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幼兒園第一天
天才剛蒙蒙亮,城東的福安小區就開始熱鬧起來。小區門口一整條街道,都是賣各式早點的:有豆漿油條、饅頭包子,還有炸糕麻圓、米線麵條……
付雅雯早起洗了一把冷水臉,讓自己清醒清醒,順便消消腫。洗漱完畢,她拿起一套嶄新的化妝品快速的給自己描畫起來。她到底有多久沒畫過妝了,付雅雯自己都不知道,幸好手還沒生。
等她把一切都弄妥當了,才進去卧室,把睡得正香的一個小肉糰子拉起來,一邊給他穿衣服,一邊溫柔的說道:「啵啵崽,快起床了,今天我們要正式去上幼兒園咯。快看看,我們啵啵崽穿上新園服,真的好帥好帥啊。」
漂亮的小肉糰子,艱難的把大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看看外面的天色,嘴裡嘟噥道:「雯雯,現在外面不是還黑著嗎,啵啵崽還要再睡會兒。」說完,身子又要往後倒去。
「不行,不行,啵啵崽昨天答應過媽咪和姥姥,要做最優秀的小朋友,可不能在上學第一天就遲到啊。我們再不起就晚了,聽話啊,乖!」付雅雯把小傢伙穿戴完畢,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往客廳走去。
剛好門開了,是付雅雯的媽媽姜老師出去買了早點回來。她見到付雅雯正在給打瞌睡的啵啵崽洗臉,把孩子凍得渾身一激靈,就忍不住心疼的說道:「哎,我真是想不通,就讀我們樓下的機關幼兒園也不挺好的嘛,它在我們市裡好歹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公辦幼兒園了。幹嘛非得繞半座城,去讀那勞什子國際幼兒園,光是在路上就要花掉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可苦了我們家啵啵崽,連覺都睡不夠。」
付雅雯哪裡還有時間再跟自己的老媽爭執這個,把啵啵崽往姜老師懷裡一遞:「媽,您先喂啵啵崽吃早點,別把他衣服弄髒了。我進去換身衣服,梳梳頭。」說完,又重新溜回卧室去了。
姜老師只得抱著寶貝孫子坐下來,親了親他可愛的小臉蛋,哄道:「啵啵崽,快看姥姥給你買什麼回來了,是你最喜歡吃的麻圓。」
小傢伙一聽麻圓就睜開了眼睛,果然看見面前擺著一個金燦燦的大油果子,上面粘著不少芝麻,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食指大動。他馬上伸出小胖手,就要去拿麻圓啃。
「別別別,」姜老師嚇得趕緊把孩子挪遠點,「姥姥喂你,你手上可不能沾油。要不然把這麼漂亮的園服弄髒了,我們家啵啵崽就不帥了!」說完,便把麻圓分成小塊小塊的,一一喂到啵啵崽嘴裡。
卧室門開了,一身鮮艷靚麗的付雅雯走了出來,看得姜老師和啵啵崽都眼前一亮。「雯雯好漂亮!」啵啵崽馬上奶聲奶氣的誇讚道。
付雅雯噗嗤一笑,走過來準備隨便塞兩口早點,結果看到姜老師買的是麻圓就皺眉了,「媽,不是說了讓您少買油炸食品給啵啵崽吃嗎,會影響孩子智力發育。」
姜老師不服氣的說道:「亂說,你小時候也沒少吃,也沒見你變笨。再說了,我也不是經常給啵啵崽買啊,就偶爾特殊情況才買一次。今天不是啵啵崽開學第一天嗎,當然要獎勵他吃點愛吃的東西,對吧,啵啵崽?」
「謝謝姥姥!」啵啵崽開心的親了親姜老師的臉。
付雅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一把撈過啵啵崽,往他嘴裡塞進一個奶瓶,就抓起挎包往門外走去。
「媽,我今天送完啵啵崽要去一家公司面試,中午就不回來了,晚上接了啵啵崽一起回。」付雅雯的聲音回蕩在樓道里。
初秋的清晨,還有些夏末的餘溫,所以儘管天色尚早,但一點也不冷。付雅雯抱著孩子,在小區里一路小跑,因為他們要去趕小區門口最早的那班地鐵。
這裡是個老小區了,住這兒的人以前都是一個單位的,現在大多都退了休。現在能看到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基本上有能力買房子的,都買去了新區,住進了帶花園的電梯公寓。
老人們捨不得離開這裡的原因,除了有他們逛熟了的菜市,還有樓下那些他們吃慣了的各式小吃,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一群聊的來的老朋友。
有些老人跟著子女去住個把月就跑回來了,因為每天等孩子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后,家裡就變得空落落的。眼巴巴的看著時間到點了,趕緊買菜做飯,結果可能一通電話打來,說晚上有應酬,就不回來了。一天的等待又化作了泡影,往往他們都上床睡了,孩子們才回來。
少了閑話家常的朋友,又沒人可以陪著打兩圈麻將,等待的時間太過無聊,在家閑著反而還閑出病來。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回來。一回來,日子就過得充實了,早上一起買菜,下午一起打打牌、下下棋、搓搓麻將,晚上還可以約著去跳跳廣場舞,周末再去爬個山什麼的,日子過得充實又健康。
付雅雯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她喜歡這裡的人情味兒,這裡的叔叔阿姨都很熱情、善良,雖然少不了家長里短的閑話,但大多都很包容,曾經也給她們這個艱難的單親家庭特別多的幫助。在他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幫著她陪她媽媽挺了過來。
付雅雯的爸爸在世時,是單位領導,所以那時候分的房子,算是單位里最好的,平方數大,採光也好。家裡的硬體設施,也自然是比平常人家要好上那麼幾分。
付雅雯的媽媽,是機關學校的初中老師,在這個小區里的長大的孩子,大多都做過姜老師的學生。
在這樣的家庭氛圍里長大的付雅雯,從小就成績優異,多才多藝,一直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她高考時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被當地一所國際設計學院錄取,且學費全免,不知羨煞多少人。
可好景不長,就在付雅雯讀大三的時候,他爸所在單位出了個重大事故,當時死了好幾個人。付爸爸作為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雖說這事是個意外,但付爸爸良心難安,最後也選擇了跳樓自盡,留下一堆爛攤子丟給母女倆。
後來,付雅雯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大筆巨款,把錢分給了那幾家因公殉職的家屬,這事才算最終了結。然後,付雅雯把媽媽託付給鄰居幫忙照看,自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人們分分猜測,付雅雯一定是去幹活還錢了。
直到第二年,付雅雯帶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輟學在家成為了一名單親媽媽,人們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雖然大家都沒有明著去問,但心裡都一致認定:那筆巨款,一定是付雅雯用身體去換的。後來別人玩膩了不要她,她才不得不帶著孩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