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門「吱呀」一聲開了,正在喝湯的淳熙身子抖了抖,見是那個兇惡的人,她縮進傾落懷裡。
自從那日來過之後,李昶已然當這裡是自家廳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自然,也沒人敢攔他。
李昶順手就將淳熙揪到一邊,傾落沖宮人使了個眼色,宮人將淳熙帶走了。
淳熙是李詒的孩子,李昶要做皇帝,自然是見不得她的。
傾落只有儘力地討好他。
「皇上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不是說攝政王……」
李昶抓住了她倒茶的手,傾落頓了頓:「皇上……」
「傾落,明日登基大典,朕便封你為後。」
李昶春風滿面,攝政王竟答應得如此爽快?
李昶感慨:「朕上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還是做皇子的時候,韻汐性子倔強,就算朕樣樣都比皇弟強,她還是不肯做朕的太子妃,朕以為自己對她的愛能持續一輩子,直到遇到你,朕才知道朕也許並不愛她。」
傾落心裡冷哼,不就是移情別戀嗎?何必給自己找借口?
他們兩兄弟曾為汐妃爭得你死我活,如今也為她這樣做了,她應該感到榮幸嗎?
傾落將倒好的茶送過去:「皇上,婢妾有一事相求。」
他溫柔接過:「但說無妨!」
傾落坐到他身側去:「您也知道,我入宮這麼多年一直想要個孩子,所以我想……」
「這有何難?」他曖昧地看著傾落:「朕與愛妃生一個便是。」
傾落扭開頭避開他:「婢妾不想再等了,眼下就有個現成的,她也已經叫我母妃了,只要陛下開恩……」
「你是說淳熙?」他的表情瞬間凝固起來。
傾落不得不更加小心行事,弄不好李昶一氣之下就將淳熙殺了。
淳熙在宮裡是個尷尬的存在,她得為她求個身份,再說,她這輩子也不會再懷孕了。
「淳熙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定會像對李詒那樣孝順皇上的。」
李昶語氣堅硬:「朕不需要別人的孩子來孝順!」
李昶與皇上長得雖像,脾氣卻是天差地別,他對她動輒就是發怒。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也不知尚溫準備得如何了。
傾落連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婢妾只是說說,皇上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皇上將她攙扶起來:「傾落,你想要孩子,宗室子弟裡頭誰都可以,就是他的孩子不行!」
他多了幾分溫柔:「在朕面前,你不用這樣拘束,就像對皇弟那樣就好。」
傾落面上應承,心裡卻道,像對皇上那樣對你,可能嗎?
李昶大約是看淳熙很不順眼,他走後沒多久,淳熙就被人帶走了,也不知道他們將她帶去了何方,會不會像皇上對瑾兒那樣要了她的命。
傾落心中不安,奈何出不了這重華宮。
大典就要開始了,傾落一大早就被人叫起來,七八個宮女給她梳妝打扮,傾落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由一嘆,如果沒有這場變動,她現在應該是李詒的皇后了吧?
穿上繁複的禮服,戴上繁重的鳳冠,身邊有宮人隨侍,身後也有宮人托著她的衣擺。
原來這就是皇后的待遇,天下間的女子夢寐以求的地位。
禮樂聲使得封后大典隆重起來,傾落由宮人們簇擁著去往太極殿。
皇上的登基典禮已成,皇上穿著龍袍坐在龍椅上,他身旁坐著的人,赫然就是雪穎。
雪穎一派端莊,而留給傾落的那個位置,竟是與她一左一右處於同等位置的。
攝政王面上一派恭順,倒似乎真是臣服的模樣。
傾落一步步朝著皇上走去,太監將封后詔書一宣,傾落矮身下去,皇上將鳳冠戴在了她頭上,隨即,皇上攜著她的手送她到了她的位置。
雪穎大有要與她平分秋色的意思。
她開始接受百官們的朝賀,輪到攝政王時,他口裡對雪穎的稱呼是「小女」,原來雪穎已認了攝政王做義父,怪不得她能坐在那個位置了。
攝政王放手放得這麼容易,大約也是因為雪穎。
百官們祝賀過後,皇上提議去觀賞美景。
傾落還不曉得這皇宮有什麼美景可觀賞的,只見雪穎的眼裡閃過一抹怪異。
皇上只攜了她的手,雪穎也不生氣,從容地跟在皇上身側。
皇上握她的手很緊,似乎想通過這個告訴她什麼。
可惜,傾落還沒有與他達到心靈相通的地步,猜不出他傳達的意思。
等到了大殿外,看著立在院子中間的人,傾落的心猛地一抽。
李詒被除去了華貴衣裳,手腳都戴著鐐銬,分明是個囚徒。
李昶竟然這樣對他!
李昶為了彰顯他的所有權將傾落往身側拉了拉,傾落是極想躲開的,可是躲不開。
李昶大踏步朝著皇上走去:「皇弟,這些年多虧你為朕守著江山了,如今朕回來了,你也該把屬於朕的東西還給朕,包括朕的女人。」
他刻意地在傾落臉上一吻,傾落呼吸都要不暢了,她極想用眼神告訴皇上,一切都不像他看到的那樣,這只是權宜之計。
皇上看她猶如看曾擁有過的任何一個妃子一樣平常:「不過是個女人,皇兄想要,儘管拿去好了。」
儘管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傾落的心還是痛了一下。
雪穎款款走了出來:「皇弟不愧是做過皇上的人,心胸還真是寬廣,如今是皇上繼了位,怎麼皇弟見了兄嫂卻是這般失禮啊!」
傾落狠掃了她一眼,她難道忘了她也曾是皇上的舒妃,也曾被皇上盛寵過嗎?為何還要這般羞辱於他?
傾落難忍:「在意那些虛禮做什麼?皇弟來過也就是了。」
雪穎將話頭對準了她:「不過是個廢帝,皇后這麼護著他,莫非是對他余情未了嗎?」
剛才還紋絲不動的皇上,這時候已經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禮:「臣弟見過皇上,見過皇后,見過貴妃!」
雪穎有氣沒處撒,拂了拂袖子,李昶居高臨下地道:「皇弟可要記得今天的禮,以後都要好好記著,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傾落心如刀割,她寧可他們一刀將他殺了,也不願他受此侮辱。
皇上處之泰然:「是!」
李昶這才算是放過他,領著眾臣去看那所謂難得一見的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