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晚上,何木坐在餐廳里,一直等到八點,也沒見到林西的影子。出差小伙兒過來安慰他:「再等等,絕對值得等。昨天她就來的很晚,咱倆一起等。」說完,小伙兒就坐在了何木身邊。但剛坐下,小伙兒就一驚一乍地說:「來了來了,快看門口。」
何木看過去,果然是林西,米白色無袖連衣裙,姿態裊娜向這邊走來。
何木莫名地緊張起來。
等林西快到跟前,何木唰地站了起來,朝林西走去。
「誒!誒!你幹嘛去?」小伙兒還沒說完,就見何木一下子抱住那美人,嚇地小伙兒本能地雙眼一閉,心說:這小子也太虎了吧,這是不要命了,別被那保鏢打死才好。
等了半天,沒有驚天動地的打鬥聲,小伙睜開眼,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何木摟著那美人往這邊走,那保鏢面無表情跟在後面。走到小伙桌邊,何木停下來,滿臉自豪地對小伙介紹:「這是我老婆。」然後像個驕傲的大公雞,差點兒踢著正步走過去,只留下小伙在那裡目瞪口呆。
林西還沒緩過神來,就已經被何木按坐在一張空桌子邊上,自己則坐在旁邊。童誠跟過來,坐在對面。
何木雙手扶著桌子,瞪著童誠,童誠也不動聲色地看著何木。林西受不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就說:「你們幹什麼,快點菜吃飯吧,都八點多了。」
何木趕緊揚手叫了服務員來點菜,童誠也低下頭來鋪餐巾。
尷尬而又不失緊張的一頓飯結束之後,童誠對前來結帳的服務員說:「錢數一分為三,三分之二記通信局的帳,三分之一找這人要。」說完拿杯子的手朝何木指了指。
何木問服務員:「多少錢?」
服務員報了帳。
何木知道他們開局是包吃住的,所以爽快地付了自己的那一份。付完錢,何木笑嘻嘻地問林西:「老婆,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去周圍轉轉?」
林西直接拒絕了何木:「不了,今天數據出了點問題,回去還得找找問題呢。」
何木有些失落,轉眼又笑著說:「那行,我陪著你找問題。」
林西再次拒絕:「不用,你又不懂。」
何木有些沮喪,不再說話,默默地跟在林西身邊,回到了頂層。
林西果然住在何木隔壁,林西進了門,何木也要跟著進去,童誠胳膊一伸,攔住了他。
何木勃然大怒,說道:「童誠!我跟我老婆進房間,你有什麼權利管?全世界都沒這樣的吧?」
童誠沒理他,只歪頭問林西:「林西,他可以去你房間嗎?」
林西轉過身,看著何木,說道:「何木,我們現在正在離婚,所以對不起,你還是回自己房間吧。」
何木面有怒意,他不想在童誠面前被林西拒絕,於是立著眼睛問林西:「為什麼?老婆,我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呢?」
林西嘆口氣,她最怕何木這種裝糊塗的樣子,就說:「對不起何木,我真的不想你進來。」說完,林西轉身往裡走。
何木扒著門要強行跟進去,童誠手抓著何木的雙肩,用力一拉把他拉離門口,林西順勢關上了門。
童誠似笑非笑看著何木,問道:「去我房間喝一杯?我們談談?」
看著林西關上房門,何木面有慍色,冷冷地看了童誠一眼,說:「我跟你說的著嗎?沒有西西,誰認識你這顆蔥?」說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童誠冷笑一聲,也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何木躺在床上,看著天棚,心情沮喪地不行。他感覺林西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關係越來越淡,何木有一種回天乏術的無力感。從林西見到他那一刻到她回房間,無驚無喜,無問無疑,既沒問他怎麼來了這裡,也沒問他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來,這種完全被忽視的感覺,讓何木此刻心中又酸又痛,把在林西面前裝出來的輕鬆愉快,擊得粉碎。
何木把頭埋進被子里,心絞地難受,被子起起伏伏,傳來何木壓抑的嗚咽聲。
林西,你要讓我怎麼做才肯回頭?
過了好久,何木掀開被子,雙眼又紅又腫,他去了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眼睛已經沒有那麼紅了,但還有些腫,何木用涼水拍了會兒眼皮,再照鏡子,感覺腫消了不少。何木對著自己笑了笑,說:何木,加油!
何木看了看時間,十點十分,這個時間林西應該還沒睡,他想去找林西,但又有些猶豫,不想讓林西更加厭煩自己。現在真不一樣了,以前,只要何木撒嬌耍賴,林西就拿他沒辦法,所以每次何木都能得逞。但這次不一樣了,一個厚厚的冰冷的外殼,把林西包裹起來,成了一個何木怎麼用力都無法接近的獨立世界,何木只能遠遠地看著,卻怎麼也走不進去。
這種感覺實在糟糕。
何木躺在床上,毫無睡意,一牆之隔,是曾經那麼親密的愛人,身體合在一起,心合在一起,靈魂合在一起,密密的,沒有一絲縫隙。
如今呢?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何木第一次感覺如此的灰心喪氣。
第二天一早,童誠開門準備去叫林西吃早飯的時候,看見何木正站在林西門口。
童誠看看他,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何木也不說話,也不看他。
童誠上前,敲敲門。
門開了,林西走出來,看見何木,楞了一下,然後出來,關了門。
童誠林西誰也不說話,心照不宣地向樓梯走去。何木也默不作聲,跟在兩人後面。
到了餐廳,酒店準備的早餐很豐富,是算在住宿費里的。
何木依然挨著林西坐。林西盤子里有一個茶雞蛋,何木用濕巾擦了手,把雞蛋拿起來,剝了蛋皮又放回林西的盤子了。
從兩個人開始在一起,何木就負責給林西剝雞蛋皮,因為林西不會剝雞蛋皮,她總是把皮弄地碎碎的,要一點一點地摳下來。
林西看到剝地乾乾淨淨的茶雞蛋,心裡顫了幾顫,忍不住心裡發酸。童誠看也不看這邊,只顧自己悶頭風捲殘雲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