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初識它的面目

第二天，正值周末，我約楊老頭到60號樓，一起看看怎樣進行物業交割，我們都準時到了那裡。

小蔡趕過來幫我們開門，再次看到破敗不堪的房間，此時只是覺得親切，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小蔡說她已經給楊老頭預付了一年的房租，還有一個半月合同到期，楊老頭點頭稱是。

我建議將這一個半月作為過渡期，維持現狀，等合同履行完，我們再重新簽合同或者我收回房子。這一個半月，按照每月5000來算，我要在物業押金里減去七千五，楊老頭很不高興，終歸還是答應了，這是應有之義，不以誰的心情來論。

小蔡：「楊大爺委託我們將近8年了，我們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從未拖欠房租」

她希望繼續託管這套房子，我們暫時應允，維持房子的現狀，讓她繼續開辦家庭旅館。

我：「我們要漲一下房租，6000」

小蔡：「好說！」有些不情願。

我問物業交割怎麼辦？老頭說不著急，等到合同期滿再說。我問戶口遷出的事情，楊老頭支支吾吾。

我只好再三催促楊博遷出戶口，他總是拖延，找一些理由搪塞，我感到有納悶，這很難嗎？

過了幾天，他主動打電話，熱情的說：「口遷入有一些問題，能不能讓你老婆找找認識的警察幫幫忙」

我：「這也不算大事，再說跟警察也是簡單的醫患關係，不必麻煩別人」

他似乎達到了目的，非常坦然，讓我再等他兩天，辦完就告訴我。

這通電話並不能安撫我急躁的心情，買房為了孩子上學，自然要早早落戶。他遲遲不將戶口遷出，我感到有些壓力。

我說等他遷出，我就將10萬押金馬上打給他，他說不著急，等他自駕游回來。我很著急，想早早落戶，這樣孩子上學才有保障。

在我再三追問下，他才道出實情，他的女兒9月份上中學，此時戶口遷出，將影響入學，希望在入學之後再辦理。

我與飛哥商量，他說沒有關係，一套房子最多可以有兩個戶口，你可以先辦理遷入。我們又找警察溝通，確實如此。

我們決定先將戶口遷入，等他們簽出，再將戶口押金打給他們。

派出所辦理戶籍，不分工作日和周末。我們打電話諮詢民警辦理戶口的事項，將材料一一準備妥當，隨即趕往派出所。

辦事民警查看我們提交的材料，認真核對，對我們說：「這套房子還有一戶沒有遷出，你們是否知道？」我們點頭稱是。

民警又告訴我們：「新房本需要複印件！」將房本推給我們。

我一時愕然，忙問民警哪裡有複印社，她告訴我們出衚衕左轉，北走不多遠就有一家。

天氣炎熱，我讓老婆在派出所等我，我獨自去。北向疾行幾百米，沒有看到複印社的絲毫痕迹。我問路人，有路人說再往前行幾公里也沒有複印社，有路人為我指向一處較遠的地方，我非常懊惱。

彳亍片刻，我忽然想起60號樓底商有一家複印社，我趕緊掉頭南行，一路奔跑，滿頭大汗，簡直就是衝過馬路，闖進複印社。

老闆某霞看到房本，主動與我攀談，問我是否自住。

她也是家庭旅館老闆，在60號樓收了好多套房子。聽說我要出租，連忙問我月租要多少錢。我：「六千五六吧」

她很高興，說：「沒有問題，既然這樣，那就不要複印費了」

我說一事歸一事，不能混淆，錢還是要付的；我說這套房子的合同還有一個半月到期，到時候再與她溝通。

她很高興，拿出一卷軟紙讓我擦擦汗，她似乎就像獵人獲得獵物一樣欣喜不已，這將為她帶來豐厚的收益。

我由此清楚，很多人在60號樓辦家庭旅館，正如老婆考慮的那樣，這裡有很大的投資價值。他們從業主手中低價收房子，然後按照每天每床位高價出租給那些來京辦事、看病的人。

複印嘩嘩作響，我整理複印件。此時，一位來京看病的中年男人向她問詢有無床位，某霞隨即答有，且說一天280塊，我聽后感到很驚訝，租客也很猶豫。

如此算來，我那套房子有四個房間，一天會有將近1000元的收入，即使只有半個月滿員，小蔡也會獲得很大的收益。

我加了某霞的微信，希望與她保持聯繫。與小蔡溝通合作，只能漲到6000，後悔報價太低，但相比原來的業主，租金漲了不少，她雖滿口答應，終歸有些不情願，似乎我佔了便宜，這讓我感到不快。

我匆匆趕到派出所，將房本複印件交到民警手上，順利地辦妥了戶口遷入。舊戶口本被收回，新戶口本拿到手，我如獲至寶，終於成為帝都核心區的居民，我的孩子也將獲得優質的教育資源，這將為她的人生奠定良好的基礎。

走出派出所，我將複印社的見聞告訴老婆，她輕輕應著，沒有露出驚喜，覺得已與小蔡溝通好，現在又橫生枝節，腳踏兩隻船，不好辦吧？

我認為現在是競爭的時代，價高者得，天經地義，有什麼不妥呢？我們都心懷忐忑。

之後，我們帶著孩子在附近的商業街遊玩，孩子在那裡坐滑梯、乘旋轉木馬、喝喜茶……玩得不亦樂乎，我們看到孩子臉上洋溢的笑容，又因為買房的難關都過去了，此時鬆懈下來，似乎光明和希望在眼前徐徐展開。

我們絕不會料到將來會發生什麼讓人揪心的事情。但人生如白駒過隙，當歡樂時又何須莫名憂慮！

時間總是無情，它總是悄無聲息的吞噬掉人們難得的快樂，讓人們猝不及防的迎接一次又一次艱難的洗禮，一次又一次的交上高昂的學費，才讓人們變得成熟起來。我們希望將由此得來的人生智慧傳給孩子，但當他成長之後，人們的社會和生活環境卻發生了很大變化，人生之痛皆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