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其中綽約多仙子
不,坤天仇莫名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也想錯了。
朱雀,是鳳凰,但是指的不是朱芸,而是蘭雙。
雙鳳舞參,雙鳳所指是蘭雙與芸兒嗎?
坤天仇皺眉思索,卻沒有發覺任何可以聯繫在一起的頭緒。
為什麼要雙鳳?而雙鳳為何要有蘭雙的加入?是因為其身後的聞香閣?
現在的聞香閣,是前所未有的衰弱。
是物極必反?還是黑暗來臨前的餘暉?
天落亂星騰升月,幾年前的這四步,已經全部應驗了,後面定然還會有?那麼又會是什麼?
坤天仇黑眸深邃,不斷的在回憶,甚至分析自己目前所有的信息,終是開口又道「不知前輩,可否告知,這盤棋共有幾步?」
珍娘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坤天仇,美眸卻是遙望窗外的蒼天,悠悠而語「六步,足以定天下!」
定天下?!
坤天仇悚然一驚,臉色微微一變,黑眸怔怔的看著那張平靜淡然的嬌顏,心下一震,看來這『定天下』三字,不是隨口說的,也不是錯說的,而是……就是這樣嗎?
「六步……」坤天仇輕嘆一口氣,道「晚輩只知其中四步,不知前輩可否透露後面兩步呢?」
「透露嗎?」珍娘輕搖額頭,眸色閃過一抹詫異,道「你該知曉時,自會知曉。」
「既然如此晚輩明白了。」坤天仇點了點頭,從衣袖之中拿出來的那兩張天牢的布置圖,開口再道「這是兩處天牢的布置圖,其中的人員布置現在沒有意義了,請前輩注意這其中的布置吧。」
坤天仇將宮廷內天牢的布置圖放在桌面展開,伸手特意指了指,其中的一點紅圈,臉色沉重,道「這一處是天牢險地,從地上而挖到地下的,這處險地,有進無出,有死無生,所以,請勿要踏入其中。」
珍娘似明其意,緩緩點頭,道「嗯,看來,雲風沒有並未在那險地之中了。」
「所以請前輩注意便是。」坤天仇臉色一變,沉聲道。
「什麼時候?」珍娘靜靜的看著坤天仇問道。
什麼時候?坤天仇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默然而語,道「很快。」坤天仇也明白再停留,也沒什麼可多說的了,既然承諾出了『很快』兩字,那麼也要必須做出最快的準備了,因為珍娘的能力只保留幾天,雖不知道到底能夠有多長時間,他也明白,越快越好,於是,他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便是與芸兒商議如何與他對戰做準備了。
一切所得的消息就只有幾點,知道坤家確切的位置,知道坤家大概的人員配置,除此之外,沒有了。
唯一有利的一點是,那個人在等待,而自己在把握著什麼時候與之對戰。
就是這一點是唯一的。
不管如何,只有先進入皇宮之內,真正的掌握乾家,以便隨時應對。
這是坤天仇與朱芸商量的結果,而至於什麼時候決戰以及劫天牢,到時再告知珍娘,這種時間的不確定性,連己方都沒有決定,那麼他就更無法猜測。
於是,兩人決定進入皇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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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棕木桌,一杯淡茶。
桌前靜靜的坐著一人,白皙的臉龐映著些許光彩,黑如墨玉般的瞳孔閃爍著和煦,只見那唇角微揚噙著一絲笑意,他伸手,端起桌前淡茶,品了一口,一臉沉醉閉上了眼眸。
唰!
一個聲響,傳進了他的耳間,他睜開了雙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來人,淡淡開口道「你來了。」
隨即他站了起來,明黃色的長袍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光耀,金色光芒在那衣袍之上閃閃發光,赫然是一五爪金龍的圖案紋在其上,他輕輕甩動著衣袖,帶起了點點風動,再次開口道「起來吧。」
「是。」來人稱是,站了起來,只是那抬起的臉龐,是如此令人熟悉,淡黃色略顯病態的臉龐……
來人,正是『暗牙』。
而那身穿皇袍,正是當今皇上明代宗朱祁鈺。
「主子,他們入宮了。」暗牙恭聲道。
「哦?」朱祁鈺眉角微挑,平和的聲音傳了出來,「看來我那位小姐姐是下定決心了。」
暗牙再次開口道「據屬下猜測,應該就在這幾日之間。」
「幾日之間嗎?」朱祁鈺眉頭微皺,微微搖了搖頭,道「時間並不確定嗎?我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事。」
「既然如此,我便幫上一幫。」朱祁鈺凝眸,嘴角輕輕一揚,似是做出了決定一般,又是開口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且問你,當年我只留你一人,你可知為何?」
暗牙神色一怔,眸中閃過一抹疑惑,道「屬下,未知。」
朱祁鈺轉過身去,背對著暗牙,踱起步子,眼眸深邃,悠悠而道「因為你受盡世間疾苦,受盡折磨,懂得如何生存,更是懂得如何去做,如同我一般,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最終能夠生存下來的就只有你一人,所以,我請我的師傅救了你,而你也跟隨我至今。」
暗牙默然無語,只是那抬著的頭,卻是低了下去。
朱祁鈺說罷,轉過身來,看著那已低垂的額頭,眼眸之中的憂鬱一閃而逝,笑了一聲,道「你在外跟隨那老人三年之久,如今統籌了多少人了?你是我最後的依仗。」
「不足六百人。」暗牙聲音越加的低了。
「六百人嗎?」朱祁鈺略微沉吟,臉龐難有的一抹凝重,道「或許有些不夠呢,你將這些人全部集結起來,在今晚聽我指揮。」
「今晚?」暗牙略顯詫異,隨意卻是平靜了下來,道「屬下明白了。」
朱祁鈺雙眸深深的望著暗牙,道「我有辦法,你去吧。」
「是。」
隨著聲音的落下,暗牙的身影也消失了。
朱祁鈺又是坐到了桌前,手摸了摸茶杯,卻發現這杯中的茶已涼,不由輕輕搖頭,隨手將杯中的茶水灑在了地上,竟是那麼的隨意,甚至是一種高貴優雅的意味在其中。
他又為自己滿滿的斟上了一杯,挪走嘴角邊,鼻息聞上了一聞,那淡淡的清香,復又喝了一口,放在了桌上,輕喊道「成敬,成敬。」
踏踏踏踏……
一陣快步,映入眼帘的一身藍黑紅三色夾雜著的內官監太監特有的服飾,再看來人,一臉滄桑,臉上多許皺紋,帽下留出的兩行鬢角已是花白,臨近而時,雙膝跪地,叩首,聲音略顯陰柔,細聲細語,道「萬歲,老奴在。」
「起來吧。」朱祁鈺淡然道。
「嗻。」成敬躬身而起。
朱祁鈺雙眸流露出一絲悵惘,緩緩開口而道「成敬啊,你侍奉朕有多少時日了?」
這句話一出,那和煦的感覺已漸漸消失,換之而來的是一種王者氣勢,如同天降般的高貴語氣。
與暗牙,是『我』,『屬下』而稱,而與這內官監太監成敬,卻回到了真正的稱呼『朕』『萬歲』與『老奴』,這其中的意味令人值得揣測。
成敬眼眸也有著一抹深深的回憶,道「老奴是宣德三年入的王府,侍奉萬歲至今也有二十有四的年頭了。」
「是啊。」朱祁鈺點著頭,輕嘆了一聲,道「朕如今二十有四,成敬啊,你從朕生出便侍奉與左右,你是朕最為倚重的人了。」
成敬連忙一拜,神色表現出濃濃的感動之色,口中卻道「老奴惶恐,萬歲當真是折煞老奴了。」
「成敬,你做事老道,很有分寸,朕很是信任你。」朱祁鈺說至此處,話語一轉,又道「朕那位小姐姐入宮,你可知曉?」
「老奴知曉。」成敬似明其意,猛地跪在了地上,道「老奴知罪,老奴知罪。」
「你呀。」朱祁鈺微微搖了搖頭,道「你可是認為,朕更器重的是暗牙嗎?這件事該由他向朕稟報是嗎?……你沒有罪,但是你要知錯!暗牙,朕確實要依仗於他,也不得不依仗於他,而你呢,侍奉了朕這麼多年,你才是朕最為倚重之人,你要明白。」
「你沒有罪,卻要知錯!起來吧。」朱祁鈺說罷,端起桌前的茶杯又是小酌了一口。
「老奴知錯了。」成敬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說著卻是給朱祁鈺又斟了一杯茶。
朱祁鈺笑了,神色淡然,開口道「朕的母后剛入宮不過三年,三年來卻是沒有好好過過一次壽宴了,朕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萬歲,老奴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太后壽辰之時,遵萬歲的旨意送去。」成敬恭聲道。
朱祁鈺深深的看了一眼成敬,帶著莫名之意,悠悠而道「按照宮廷的規矩,朕那位小姐姐入宮,是否該入浴洗戒后,去拜見朕的母后呢?」
「是,正如萬歲所言,那位的身份,是需要去拜見太后的。」成敬低下頭顱,掩飾著那微微皺眉思索的臉龐,繼續道「依照宮廷的規矩,那位需要入浴洗戒,著翌日清晨,去拜見太后才是。」
朱祁鈺輕輕點了點頭,神色難掩的一抹深意,道「既然這樣,成敬啊,你就走一趟吧,去見見朕那位小姐姐,把朕的禮物給送去,嗯,就是那一件吧,本是送給母后的那一件吧,把那件帶過去給朕的小姐姐,你明白了嗎?」
聞言,成敬身軀不由的一震,臉色那有的一抹震驚甚至是一絲沉重,他不由的抬起了頭,卻應對著是那深邃至極的黑眸,心下更是一驚,迅速掩飾著自己那變化出的表情,應聲道「老奴知曉了。那老奴這便去準備。」
「去吧。」朱祁鈺揮了揮手。
成敬不再停留,迅速的離開了。
看著那離去的身影,朱祁鈺轉頭望著窗外的蒼天,饒有深意而道「今夜,當真是不會平凡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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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冷清,甚是有些破落。
這是坤天仇眼前看到的場景。
沒有人會想到,這宮廷之內還有如此破落之地。
偏僻,冷清,也不過是冷宮的規格,可是這破落卻是連冷宮都比之不上。
這裡的人,少的可憐,不過幾人爾爾。
坤天仇黑眸靜靜的望著朱芸,低聲問道「宮廷之內,就這幾人了嗎?」
朱芸微微搖了搖頭,嬌口道「都隱藏在各個宮廷守衛之中,不只是我乾家是這樣,坤家也是如此的,相對於我這裡不過一百來人,我能很快得集結起來。」
「咱們有幾日的時間。」朱芸輕笑,雙頰浮現一抹嫣紅,美眸如秋水,道「不過,我既入宮,總是要遵守這宮中的規矩,入浴洗戒,明日清晨到是要見一見如今的皇太后了。」
「入浴洗戒?」坤天仇一愣,卻是看到了那羞紅的嬌顏,恍然一覺,不由的乾咳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自然是要遵守這宮中的規矩。」
兩人正說話之間,聽到外面一陣動靜,不由的齊齊走了出去,正是看見成敬帶人前來,手下雙手捧著一個四方禮盒。
朱芸靜靜的看著來人,那紅黑藍三色夾雜,特有的內官監太監的裝飾,月牙般的美眉不由的一蹙,道「內官監太監?是成敬嗎?」
成敬老眸閃過一抹訝異,細聲道「正是老奴,主子看來聽說過老奴了。」
朱芸輕嘆一口氣,嬌顏卻變的非常鄭重,道「不知,來此何干?」
成敬點了點頭,一揮手,其後面的小太監將手捧的四方禮盒交了出去,見到朱芸著手讓人接過後,才是開口道「聽聞主子回來了,太後言多日未見很是想念,萬歲也如是,便遣老奴來此,將此禮物贈於主子,以便主子穿此物去見太后更添欣喜之情。」
「我明白了,便謝過萬歲了。」朱芸平靜而語。
成敬笑著回道「那老奴便告退了。」說話之間,已帶人漸漸離去。
兩人回到屋中,看著面前的四方禮盒,神色異常的沉重,坤天仇眉頭緊皺,開口道「這個時候贈禮,還是這位聖上贈予的,不是什麼好事吧。」
「看看就知道了。」朱芸淡淡而笑,縴手碰觸那四方禮盒,將其緩緩打了開來。
四方禮盒打開了。
禮盒之中,只是一件衣裳。
金絲纏繞,紅雲如霞,順著衣領從上而下,綉著嫣紅的花紋,粉色絲帶連接著紅艷如驕的薄紗,衣裳的前面綉著各色各樣的鳥,有淡黃優雅如輕柔,有白色高潔若清婉,有青色清幽若碧環,有紫色高貴似羅蘭。
翻過背身,更是一種布滿整個背身巨大的赤色朱雀,紅的如火,那一種高傲,高貴竟是從這散發而出。
傳鳳凰有五種,赤色名朱雀,青色曰青鸞,黃色為鵷(yuan)鶵(chu),白色是鴻鵠(hu),紫色為鸑(yue)鷟(zhuo)。
坤天仇猛然一驚,不由的靜靜再看,終是恍然而道「這是鳳凰袍!」
「鳳凰袍!」朱芸喃喃的重複了一句,豁然驚覺而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鳳凰袍怎麼了?」坤天仇疑惑的問道。
朱芸輕嘆口氣,道「天哥,你並不知曉宮裡的規矩,這鳳凰袍,而且還是這五色鳳凰袍,就只有一種資格才能穿著,歷代皇後身著的鳳凰袍是一種鳳凰編織而成,從而才可匹配歷代聖上所穿著的五爪金龍的龍袍,皇太子穿著的都是蟠龍袍,皇子則不能穿著任何龍袍,這些都是有規矩的。」
「而這,五色鳳凰袍,只有皇太后才能穿著,如今送到了這裡。」朱芸輕哼了一聲,道「看來我這位聖上弟弟,這是在逼我做出決定啊!」
坤天仇略微思索這些來由,聯繫起來便已明了,他眉頭皺的更深,道「宮廷規矩當真是置人於死地於無形啊,芸兒,你必須入浴洗戒明日清晨去見太后,而這時那位送過來一五色鳳凰袍,還專門叮囑,你明日要穿著去見太后,進與退都是罪!」
聞言,朱芸重重的點頭,道「穿,則因五色鳳凰袍而獲罪;不穿,則逆了我這聖上弟弟的話而獲罪。去,不穿,獲罪;去,穿,亦獲罪。若不去,也因宮廷規矩而獲罪!無論,怎麼動作都有罪!」
「那位在逼你做決定!」坤天仇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沉聲道「他知道計劃,卻不知道時間,所以他要確定一個時間出來,而且是絕對不會出錯的時間!」
「今夜!如果,我們不做,將再無機會!」坤天仇沉思道「現在只有兩條路,第一條,出宮,不再回來,以那位的能力,也沒有這麼大能耐這麼多人力去奈何我們!第二條,便是在今夜動手!如今時長也近傍晚時分,算上召集人員的時間,只會是在夜間動手!你這位聖上弟弟好是厲害呀,他定然算定我們只會走第二條路,因為我的緣故,不得不做,這是逼上了絕路,做的漂亮。」
朱芸滿臉憂慮之色,嬌口道「若是今夜,那麼對我們更不利了。他,肯定會知道,肯定會算定而做好準備的。」
坤天仇深深的望著朱芸,眼眸滿是溫柔之色,道「芸兒,你後悔嗎?和我一起?」
「怎麼會後悔!」朱芸美眸圓瞪,道「天哥,你怎麼說這些話,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的。」
坤天仇滿含歉意,緩緩再是開口道「所以,這是我的任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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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請前輩前往天牢,告知莫償命與關躍一組,時間請前輩自定!」
珍娘看著手中飛來的一物,那紙條上的話語,鳳眸大盛,嬌口道「終於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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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兒,做好所有準備,在今夜。」
沉重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了出來,他手中莫名的有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送五色鳳凰袍至乾家』,後面沒有落款,只有一個圖案,一顆黑色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