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1 章 救百姓

「你一個小小的連長，一下子越了好幾級成為師長，這對革命司令部來說你就是無法無天的、不可饒恕的。

「可是，通令之中，革命司令部可是對此事隻字不提，由此可以看出革命司令部還是非常在意兄弟你的。

「在通令中申斥的話，其實也就是革命司令部暫時給你指明的方向。

「在革命司令部無法派遣大軍支援到大同的前提下，兄弟你必須按照革命司令部所說的進行自救，放棄大同城，躲避到山寨中，就是唯一的自救方法。

「還有，針對兄弟你自封師長一事，你必須親自向革命司令部說明情況、表明心跡，同時承認自己的錯誤，接受革命司令部的一切處罰。」

「這樣，這個，」唐以傑在處理人情世故方面，跟姜瓖比起來差得太多，支吾了良久才說道：「這樣的話，我該怎麼說呢？畢竟當初是我提出在大同創建「晉北革命師」並自任為師長的。」

「這個很容易，」姜瓖道：「當時情勢所迫，你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迷惑阿濟格，虛張聲勢。

「你此時可以跟革命司令部去解釋，你兩年來在大同帶領的其實一直就只有你的一個連偵察兵戰士，加上我姜瓖的家丁二百多人，和大同城的義士，跟隨你守衛大同的也頂多三千來人，連一個旅的兵力都達不到。

「此時，你得到革命司令部最新指示后，一定要按照司令部指示將主力分散轉移到大同周邊各個山寨分散躲藏起來。

「等到李定國軍長大軍一到，你完全可以充當李定國軍長的馬前卒，為李軍長做導引。

「至於稱謂一事，你一定牢記此時仍是個連長，是忠於革命的革命軍戰士，大同之事只是迫不得已和一時糊塗。

「總之，向革命司令部請罪時，一定要誠懇，盡量少說理由和借口。」

吁——

唐以傑長舒一口氣，姜瓖在為人處世和官場廝混方面確實比自己老道。之前姜瓖表現得不盡如人意，那是因為姜鑲羈絆牽挂太多。

此時姜瓖的家眷全被安置到了蘭州，姜瓖一人在大同了無牽挂，並且已經徹底跟滿清決絕，只能是一心一意投身革命跟隨唐以傑鬧革命了。

「餓死了，」唐以傑奪過食盒，也顧不得什麼筷子湯匙，只管用手抓起食物不管是咸是淡、是酸是辣，只管往口中填。

邊咀嚼吞咽，邊說道：「咱們如果放棄大同城躲到山寨中去，大同地區已經土改了的百姓怎麼辦？」

「不愧是革命軍戰士啊！」

姜瓖讚歎道：「能處處想著百姓，這是我姜瓖所不及的。

「放棄大同，只是不再以大同的得失為主，大同地區的百姓還是不能放棄的。

「一旦在李軍長到來之前清軍來到了大同，咱們還是需要跟清軍大戰一場的，如果能守住大同城更好，守不住的話，這就是大同百姓的劫難了，咱們只能放棄大同城，將大同讓給清廷。

「至於百姓嘛，唉！只求清軍來時不再禍害他們，憑咱們這些兵力，是根本無法保護大同百姓的。

「聽田生蘭和梁嘉賓說，清廷這兩年來兵仗局在奮力打造槍炮，估計清軍再次來到大同時是要用到槍炮的。

「咱們這裡沒有槍炮，火.葯也極其有限，咱們用什麼來對抗清軍？

「我只求的是，在李軍長到來之前，清軍不會提前來到大同。

「可是，這一點又有誰能保證？」

「唉！」唐以傑也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怎麼說，最終遭殃的還是百姓啊！」

「不錯，」姜瓖也嘆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是前朝張養浩做的詞，自崇禎乃至萬曆以來，天下災禍不斷，兵禍也不斷，最苦的還不是百姓？

「當今這天下，也只有姬三公子將天下百姓裝在了心裡。

「只可惜，姬三公子分身乏術，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是救一個百姓算一個了。

「想把天下百姓都解救了，那可不是三年五載能夠做到的事，這都需要時間啊！

「唐兄弟，我姜瓖剛到大同時，大同這裡有人口約五十萬，此時你再看，這裡能湊齊十五萬人口就非常困難。

「那麼，不見的三四十萬人口都去了哪裡？

「一半死於天災，一半死於人禍，而這個人禍就是戰亂。

「我當初一而再地投降，一是覺得自己無力戰勝敵人，其二也是不願百姓跟著受苦啊。

「接下來的這些日子，咱們可以盡量說服百姓，讓他們都西去革命區避難，最好他們都能到蘭州一帶去。

「如果他們執意留下來，咱們也就強求不得，只能是帶領著他們跟未來的清軍做一死戰了。」

唐以傑灌了幾口湯水，跟著嘆道：「看來只能如此了。」

凜冽的寒風中，大同百姓相互攙扶著，相互照應著，他們留下了家園和牲畜，帶著少許的乾糧和被褥棉衣，擦著眼淚依依不捨地扭頭向東看著逐漸遠去的家鄉，步履蹣跚地向西邊挪動著腳步。

留在大同，基本上是死路一條，到西邊的革命區去，就有活著的希望。

可是，不管怎麼說，天下人有誰願意捨棄生養自己的家鄉呢？

留下了足夠的糧食，是給那些誓死保衛大同家鄉的青壯們食用的，留下儘可能多的牲畜，也是給那些青壯義士們當腳力和吃肉所用。

只要能夠抗擊清軍，不讓清軍奪走大同，義士們就算將大同的糧食和牲畜都吃乾淨了百姓們也願意。

體弱多病和異常眷戀家鄉的，要麼被安置到大同周邊的山寨中，要麼留在大同。

他們這些執意留下的，寧肯看著自己和家鄉一同毀於清軍之手，也不願意捨棄自己的家鄉。

離開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留在大同地區的大概還有四五萬人，能夠拿起刀槍弓箭殺敵的，竟然多達兩萬！

唯一讓唐以傑感到好受的就是大同革命區的土地，這些東西不管是誰來了都奪不走的。

另一方面，此時莊稼地里沒有種植多少莊稼，僅有的麥子此時也不害怕踐踏。

等到三四月份兒李定國帶著大軍到來后，這些土地和莊稼就還是革命軍的。

四萬多人，而且超過一半都是不能戰鬥的老弱，這些人來守衛大同地區方圓數百里「疆域」，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將所有的老弱都移出大同城，分散到各個山寨和山村之中，大同城只留下兩千人作為引子，引誘清軍到來后直奔大同城而來，剩下的義士們全部分散到大同各地，以連為單位跟清軍做游擊戰。

唐以傑堅持親自守在大同城，被姜瓖所拒絕。

姜瓖沒有了後顧之憂后，回想起自己此前的種種過往，姜瓖決定以身殉城來洗刷曾經的恥辱。

因此，姜瓖堅持讓唐以傑、楊振威等人離開大同城到各村鎮中跟清軍打游擊，自己帶領著兩千「敢死隊」作為誘餌留守大同，吸引清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