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黑夜 第七章：羽凜的獨白

躺在病床上，我無法阻擋腦海中不斷湧現的記憶片段。

那一天晚上，那位女騎士給予我的震撼是我這一生以來，未曾見過的風景。像一堵高不可攀的山峰屹立在我的面前。

我本認為苦練劍法早已達到最強境界，這世界上，應該是沒有人可以像是五年前一樣，視我為無物。就連師父也是一樣。

這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總算是想起師父最後一次與我切磋被我打敗時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這世界的真相你還未曾觸及。

世界的真相嗎？

我有一種直覺，打敗那位女騎士，我應該就可以接近師父所說的世界真相了。

只可惜現在的我還是太嫩了，行不通。

即使我使出五年以來一切所學去功擊她，再如何巧妙的劍術，再如何快的拔劍、出劍，都被她一一擋下。

她甚至沒有拔出那把系在腰上的劍。

我意識到，無論是劍術還是劍意，我都比不過那位女騎士。

什麼天才啊，根本什麼都不是...

「要想打敗我，你首先要認清自己的本心。」

「本心？」

女騎士將自己的劍砸在地上，嚴峻的神情讓我不由直視著她那威嚴的碧綠色眼瞳，「沒錯！逃避自己本心，即使武藝再高超也是無用。先問清楚自己的本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我想要什麼...嗎？」

「待你認清本心，我會視你為戰士，到時我會為你拔出這把劍。」

本心嘛...

不就是要屠滅這個摧毀我日常的不正常世界嗎...

摧毀五年前將我日常生活毀得稀巴爛的那些傢伙，那些僅僅只是為了一張地圖而殺害我雙親的黑衣人。

直至如今，那一天的大火，那一天父母相繼倒在我的面前，那一天如死神一般的黑衣人...猶如昨天才發生一樣不斷的在我腦海中盤旋著。

而我卻只能躲在暗房裡看著他們慘遭殺害。

即使是現在，五年過去了，依舊沒能找到任何有關於那些黑衣人的確切線索。

即使這樣，我依舊行動著，在這黑暗的世界里不斷遊走著。

我渴求著將那些黑衣人的血液，渴求著刀刃劃破他們喉嚨的觸感。

————

清晨到來，神醫帶著一位同樣身穿白袍的女護士走了進來。為我測量體溫之後他點點頭說道：「恩，開始恢復了。要是再送過來晚一點的話，即使是我也救不回來了。」

女子像是木偶人一樣只是站在那裡，對神醫的話沒有絲毫理會。只是靜靜地與我對視著。

這麼說來...昨晚是誰把我帶到這裡的？

而我又怎會受到如此重創？

記憶雖然有點模糊，但我依稀記得在結束與女騎士的決鬥之後，我遭遇到了一場襲擊。

那是一位身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子，手持雙槍雙劍。

毫無疑問的是，她是這個世界的居民，我所處這個世界的居民。

而且她身上還帶給我一種感覺，五年前摧毀我的生活，導致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那群黑衣人帶給我的那種感覺。

她是我的目標，斬殺的目標。

我下意識抽出自己手中的劍。

她同樣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語，無聲抽出自己的雙劍。

兩人極有默契的同時發動攻勢。

之後的事情我便記得不太清楚了...

我會躺在這裡應該是我敗了吧。

————

下午的時候，一位男性帶著一位小女孩來到病房裡。我認得他，他是我的同班同學，雖然他可能不認識我就對了。

像我這樣的小透明，在班裡可以看見我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有時就算是收集材料也會有很多人忽略我的存在，直到輔導員對比人數的時候才會說，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沒錯...那個人大多數時候就是我...

而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位同學也是這種情況。

那就是眼前的這一位，楊北同學。

只是他又怎麼會來到這裡？難道是因為我沒去上學老師叫他過來探望我的嗎？

難道老師還考慮到我們兩人之間的共同點才叫他來的嗎？

只不過這裡是只有奇人才得以知道的醫療場所，處於正常世界的居民應該是不會知曉這裡的。

他說他是昨晚救了我的那個人。

可是我沒有絲毫的印象。

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撒謊。

然後他提起了女騎士，一副好奇的表情，想要對這一方世界一探究竟的表情。就跟初生的嬰兒看向這世界的眼神一樣。

我想起昨晚去找女騎士決鬥時的場景，那時候他就坐在女騎士身旁。

雖然不知道他與女騎士是什麼關係，但我想應該也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不然他也不會向我詢問女騎士的下落。

不過我不會告訴他女騎士的下落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涉及這一世界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明明一副什麼都不懂卻還愣頭往前沖的樣子讓我心生厭煩。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根本什麼都沒有考慮清楚。

只是一昧的追求著，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不希望他再進一步接觸這個世界，但心中又產生一種自己也說不通的情感。

也許害怕他通過別的手段再次接觸這個世界，我將自己的手機號碼交給了他。

希望在一切悲劇降臨到他身上之前阻止他。

也希望能夠報答他對我的救命之恩...

————

接下去兩天我都住在這桃林的小診所當中。神醫的醫術真的特別高，只不過每次我叫他神醫的時候他總會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

在醫生的要求下，我開始稱呼他為醫生。

在小診所的這兩天里，不斷有奇人來到診所找醫生看病。

醫生考慮到各種原因將我鎖死在病房裡，只留下那白衣少女，也就是秋月同學在病房裡照顧著我。

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監視吧。

醫生可能是想著我出去的話肯定會去找自己病人的麻煩。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是那麼無理取鬧的女人呢？

我只是好心教導他們得如何在這雜亂的世界里生存下去而已，免得以後一個不小心就死了。

如此說來被我揍的那群人還得感謝我呢！

「你這只是無理取鬧。」秋月聽完我的理論後用平淡的語調如此回答。

我看她一直在看書應該沒聽我嘀咕的，沒想到她全聽進去了...

因為秋月基本不會與我說話，所以大多數時間病房裡總是靜悄悄的。為了消磨時間，我打算透過樓層的餘音獲取一些信息。

看出去的時候能不能找幾個人聊一聊人生的大道理。

結果還真給我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這些病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都曾經擁有過女騎士給與的金幣，都被一夥專門回收金幣的黑衣人打劫了。

黑衣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尋處。這一次你們的目標是金幣了嘛？！

雖說很想跑出去鬧一番，但還是先養好傷吧。

————

在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我向醫生提問：「醫生，我至今為止的醫療費是多少？」

他皺著眉頭有些理不清，好像平時不是特別擅長算數的樣子。

然後他將這個問題交給坐在一邊看書的秋月同學。

「扣去醫療保險，你還需要提交的金額是：360321.26元。」

「日元的單位我記得也是元吧！」

「不，是rmb。」

三十六萬...

「請問你們這裡准許打工還債嗎？」我問道。

醫生捏著下巴回答道：「我怕病人在這裡被你揍，所以還是算了。」

「我錯了醫生！我保證不會打病人的！請你給我一個打工的機會！」

「不用這麼麻煩，你用一樣東西抵押在我這裡就可以了。等你以後有錢再過來拿吧！」

「什麼東西？」

我想總不會是把我的心臟留下吧？

只要我不服從命令就捏爆我的心臟，讓我直接死翹翹？

就跟某一位拿著太刀動手術的醫生一樣？（出自海賊王）

「把你那把劍暫時壓在我這裡就可以。」

於是，我失去自己的武器...

同時，也失去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