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知道呢
不只是鍾黎他們,其他冒險家同樣聽到了那一道抱怨,那露骨的輕蔑語氣,讓眾人面面相覷,表情抽搐。
大家紛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衣著光鮮的年輕男人,正一臉不滿地瞪著眼前的冒險家,正是布雷特。
他完全不控制講話音量,可以清楚聽見他對布雷特說著毫不客氣的話語。
「我來這裡是來消滅魔物的,不是來當保姆的,鐵級銅級這種派不上用場的廢物要那麼多有什麼用?」
對於男子的指責,布雷特只是謙卑的陪著笑,但不明狀況的冒險家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臉龐上的憤怒清晰可見。
抬頭仰望,可以看到更高的境地,自己能不能爬上那個高處,還是個未知數,但大家仍然一步一步往目標邁進,對這些人而言,男子的這番發言只會讓他們感到不快。
這個口氣狂妄,講出的話讓所有人都無法容忍的男人,擺明了並不懂得站在他人角度思考,所以他絲毫不受險惡氣氛影響,繼續自說自話。
「所以我才受不了這種鄉下地方,一群井底蛙,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搞不清楚。」
在場的大部分冒險家以等級來說,的確稱不上是強者,但有些話還是不應該說出口。
當冒險家們眼中開始帶有凶光,互使眼色時,察覺到氣氛不對的布雷特連忙大聲說道:「大家請稍安勿躁,讓我介紹一下,這一位就是我們協會聘請的神器使,扎克先生。」
氣氛出現一陣動搖。
神器使,在這個明顯有階級差異的世界里,有著尤其高貴的地位,這三個字猶如一座大山,壓在眾人心頭,讓他們喘不過氣起來,難怪就連布雷特也只能在對方面前擺出低聲下氣的態度來。
不過,在一片震撼中,有兩個人卻完全不為所動。
「那個人就是冒險家協會雇來的神器使?」
琉璃稍稍皺著眉,盯著那名因為眾人的震撼神色而得意洋洋的男子打量了一陣子,隨後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看來是我高估他了,還銀級,我呸。」
「你能看出他的實力嗎?」鍾黎有些好奇地問道,神器使依靠靈魂戰鬥,但靈魂力量這種事物太過於縹緲,理應很難通過感知來判斷對手的實力。
琉璃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他不出手的話還是沒辦法判斷,但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出來,他根本就不可能是銀級神器使,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半吊子。」
聽到自己不曾了解的知識,鍾黎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是什麼細節?跟我講講。」
「你看他的衣服。」
「衣服嗎……」鍾黎打量著對方身上的打扮,「他的衣服看起來挺貴的,神器使都挺賺錢的,穿得好點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這個笨蛋。」琉璃沒好氣地敲了下鍾黎的腦袋,「跟穿得好壞沒關係,你幾時見過我在對付魔物時穿著平常衣服的?」
聽琉璃這麼一說,鍾黎不由得撓了撓頭,好像還真是。
他們倆每次去消滅魔物,總是穿著長袍,眼下少女就是這樣,厚實的長袍將她的身體包裹得密不透風。
「我一直以為那樣穿是為了顯得我們神秘,莫非是有什麼用意嗎?」
「當然了,魔物是邪惡的化身,怨念的集合體,就算把它們消滅了,也難免會有一些邪惡氣息殘留下來,一次兩次倒還沒什麼問題,但如果長期積累,任由那些邪氣附著於身上的話,難不保會被怨氣沾染,所以穿長袍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懂嗎?」
「原來是這樣。」鍾黎感慨地點點頭,難怪每隔一段時間琉璃總會把穿過的長袍燒掉,沒想到還有這麼細緻的考慮。
「先不說會不會被邪氣沾染了,穿成那樣要怎樣去遺迹,以為是去參加舞會嗎?就算要去舞會,好歹也打理一下自己,鬍子拉碴的,還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我們散人神器使的名聲就是被這種人搞臭的。」
琉璃毫不留情地挖苦著對方,讓鍾黎露出苦笑。
最近一段時間,像他們這樣不隸屬於教會的散人神器使,口碑確實有些不盡人意。
收費昂貴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還是琉璃說的那樣,一部分散人神器使行事作風太過囂張跋扈,讓人們積累了許多怨氣。
本來他們就被魔物搞得焦頭爛額,不得不忍痛花大價錢雇傭神器使,到頭來卻反而還要受他們的氣,換成誰都會不高興吧。
反觀教會,因為神官受到教條的嚴格束縛,行事作風大多比較規矩,深得普通民眾的信賴,這也是教會能迅速在各個城鎮紮根的原因。
「話雖如此,但那個叫做布雷特的銀級冒險家不是說過嗎,對方曾經消滅過噬魂魔,那種魔物我們曾遇到過一次吧?」
「是去涌潮森林的那次吧,裡面還有一座長滿藤蔓的廢棄城市,嗯,我記得。」
「那些觸手烤過後很有嚼勁,吃起來挺不錯的,但你也稍微花了些功夫才把它打倒不是嗎,所以我想,就算他的細節不好,但硬實力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大概是對鍾黎替別人講話感到不滿,琉璃白了他一眼:「別人說你就信啊,我還說我消滅了海妖呢,吹牛誰不會。」
海妖是存在於海洋中的巨大魔物,鍾黎雖然沒見過,但曾聽坊間傳言描述,海妖的身體長達上百公尺,力大無窮,能夠輕鬆掀翻在海上航行的船隻,是每一名水手的噩夢。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這次冒險家協會是被江湖騙子給忽悠了唄?」鍾黎苦笑著說。
「那倒也不一定,那個人看起來挺有自信的,也不像是個愣頭青,所以我猜……」琉璃微微眯細的眼中,閃過一道隱秘的光芒,「他應該是有著什麼底氣。」
鍾黎聞言一怔,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難道他有神器?」
「誰知道呢。」少女聳聳肩,似是滿不在乎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