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塵埃落定
血童子死去，魔窟褪去血色，恢復祥和。
那妖魔化的一家人，眼眸中也恢復了些許清明。
此刻茫然站在大廳中，不知所措。
看上去十分之可憐。
「該如何處置他們？」
李萬機轉過頭，徵詢仙盟資深成員楚若渝的意見。
「依據盟歸條律，以人族為血食者，無須審判當場斬殺！」
姜白予也面色不忍低聲道：「他們已被外魔軍師種下心魔念種，救不回來了，況且之前還有多名無辜百姓因此慘死，總要有人要為這些無辜性命負責。」
聽到自己等人依舊難逃一死，原本還楚楚可憐的這一家人，凶相畢露。
除了抱著弟弟的小女孩，其餘人一齊朝著毫無防備的李萬機偷襲而去。
準備挾持住這最弱菜雞，作為他們脫身的籌碼。
劍光一閃。
這幾人跌落在地。
是一直保持警惕的姜白予出手了。
收劍歸鞘，她走到那隻剩半截身子在地面掙扎的老婆婆面前，一指點在她眉心。
搜魂之法，過往重現——
一個多月前，總愛去搶佔年輕人籃球場地跳廣場舞的她，被檢查出身患絕症。
考慮到家中經濟情況，她沒有選擇去治療，就簡單開了些藥物回去保守治療。
一切的變故，都源於那趟老家之行。
知曉大限將至的她，回到老家提前籌備後事。
接著，她在十里八鄉有名的神婆那裡，喝下了一碗黑乎乎的「神葯」。
神藥效果很顯著，當晚便再也不受病痛困擾。
但她也慢慢發現，自己的身體正產生著可怕的異變，尤其是對於鮮活血食的渴望。
漸漸的，她便再也不是她，身軀逐漸被另一個老妖婆主導。
那老妖婆恭敬從一位神秘男子手中得到木盒，將之帶往了家中。
進行一場人形實驗。
實驗結果很成功，一家人在木盒的影響下，負面情緒每日劇增。
直至那日晚餐慘劇發生。
……
李萬機走到抱著弟弟的小女孩面前。
蹲下身去，目露悲憫。
大抵是因為年齡尚幼，心性相對單純，所以入魔程度並非很深，還未曾完全喪失人性。
此刻的她，回憶起了一切。
和正常的小女孩，害怕得眼眶內滿是淚水。
這一家人中，她才是最無辜的。
「蕊蕊，你還記得哥哥嗎？」
她點了點頭，仰起小臉顫聲問道：「哥哥，爸爸媽媽她們和小蕊……大家怎麼都變成了怪物？」
「因為……因為……這世道不好吧。」
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李萬機，猶豫著給出這樣的回答。
如果沒有什麼外魔軍師，沒有什麼血童子，那麼這一家人根本不會遭遇這樣的慘禍。
只能說是世道不好。
「為什麼會這樣呢？爸爸每天工作都很努力很辛苦，媽媽雖然總是數落爸爸不爭氣，但總是會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做好熱騰騰的可口飯菜等著爸爸回來。奶奶雖然在外面斤斤計較，常常為了買菜的幾毛錢和人爭論半天，但對蕊蕊真的很好很大方，只要是蕊蕊想要的都會儘力買給蕊蕊。爺爺也是這樣，一有空閑就會帶著蕊蕊出去玩買各種好吃的。
蕊蕊自己也很乖巧，在學校里一直用功讀書，從幼兒園就一直拿小紅花回家，上學期還被老師誇獎成為了三好學生，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的壞事……」
小女孩低聲呢喃著，對於發生的這一切滿是無法理解的困惑。
明明家人都這麼好。
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在場的李萬機三人，都沉默以對，實在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才好。
「哥哥，你能答應蕊蕊一個請求嘛？」
李萬機點頭：「只要是能做到的，哥哥都答應你。」
「在殺掉蕊蕊的時候，能不能讓哥哥你動手，那兩個姐姐都好凶的。還有蕊蕊很怕疼，被殺掉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麼疼。」
「好。」
他回頭看了一眼姜白予，見她點頭表示可以，便應承了下來。
從她手裡接過已被灌注好靈力的仙劍，李萬機心情無比複雜。
按照姜白予的說法，現在小女孩恢復神智清明只是暫時，入魔已深，再無救回來的可能。
就算不在此殺掉她，待念種成熟時，她依舊會神智泯滅淪為沒有神智的傀儡，滋養心魔軍師的修為。
況且，這段時日她做出了太多血腥殘忍之事，哪怕活著餘生也會生活在無盡夢魘中。
死亡，是最好的解脫歸宿。
李萬機狠下心，一劍落下。
「哥哥，謝謝你。」
留下人生這最後一句感謝。
她抱著弟弟，毫無痛苦得雙雙化為灰燼。
「若我有朝一日無敵世間，定要鎮壓一切魑魅魍魎，決不讓這樣的悲劇重演！」
將仙劍遞還，情緒低落的他如是立誓道。
……
……
「這間房有人住嗎？」
李萬機家中，楚若渝指著一間空著的房間詢問。
剩餘妖魔收尾之事，留給了仙盟內部專業人士來解決。
而那位被玩壞的師妹，則被拉回去接受精神方面的安撫治療了。
「沒有呀，怎麼了？」李萬機不解。
「很好，以後這就是我的房間了。」
「？？？」
「我爺爺他說你最近情況特殊，讓我住到你家貼身保護你。爺爺還說什麼，這也是我的一份仙緣，當時我不明白，現在看到白予姐姐我明白此言何意了！」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李萬機面色猶豫，打心底不情願。
自己和姜仙子孤男寡女，兩人住得好好的，再多個人有些事就不好辦了呀。
「我付租金，每月五萬！」
「好嘞！老闆您請！」
立馬同意。
事情就這麼愉悅得決定了下來。
在她們兩人一邊收拾整理房間，一邊聊些女性私密話題的空檔。
李萬機重新來到了陵墓。
先仔細審視了一下腳下台階。
的確相比於之前的殘破不堪，恢復甚多光彩。
並未急著多去糾結這吸收了血海的台階大門，他走進陵墓內部，開始研究古銅鑰匙融於自身後，識海內所多出來的神奇東西。
沉入識海，用意念觸及。
那是一部無名修行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