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秀之瞎
喀嚓......喀嚓......
徐昊踩著瓦片,眼前的白色問號觸手可及。
問號的末端,仍然是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生滿青苔,就像被拋棄在屋頂不知多少年,歲月留痕。
徐昊深吸一口氣,伸手觸碰石頭上的問號。
剎那!
問號消失。
石頭也消失不見。
濃郁暖流匯入他的體內,再次飄飄欲仙。
除此之外,也沒有任何的異樣發生。
徐昊默默感悟力量增漲,瞧了瞧屋頂與地面的距離,極其輕鬆地一躍而下。
彷彿飛羽,穩穩落地。
這足以驗證,他又強了幾分。
滿意地長舒一口氣,徐昊回到宅內。
宅院共有四間房,院里有菜圃,種著花草,以及一口井。
花草與水井的旁邊,是一顆茂盛蒼鬱,亭亭如蓋的大槐樹。樹蔭灑落,籠罩頗大的範圍,顯得陰涼。
傍晚來臨,徐昊點上油燈,掌燈走到廚房。
自從神秘力量入體,他的五感已經遠勝尋常,即便黑夜也能看得清楚。
但點上燈,就有家的溫暖,就有安全感。
況且這個宅院還是凶宅,死的人可不少......
廚房裡。
一些瓜果蔬菜、米面等等都有。
徐昊早已經餓了,立刻淘米、洗菜。
又把土灶燒起來,刷鍋做飯。
帶著愉悅心情忙碌之後。
一碗煮蘿蔔、一碗燙青菜,再加一碗小米飯,就被端上了桌案。
徐昊給兩碗菜,各滴上幾滴芝麻香油。
在小米飯里,又灑一把本地特色的腌芹葉。
頓時,菜香、飯香,濃郁撲鼻,令人食慾大動。
徐昊第一次在如此寧靜、安全、溫暖的環境里吃飯。
第一次不必擔心身邊會跳出幾隻怪物,不擔心破廟會塌,不擔心什麼劉嬸王爹等人跑來串門......
在愉悅的心情中,徐昊全力開動,碗筷齊鳴,吃得酣暢淋漓,痛快非常。
兩碗菜和一大碗飯,全都吃得乾乾淨淨,打了個飽嗝。
他愜意地靠在木椅上,望著熒熒躍動的溫馨燈火。
現在已經有了安身之所。
是時侯考慮一下,開始正常的,全新的生活。
首先,肯定是不能放過神秘問號的尋找。
雖然暫時還不明白,白色問號和石頭,代表的是什麼。但只要能順利無害的獲得強大力量,那就必須不斷追求。
再然後,就是要搞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世界。
到底是不是熟知的那個大唐古代?
而且更要清楚明白,所謂神仙妖魔的存在,到底強到什麼地步。
當然,這每一步探索,都不能操之過急。
一切以安全為主!
只有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徐昊沉浸在發散的思維中,眼前的油燈光影搖曳。
「那個碧綠色的問號,代表什麼?」
他的思維定格在心中記憶的容貌上,回想起擦肩而過的那位年輕僧人。
「寶瓶寺......」
徐昊深思,要不要去洛州城內的寶瓶寺走一趟。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從心選擇,穩健為主。
畢竟人生地不熟,對方是何人物,是何底細,一概不知。貿然前去,鬼知道會撞上什麼。
更何況,碧綠色的問號如果接觸,到底是好是壞?
而且也不知如何接觸活人......
難道摸對方的光頭?摸完之後呢?
對方的光頭,會不會消失?
徐昊不再多想,起身收拾碗筷。
先過了今晚再說,以後時間有的是,不急於一時。
他把廚房整理得乾乾淨淨,然後又燒了一大桶熱水。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洗一個痛快澡......
洗完之後,還可以在一個沒有床底怪物,屬於自己的家中,安全的環境里,美美的睡一個好覺......
想到這裡,徐昊滿懷幸福的脫了道袍、鞋襪,然後一個猛子扎進木桶熱水中。
頓時,濃濃暖意浸泡全身,讓徐昊不禁頭皮發麻,忍不住長嘆一聲:爽!
他無比滿足地擦拭著全身。
「嗯?」
徐昊驚奇發現,自己身軀上居然沒有污垢。無論怎麼揉搓,都是乾淨的。
甚至肌膚飽含韌性,內蘊盎然旺盛的莫測力量。
但他隨即就恍然,或許是白色問號帶來的神秘力量,改善了他的軀體,達到一個無垢的程度。
而且隨著他在熱水裡浸泡,心情放鬆,隱隱有所察覺。在自己丹田內,似乎有一團渾圓的「雛形」,在凝結中。
「難道是我在結丹......」徐昊微微一笑。
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底細,還沒搞清楚。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就不再多想,順其自然。
......
......
洛州。
寶瓶寺。
一間獨立的禪房內。
整個禪房布置得一塵不染,淺黃原木的矮榻、案幾,一張素凈的蒲團,一樽黃銅香爐矗立,飄飄渺渺的檀香浮動。
案几上,精緻油燈籠罩輕紗,光亮瀰漫。
神秀和尚盤膝坐在案几旁,白皙手指間捏著的墨筆,輕輕放下。
兩張淡白的宣紙,靜靜鋪呈。
左側宣紙上,畫的是韓家燦的模樣,惟妙惟肖。
右側的宣紙上,則是畫著一頭青黑毛驢。騎坐毛驢上的身影,並未畫出來,只是勾勒出一個模糊形象。
片刻后。
篤篤篤......
禪房內被敲響。
「進來。」神秀和尚凝視著宣紙上的畫作,態度嚴肅。
房門被緩緩推開。
一位身材高大,白須白眉,貌似七旬的老僧,穿著簡單的海青僧袍,邁步而入。
老僧穿著雖看似普通,但項間佩戴的紫色佛珠串,卻是含光溢彩,玄奧瑩轉。襯托出老僧氣質不凡。
洛州第一名寺「寶瓶寺」的住持,法澄方丈,在洛州鼎鼎盛名,乃是得道高僧,相傳已經年逾過百,德高望重。
他進來后,卻是恭敬的合什執禮,躬身低語:
「神秀師兄,不知你連夜喚我來,所為何事?」
「坐下,你先看看我畫的畫相。」
法澄方丈點頭,走到案几旁,盤膝坐下,觀看宣紙上的畫作。
「這是?」法澄微微皺眉,「神秀師兄所畫,為何一個有貌有樣,另一個卻模糊難辯?」
神秀依然表情嚴肅,緩緩道:
「我無意中,碰到一個頗感熟悉的人。」
「啊?」
法澄方丈的白須白眉,顫動不止,臉色又驚又喜,趕緊合什:
「此乃大事!神秀師兄若能因此想起『副身人』的根底,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他立刻指著韓家燦的畫相,「難道是他?」
神秀搖搖頭,指著青黑毛驢上模糊的背影:
「是他。」
「這......」
法澄方丈一愣,頓時詫異:「難道以神秀師兄的修為,居然看不到此人的面容?」
神秀的目光變得深邃:
「我與他擦肩而過,偶有所感回望,當時就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