞥了一眼沉靈，然後便把他冷峻的目光投向了沉靈身下的那些蠕動著的水母上了。

「你喜歡的這些精靈在這裡也叫水母，它們確實很美，但是活在這裡的水母有毒，你知道嗎？」

阿時說的話也不緊不慢，可是聽到這話的沉靈卻一下子站了起來，其實沉靈聽說過水母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其實它們都是頂級的殺手，不過阿時在這裡用這樣的語氣跟沉靈說水母有毒，這讓沉靈覺得肯定不會僅僅像她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她立馬就站起來看向了阿時，「水母有毒不是公認的嗎？你至於那麼狠地用那麼粗的棍子打我嗎？」

「呵呵……如你這般天真的人在這裡也真是少見了，我不會平白叫這東西禍害，你外面來的小鬼聽人句勸不好嗎？」

「聽人句勸？你這動不動就叫別人禍害，那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我怎麼看著飛了這麼久還沒離開湖心失愛島附近呢？你耍我呢？」

「你不是想知道怎麼去外面的世界嗎？這就是通向外面世界的必經之路，越過有毒的水母湖，穿過滿是污濁血跡的洞穴，你就會看到一束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光。」

「光？什麼光？」

沉靈好奇地看著阿時，阿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態度，但是他最後還是說了。

「那光來自兩個洞口，一個洞口代表著如願，而另一個洞口卻代表著失落，與其對應的代價也是不言而喻的，如願的以命重生，失落的以命相抵。」

阿時說完后瞥眼看了一下沉靈，沉靈並沒有被阿時話里的恐怖嚇到，她反倒一下子眼裡有了光。

阿時見沉靈這個樣子，他搖了搖頭後繼續說道：「不過不要以為穿過洞口到了外面的世界就萬事大吉了，以命重生而活著的如願是讓你成為外面世界萬千卑微的人之一，從那之後你也就再不記得自己曾經來自哪裡又有過什麼樣的過去了，而活下去成了你在外面世界的唯一；同樣的，你的身體與情感也會像外面世界里的人一樣受到湖心失愛島上的失愛店的攫取……而一命相抵的失落就不用多說了，那就是死！」

「你是想用這些話讓我放棄嗎？我看這有毒的水母也沒什麼可怕的呀？我們這不是已經在穿越它了嗎？」

「你以為你這樣就是穿過有毒的水母湖了嗎？真是天真，我說的穿過有毒的水母湖是你要直接潛入湖水，穿過這密集著有毒水母的湖之後到達滿是污濁血跡的洞穴口，你看看你現在根本就踏不進這湖水裡，談何穿過？真是太天真了？」

阿時的嘲笑來的太過猛烈，沉靈這下意識到自己的淺薄了，原來阿時把她甩下來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她根本不可能去往外面的世界，但是沉靈不甘心，她看著阿時沒有表情地問道：「那你這意思就是我根本去不了外面的世界了？可是你又是怎麼能去的呢？難道你不怕這些有毒的水母，還有你說的滿是污濁血跡的洞穴又是什麼，這裡的生靈除了你難道還沒有一個去過外面的世界嗎？」

「哈哈……你這是不甘心啊？那你猜猜去往外面世界的生靈到底有沒有？」

「你愛說不說？反正我是看到你肯定是去過外面的世界了！肯定還有些看到外面世界繁華與熱鬧的東西去了吧，比如不久前來我們失愛店的魅狐？」

「魅狐？你太高看那種貨色了，第十任失愛店的店主！你可真是夠孤陋寡聞的啊！今天我心情好，索性跟你說道說道，其實只有在湖心失愛島上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這也是為什麼失愛店總是在夜間開門的原因之一，但是就算是看到了外面世界的繁華與熱鬧，羨慕也好，嫉妒也罷，離開這裡或是進入外面的世界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我們這裡的世界的存在依續著一個古老的傳統，當然你也看到了這裡的生靈與外面的人是不一樣的，它們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特殊的選擇……其實換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我們與外面的世界是依存的，不過更確切地說是彼此拯救，但是現在也可能是彼此摧殘與毀滅了，你想要看到的那通往外面世界的兩個洞口便是明證。」

阿時一下子居然說了這麼多話，沉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

很快沉靈說了句讓阿時瞬間變臉的話，「不過為什麼我覺得只有想離開的生靈，根本沒有想來這裡的人呢？」

「那是外面的世界沒有發現這裡的世界的特別和它擁有的力量……不過這句話現在這麼說已經不合適了，因為你的出現，也因為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個你以後會知道的，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去往外面世界的路其實也不是一直都存在的，它也是隨著你的到來才出現的，當然你的出現讓這裡發生了徹底的改變，你自己應該也有所察覺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來了之後，這裡有很多生靈離開了？」

沉靈的話才剛說完，突然她的一隻胳膊就被阿時給抓住了，「躲開！它們開始覓食了！」

恍然的沉靈低眼一看，她看到她和阿時飛離的湖面上突然間泛起了巨大的漣漪，而在那漣漪的中心出現了一簇簇的水母，沉靈還沒反應過來，一團紅色的液體就噴濺了過來，好在阿時一直護著沉靈，那飛濺的紅色液體並沒有沾上沉靈的衣物，但是沉靈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半空里一隻巨大的飛獸半個身子已經被漣漪中心的水母給吞掉了。

「那是什麼？這裡除了我們居然還有其他生物？」

沉靈難以置信地指著遠處僅剩半個身子的巨大飛獸，阿時鼻腔里微微地哼出了一句，「原來你還看不到這裡的真實呢！你可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沉靈知道阿時這句話的額外之意，她也明白為何阿時會這麼說，她想起了大眼哥，想起了夢婆，也想起了失愛店裡那些她始終還看不到的所有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