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神病院常客

「程叔，我的證明最快多久能開給我？」

c市一座知名精神疾病專科治療醫院內，一名皮膚白皙，衣著素色襯衫的年輕男生正坐在椅子上，前傾身體詢問眼前中年醫師。

在男生身後，一個科技感十足的黑金色箱子半開封的擺在地上。

那名精神科醫師眼神撇了撇男生身後的箱子，又打量一番男生幾許急切幾許期盼的神情，認真揣摩片刻道：

「小恭，你這個病跟你十五六年了，雖然期間沒出過什麼大的岔子，但我還是不能貿然給你開具證明，這一點你得原諒叔。我需要觀察你進入這個遊戲后的狀態變化，測你體內的多巴胺濃度，如果說你在遊戲期間身體狀態一切正常，體內神經遞質分泌無異常，並且長時間都可以達到這個標準，那我才能放心給你出證明，否則程叔監管不力把你的幻視癥狀又弄嚴重了，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被稱作「小恭」的青年名叫許恭，是一名准大學生，此時是他高中畢業假期的最後一段時間。

「程叔說的在理，但是叔，你說的這個長時間…要多長？」許恭點頭問道。

「依我看，畢竟這遊戲是個新興事物，我也不知道它對待不同個體會產生什麼不同效果，所以我建議最好還是觀察一個月左右比較好。」程醫生分析道。

「啥？要一個月？」

許恭心中苦楚，哀嚎出來。

程醫生看著他難受模樣，笑了笑道：「這也只是保守估計，畢竟小恭你這些年狀態都不錯，而且你的癥狀又比較奇怪，沒有過分影響到你的生活，所以一會看看你進入遊戲后的狀態，遊戲結束順便檢查一下，如果沒大問題一周左右這個證明我就能給你開，畢竟有幾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能像你一樣玩這玩那的。」

「一周啊…那還好，可以接受。」許恭聞言，伸手揉了揉眉心道。

「怎麼，小恭你為啥這麼著急開證明，對遊戲影響很大么？」程醫生問道。

「嗯，在我前幾天預註冊時候，戰意這個遊戲系統可能是檢測到了我的病史，要我根據此遊戲的健康條例去開具證明，否則我每天的遊戲時長將會強制在六小時內。」許恭回答道。

「每天六小時？那已經很久了啊？」程醫生不解。

「不一樣的程叔，戰意這款遊戲分秒必爭，我感覺24小時連軸玩都不夠用。」許恭認真的說。

「還沒玩呢就這麼肯定啊。再者就算是正常人也要適度玩遊戲，不要太疲勞了。」程醫生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瘦弱少年堅定表情，打趣道。

「那是當然，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會適量的。」許恭撓撓頭。

「那就行。好了好了不說這個，嘮些題外話。小恭你們幾號開學？你爸爸準不準備辦個升學宴啊？……」

商討完事前就需要確定的問題后，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家常。

程醫生今天沒有幾個預約的病人，挂號的患者也相比往日較少，這個從許恭三歲起就著手治療並看著他長大的程醫生，熱切的發散他對許恭的關心。

時間很快過去，許恭九點十分進入這間精神內科的診療科室，轉眼就已將近十點。在瀕臨上午十點的節骨眼上，許恭開始心猿意馬，眼神飄忽，反覆偷望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程醫生察覺到許恭的急切，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程叔是不是要耽誤你玩遊戲了？」

許恭聞言連連擺手，訕笑道：「沒有沒有，怎麼會…」

「那就再陪我聊半小時怎麼樣？」程醫生一眼看出許恭在客套。

「啊這......」許恭傻眼了。

「得啦，跟我就別弄虛的了，快去吧，到我辦公室玩，一會我過去看你狀況。」程醫生笑道，放走許恭。

許恭聞言頓時如釋重負，他緩慢起身，動作略微遲緩抱起地上的黑金色盒子，表情滿含期待，對程醫生說句我先去了，隨後便小跑出了科室，輕車熟路奔向其辦公室。

程醫生看著他消瘦背影，無奈的搖搖頭，對於許恭這般迫切的表現，自己還是第一次見。

「這小子…」

辦公室門口，許恭單手托著裝有遊戲運行專用頭盔的盒子，空出一隻手輕輕叩門。

「進。」

門內傳來一句成熟女聲，許恭依言推門而入。

「楊姨。」許恭禮貌的向辦公室內那人打招呼。

坐在桌前的一個身穿白大褂中年女醫生循聲抬頭，看到來者是許恭，遂展露笑容道：「小恭來啦，怎麼了，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沒有，我現在健康著呢，我來是因為這個。」說著，許恭一伸手，將盒子前推展露出來。

女醫生見狀仔細打量一番，恍然大悟道：「哦！這是新出的那款遊戲對吧，我看我兒子這兩天在家也總擺弄這個。」

「沒錯！我就是特地為了它來開證明的。對了，楊姨我先不跟你多說啦，遊戲要開服了！」

許恭答應道，隨即他找向辦公室內的白色床鋪，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頭盔，熟練的連接好轉換器繼電器等，插上電源，脫下鞋子躺倒在床。

楊醫生見許恭這般急切，微笑叮囑他慢點，情緒不要太激動，以免產生頭暈等病理性反應。

許恭手上動作依舊，嘴裡答覆著自己沒事，轉眼間他已經戴上了頭盔，並打開開關。

楊醫生見狀沒再打擾，但這讓她想到了自己那個學習成績差勁兒子，眼下這款劃時代的遊戲出現，她簡直想象不到自己孩子本就低落的成績將會受到怎樣的衝擊。

畫面一轉。

許恭眼前出現變化，原本的黑暗變得色彩充盈，他進入了遊戲界面。當前時間處在9:59分，是開服前的最後一刻，此時在他眼前正播放一段沉浸式體驗的遊戲cg，只不過這段cg已經到了終章。

許恭察覺到自己身影虛化出現在cg里，並懸浮半空，周圍是風雲際會下山川河流都隨之震蕩的宏大環境。

在其四面八方是數之不清的各個種族，神、魔、獸、龍、元素、天空、海族、樹族…數不勝數，看的令人心驚肉跳。然而他已是錯過了那些龍族騰空，元素炸裂，神族現世，獸族咆哮的炫酷登場畫面，他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突然出現並身處中心的渺小與微末。

許恭不知道戰意遊戲播放這段CG的意義是什麼，但他卻能深刻體會到眼前畫面的極盡真實與震撼。

他目不暇接的去打量四周，看著自己身處之地的磅礴與壯闊，這種看似實景卻又十分魔幻的感覺帶給他的衝擊遠超戰意官方給出的預告視頻。

風吹過的刺骨，雷炸響的震耳，沙土拍打在臉上的刺痛，種種真切體感令他覺得自己像是穿越異世般，身邊所有皆非數據，而是著實存在的。

然而好奇歸好奇，許恭卻不太敢低頭掃視，畢竟自己出現的位置太高了。

咚咚咚！

隨著陣陣衝天的鼓聲，許恭的靈魂與視線皆被拉至一處山陵間，那裡是人族戰陣排列的地方，無數人類手持兵刃怒吼著，周身氣勢化作血氣向上蒸騰，氣勢衝破雲霄並愈發壯大。

許恭看著人族在萬族間展現著自己獨樹一幟的強大，心裡飽含著興奮。

忽然，原本飄在半空的許恭彷彿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拉扯，他半虛半實的身體飛快向下掠過，轉瞬間落入人族戰陣，化為一名士兵。

急速下落的失重感轉瞬即逝，但依舊讓他全身發緊。

許恭平穩數秒，隨後他順其自然站在沙塵揚起的大地上，因為腳踏實地的觸感太過真實與平常，這令許恭沒有意識到戰意公司技術實力的恐怖。

隨即他開始不解的瞭望，只見目所及處山陵中的人類如雨後春筍般愈來愈多，這一刻許恭開始明白，這些人都是趕在開服前聚集等待的玩家，那股直衝雲霄逐漸壯大的氣勢是隨著玩家增多快速積累起來的。

玩家的數量隨著時間流逝翻倍增長著，許恭來不及走動，很快，能夠望見的邊際也被迅速增長的人群遮蓋住。

周圍人聲鼎沸，許恭也順著情景一併參與其中，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外揮發血氣，這股血氣循著蹤跡與洪流匯聚，它們融合交織在一起，上下翻湧，不斷壯大。

不到一分鐘，終於，一個貫古通今的天道之音震響起，這聲音彷彿自虛空而來，不安分的四處擴散，它的出現帶起了歲月的波瀾襲向萬族，無形的音浪所過之處彷彿都在完善一方世界。

聲波很快便掠過人族上空的血氣，那一團由人類勇氣所具現出來的珍貴品質像是被激活，原本無規則運動的非生命體行為突然有章可循。

它們有規律的移動，雀躍著，澆灌著，並漸漸凝結成了兩個金紅色大字：

戰意！

十點鐘到了，遊戲logo伴隨著玩家的熱情準時出現，鳳舞龍飛的矗立在穹頂。

許恭仰望天空上筆畫天成，蒼勁有力，只是存在便震懾萬物的兩個燙金大字，呢喃道：

「這就是戰意的開局方式么？logo的登場設計可真有氣場。」

許恭注意力全然被此吸引，聚精會神抬頭欣賞。

唰唰唰......

一道道細微的傳送聲在身邊接踵響起，這令許恭很快意識到，現在已是十點整，戰意二字出現，遊戲開服，身邊漫山遍野的聚集玩家正大量消失，爭先恐後的進入戰意世界。

許恭見狀，連忙反應過來，顧不上再欣賞天空中的遊戲logo，找到進入遊戲按鍵快速點擊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