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亦應西北流 第七十三章 瑾公老無賴,輸牌不給錢
「你是官府的人?」韓鹿徵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不是。」回答得很乾脆。
「那你為何會穿著官服?」
「迫不得已而已………」
……………
這一片的街道,算得上是雲川最為璀璨的明珠,由於是被精心裝扮過,顯得更為金碧輝煌。
「老傅,恭喜你了。」雲方遞給傅恆一樽酒。
「文北,客套了,今日一見,雲川的學子也名不虛傳,臨安學子實屬僥倖。」文北是雲方的字。
這兩人一說一笑的,都忘記了各自要主持慶功宴的開啟儀式。
「兩位大人,宴會開啟的時辰到了。」白嗣同看這兩人聊得不亦樂乎,平靜地提醒。
「沈辭來了嗎?」
「回父親,不知道。」傅崢無奈地擺手。
兩人面面相覷:「你幹什麼吃的!不是讓你帶他來嗎?」
「文北,你可別誤會,他也可能是迷路了。」
「還不快去找沈辭去!」瞧傅崢在一旁干杵著,氣不打一處來。
雲方明了傅恆是跟他打官腔,在他眼裡,分明是沈辭不想來,畢竟他也不蠢,知道他和雲芸的事不會在自己這就輕易結束的,雲芸怎麼就看上他這個小赤佬了,雲方越想越發狂。
難道就放過沈辭了?怎麼可能!敢勾搭他的愛女,雲方發誓只要他尚有一口氣,就不會跟沈辭善罷甘休的!
「文北?文北?」看雲方定了神,連叫數聲。
「啊……你是對我有何誤解嗎?」表現得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沈辭是個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愛才如命,怎麼可能會對他產生偏見之心呢?」
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雲大人是在說我嗎?」
沈辭的突然出現,使雲方慌得一批,真是丟臉丟大方了。
「璟珩侄兒,你可算來了。」
傅恆何時變得如此猥瑣了?難道是被雲方或是傅崢傳染的?但他認為一切的根源是來自江辰。
還有…他們之間何時變得親密了…又何時變得能用子侄來稱呼他了?
「你傻啊!」傅恆一掌拍在沈辭的肩上:「叫叔叔!」
「額…傅叔…」瞥了傅崢一眼,又向雲方看去:「雲叔……」
雲叔?你猶豫了!難道是想叫我岳丈才猶豫的嗎?!
雲方是有臆想症嗎!想得可真多!
「這嘴能說會道,我喜歡。」傅恆摸在鬍鬚上,笑得合不攏嘴。
嗯?瑾公竟然不見身影。
「傅叔,瑾公不來慶功宴嗎?」
「瑾公帶人回船艙了。」
自然,在傅恆嘴裡的船艙是原本他們晉文詩會所分配的房間。
「你有事找瑾公?」
「想找瑾公下盤棋。」
「哈哈哈…你呀你,世上就你一人敢找瑾公下棋,後生可畏!」
「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
「好詩!」白嗣同『啪』地一聲,用力擊掌。
他神色異常興奮,自打靖康之戰後,晉朝簽下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款,每年上交數以萬計的歲幣與歲布,各府的學子再無鬥志。
哎…真不知道,雲川學子聽見此詩後會作何反應,很是期待。
「敢叫日月換青天!好!這才是我晉朝學子的氣概!」
「瑾公。」眾人異口同聲道。
「沈辭,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瑾公走到沈辭的身旁,拍在他的肩上,毫不忌諱揚聲道,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沈辭是他的人,是他看好的人。
「得瑾公如此抬愛,屬璟珩三生有幸。」
將沈辭扶起,語重心長道:「莫要辜負你的才氣!」
穿過沈辭,走到傅恆面前,私語:「他很像蔣樺,好好對他!」
傅恆面露驚色,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聽見的一切。
「沈辭,我可聽見你要找我下棋的話,算不算數?」
「算數!」
「說好了,你別又食言給跑了。」
……………
沒想到,瑾公竟是這樣的人。
沈辭望著對面為老不尊的兩位老者,氣鼓鼓的,但誰讓他是小輩,得忍著。
真是可惡!
一個自然是瑾公,一個是韓世晏。
起初瞧見韓世晏時,他就在想,我和瑾公下棋,那韓世晏干看著?這怎麼行呢!尊老愛幼可是傳統美德,他有義務而行之,無論身在何方,都要將其發揚光大。
所以………
「對二!」瑾公從韓世晏的牌里抽出一張二,又在自己的牌堆里抽出一張二,壓上沈辭七。
「瑾公你玩賴!」
「我不管,既然你是地主,我和老韓是農民,我倆就是一隊的,共享牌怎麼了?」
「但你也不能這麼玩呢……你倆對牌我就不說,你怎麼能拿他的牌和你的牌湊在一起呢?」
「不管!你倆有人要嗎?」
「要不起……」韓世晏率先說道。
「一個九。」
「一個九?」沈辭大吃一驚,為出一個九,還耍無賴!耍無賴就不說了,還出的是對對二來壓他的七,直接出九,不香嗎?
「怎麼了?你要不起?」
「我要不起?不可能!」沈辭「大手筆」,狠狠地甩出四張五:「炸藥!」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炸彈一說,沈辭就改為炸藥一詞。
「瑾公,給我一張十,我炸他!」韓世晏氣勢洶洶。
「我沒…十…」
「你可別唬我!」不相信瑾公的話,怕是他不想給自己,一把奪過瑾公手中的牌,仔細閱覽。
「哎!你作甚!」
「廢物一個!連個十都沒有!」
「你們都沒有?」沈辭笑道:「都不出嗎?」
「王炸!贏了!」沈辭打出僅剩的兩張牌。
「不算!再來!」兩個老傢伙異口同聲。
「我不玩了…給錢…給錢,一人五兩。」
難怪兩人玩賴,原來是賭了。
「沒錢!」瑾公說得硬氣。
「別看我!我什麼情況你難道不知!」不是他韓世晏不想給,是他真的身無分文,自從被先帝抄了家,家裡大大小小十餘口人,再加上家丁女婢婆子廚子等,又是六人,管家都沒敢請,全由女眷掌家。
一切的開銷都落在兒子韓燁熠的身上,導致他棄文從商,年年待在奉天,一年到頭來,都見不上幾次面。
要是給沈辭銀子,回頭被孫女韓念桉發現的話,可想而知那就慘了。刨根問底審問的過程就不說了,可要是知道他是跟人打牌賭錢來著給輸了,那還不得讓他剝層皮。
「逗你們的,我不要了!」看來賺這兩人的銀子比登天還難,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早說啊。」兩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頓時從陰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