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狹路相逢

第11章

姬冰擔憂的看了一眼即將關閉的城門，此門一關，他就和父親分隔成兩個世界了。

但就是這隨意的一瞥，讓他嚇到面色鐵青。

因為鐵門是從上往下慢慢的被機關卡槽放了下來，此時城門還有兩米的間隙，但城門不遠處疾馳而來十幾匹瘋狂奔跑的快馬。

馬沒有披甲，馬上的人披頭散髮滿臉猙獰，而且嘴裡還發出凄厲的怪叫，他們揚著石斧木棒，正瘋狂的向城門衝殺過來。

「野人，這是傳說中飲毛茹血的野人。」姬冰面如土色道。

但姬冰已經顧不得多想了，因為野人離城門只有五十米不到，這麼快的馬速，幾乎是轉瞬間就會衝殺進來。

姬冰慌亂的看了眼四周，城門一共有兩個十人隊二十二個人值班，姬冰和十人長甲五分列左右，除去兩邊各兩人在拉扯千斤龍閘關閉城門的四人沒發現異常外，剩下的十七人比自己還要驚慌失措，不，剩下的十七人已經到了呆若木雞的地步。

姬冰下意識的想轉身逃跑，事實上，這樣恐怖的野人他是第一次看見，遠遠的，他就被野人身上散發出的血腥之氣嚇的兩股顫抖。

電光火石間，姬冰想到父親威嚴的面孔，在北周，沒有人會縱容姬氏子孫，他如果轉身逃跑，不說自己能不能跑出翁城的兩里長街，即使他能夠跑進內城，那等待自己的，也會是四位母親的大義滅親。

他沒有轉身的可能，一絲可能都沒有。

那麼，他只能抽出自己親手打造的長刀，並且大吼道：「守護華夏，不死不歸。」

這剛剛從變聲期結束不久的公鴨子喊叫聲把眾人從驚愕中喚醒了，眾人止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看著一臉決絕抽刀迎戰的姬冰。

因為回頭這一眼讓所有人明白，他們除了迎戰，已經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二百一十號方城和所有的方城一樣，都是一條三丈寬的筆直長街，從北門到南門，全長四里。長街兩邊，沒有任何的店鋪和閑雜人流，而是高聳的山牆圍成翁城。

這條筆直的街道把方城一分為二，中間位置有對開入東西兩城的內城門。

而山牆的上方，是帶著城垛的防護牆，這也是方城最後一道屏障，如果敵人攻破了瓮城，那等待方城的只能是死亡和殺戮。

所以不用回頭看，沒人比馬還跑得快，而且城牆上吹響最緊急示警號角時候，巷道的東西城門已經關閉了。

逃無可逃，只能死拼，十幾個城門守護無奈的抽出刀劍，然後雙手握緊刀劍準備殊死一搏了。

沒有人催促關閉城門的四人，事實上，千斤龍閘的機關已經打開，這四人能做的就是不讓千斤龍閘回彈原位卡住下落的城門，而鐵板城門因為是機關控制，所以只能聽天由命的任由它緩緩降落。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最後到五米，然後聽見『砰』的幾聲巨響，衝到最前方的兩個野人撞到了只剩一米多間隙的鐵板城門上，兩匹脫韁的飛馬從門洞貼身而過，門洞的下方，摔下來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而後，又是幾聲『砰』的巨響，那是幾匹狂奔的馬頭撞擊鐵板的聲音。

眾人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有松完，只見門洞下方一閃而過滾進來幾個披頭散髮，滿身惡臭的身影。

野人進來了，一起三個人。

十二年的劈砍訓練，姬氏直系子孫高貴的天子血統，讓姬冰下意識沖著滾進了的身影提刀一撩，他是十人長，就站在門洞最前方，所以，他第一個直面野人。

幸好，刀夠長，而姬冰的雙手夠穩，他親生打造的兵器夠輕巧鋒利，因為他感覺到刀見血了。

姬冰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兩米處，一個野人正用雙手捂著滲血的頸脖，那刀口很長，幾乎是貫穿了從頸脖到下顎的區域。

原來這就是殺人！

姬冰猛然間感覺到一股特別快意，彷彿這麼多年，所有的憋屈都隨著那一撩之勢煙消雲散，原來殺人這樣的簡單。

但姬冰馬上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因為剩下的兩個野人已經爬了起來，這兩個野人已經殺了三個朝夕相處的同僚。

姬冰無暇東顧，因為門洞又竄進來幾個黑影，姬冰這一次沉著冷靜的多，他只是刀口朝外順勢一提。

又見血了，姬冰感覺到刀口的阻力，但這一刀不深，因為一身是血的野人在他身後兩米處爬了起來，悍不畏死的野人準備向自己衝殺過來。

姬冰習慣性邁出一步，然後按照平時練習劈砍草垛的架勢，前腿彎曲，後退蹬直，再雙手舉刀斜向前十五度劈砍而下。

兩米的距離，姬冰邁了一步，加刀長和手臂長度，這一刀下去，野人來不及舉起木棒格擋，只聽到『噗嗤』一聲，野人已經身首異處。

猩紅的鮮血呈噴薄之勢飛濺到姬冰的皮甲上。

身後的門發出尖銳的機關卡住的咔咔聲，城門被死馬野人死屍骨頭卡住了，地面還有一尺左右的間隙。

姬冰對四肢僵硬分立兩邊關門的四人喊道：「抽出兵器守住城門，看見有爬進來的野人直接砍了。」

姬冰喊完，也不管四人是否會執行命令，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衝進了的七個野人，雖然被自己殺了兩人，但僅存的五個野人已經殺了五名城門守護，除了十人長甲五和一名高大的年輕人外，剩下的十名守護者已經傷痕纍纍，其中還有一人的胳膊都被野人生生的撕扯了下來。

姬冰提著刀快步衝到苦苦支撐的兩人附近，他對著朝甲五進攻的野人背影就是一個劈砍。野人始料未及被這猛然間的一刀偷襲，竟然連躲避都來不及就被卸掉半邊胳膊。

甲五感激的看了眼姬冰，然後三人背靠背的廝殺掉兩個野人。剩下的兩個野人正準備衝殺過來，只聽見城頭風聲響起，兩點黑影朝野人飛來，姬冰抬頭向山牆上看去，副城主公孫航拿著弓站在瓮城上方。

姬冰和甲五癱軟的坐到地上，剛才的廝殺，已經耗光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甲五喘著粗氣道：「姬冰，你這刀真的不錯，有空幫我也打造一把。」

姬冰道：「你看上就拿去用。」

甲五笑笑道：「你捨得，不會是豁口了吧！」

姬冰把刀遞給他道：「完好如初，只是我感覺還可以改進。」

「還不完美嗎？」

「是的，有一點遲滯感，我想在刀身兩側再增加一個放血槽。」

甲五伸手接了姬冰的刀撫摸著道：「姬冰兄弟，你今天的勇氣和能力配得上你十人長的榮譽。」

姬冰笑了笑，他也一直疑心父親是因為徇私而升他為十人長，或者是因為保護他而安排他守護北城門。

姬冰拉扯著甲五站了起來，突然，一臉歡笑的甲五臉色鐵青嘴角抽搐的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