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最強!天使對阿熊
若攙扶著櫻回到雪仙小屋已是午夜時分,親人們都各自回家去了,只留下春和仙一直等候櫻的歸來。
和櫻一起回來,意味著再一次的流浪暫時結束了,至少今晚還可以睡在雪仙小屋,睡在櫻的身邊,可是若心裡很明白,她不可能總是依靠櫻,她依然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遲早還會被趕出去,即使櫻求情,她也不願在懷疑的目光里生存,更不稀罕這乞討一般的寄居生活,只是現在,這一夜,她想安靜度過,在微妙的不可思議的錯覺中度過,只要當她想到自己正躺在櫻的懷抱中,而這個人就是鳳……
凄寂的深夜,心迷意亂,雖然從若的體溫里得到僅有的一絲安慰,可櫻的心卻早已墜入憂傷的深淵,不知伊伊的事該隱瞞多久,讓奈奈知道的話等於是殺了她……櫻必須將這個秘密留存在心底,這是她跟若約定好了的,除非……除非罪惡組織還將以更卑鄙的方式來毀滅更多心靈。
睡夢中嘶喊拼殺、片片血光,櫻的視野里滿是恐怖的劊子手,親人們一個接一個倒下,血淋淋的場景揮之不去,櫻輾轉反側,胸悶不已,感覺被誰掐住喉嚨,不能喘氣,她想大聲叫喊,卻已經完全陷入夢魘之中不能自拔。
床燈亮了,櫻突然清醒過來,發現仙竟壓在她身上,雙手正勒緊她的脖子,血眼凝視著她,表情充滿了憤怒,櫻不由得抓緊仙的手,仙的傷臂正在流血,櫻快要窒息了:「仙、仙親……」
「什麼情況……」若正按住卧室燈的開關,她的手在顫抖,她想幫忙把仙推開,可是仙就像神志不清的野獸死死纏在櫻身上,任憑若怎麼使勁也拽不動,眼看櫻就要沒氣了,若心急如焚握緊了匕首,忽然背後「哇」地一聲,若不知被什麼東西猛然咬了脖子,頭髮也被揪了起來,若痛得身體後仰,視線里一晃而過,背後偷襲者竟是發狂的春!
春猛扯住若的頭髮,張開血口撲了過來,若急抽匕首,刀柄頂撞春腹,春驚吼一聲昏趴在床,傷臂將床單漸漸映紅,若喘著粗氣,摸了一下被咬的脖頸全是血,她顧不得擦拭,回到櫻身邊,櫻微弱的眼神在向她哀求——不要傷害她們,若哪肯罷休,舉刀便猛敲仙的後腦,仙雙手一松昏死過去。
噩夢縈繞著雪仙小屋,櫻摟著仙和春痛哭流涕,呆坐在一旁的若驚悸之餘不免替櫻感到難過,床鋪布滿了仙和春的血跡,悲痛之中的櫻忽然想起了Inside交給她的創傷葯。
漫漫長夜終於過去,黎明時分的雷氏城堡已進入全面警戒狀態,天一亮,天使等人便被召喚至中央大廳,雪仙小屋遭襲之事第一時間驚動了雷,畢竟兩家一衣帶水,可以說是唇亡齒寒的關係。
「回大人,已向外界通報,名稱就叫做……罪惡組織RUO。」天使彙報了事件的最新進展。
「能夠輕而易舉攻破雪仙小屋的人,絕不能低估,城堡與春霞湖只有一山之隔,我懷疑他們也會為了家譜或者其它原因對雷氏構成威脅。」剎那稟奏。
「這一點的確需要考慮,我見過,他們有好幾百人,是個極其神秘的恐怖團伙。」雪紫對那個原本甜美的夜晚還記憶猶新。
大廳紗帳之內靜得只有雷沉穩的喝茶聲,司徒和小天則緊張侯在廳外聆聽著每一個可能改變自己命運的消息。
「RUO?」紗帳里許久才響起雷的迴音,「嗯,好了,這件事雷氏不會插手,讓別人去解決吧。」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大人應該明白,如果粘粘被摧毀,那麼接下來就會輪到我們……」剎那搖首輕嘆。
「放肆!剎雷,你的意思是雷氏倚仗了粘粘這道屏障?」
「哼……誰會這麼以為呢,雷,倒是你的舉動一再表現出了這一點哦。」剎那輕笑。
天使急忙推了推剎那,低頭替他辯解:「剎雷他也是一心為雷氏安危著想,大人不要怪罪。」
「剎雷,你心知肚明,我不願與你計較,可是你也不要太高估自己,你無視我的警告去刺殺若,責罰期間偷吃東西,不要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我一再給你機會,但這種容忍不是沒有限度的,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恐怕不是由我來結束你的狂妄,而是你自取滅亡……」
「好的,我記住了,呵呵——」剎那對著紗帳冷笑幾聲,轉身便走出了大廳。
帳內彷彿漸漸蒸騰出了雷的怒氣,即將爆發的怒火似乎被強力壓制住,見此情形,天使連忙帶雪紫一起告退,路過兩個寵物身邊時,小天慌張躲到了司徒身後,她不敢瞧主人一眼,司徒則無微不至安撫著小天,看著這對天造地設的寵物,雪紫不禁為自己的傑作感到高興。
今日,代號為「紅葉」的颱風登陸東部沿海地帶,各地普降暴雨,「紅葉」也是粘粘家庭的祖奶奶的名字,應年糕邀請,紅葉今天剛剛抵達主題公園,而由於颱風襲擊的關係,機場隨後就臨時取消了所有航班,祖奶奶真是幸運。在年糕、蠕蟲等人的陪同下,紅葉遊覽了主題公園內的美景並參觀了各大場館,她說等公園建成之後一定要來此定居。說起來,這裡早已成為粘粘眾多親人夢寐以求的樂園,他們無不期待著那個相聚的日子,令人歡欣鼓舞的百人慶典……然而在這一切憧憬之前還有很多的艱辛,至少在年糕拒絕與財氏集團合作后,公園的開放便又遙遙無期了,除此之外,從西粘傳來的有關罪惡組織的消息更給大家心裡蒙上了一層恐怖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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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奶奶,你也不知道那些傢伙的來歷嗎?」
「唉,我也是才聽說這事,馬不停蹄趕過來,怎麼雪仙小屋都被毀了?」
「還好不是很嚴重,我擔心這隻魔爪很快就會伸向東粘,如果公園保不住的話,我該怎麼向哥哥交代……」
大家陪著紅葉在粘粘飲食館吃午飯,此刻年糕心裡最放不下的其實是鳳的安危,家族面臨存亡危機,大戰在即,哥哥是會將自己的一切作為決勝代價的。
「沒什麼好怕的!蛞蝓姐姐,我就算陪上這條性命,也要誓死保衛粘粘,保護你!」蠕蟲拍響了飯桌。
「蠕蟲妹妹,我的寶貝兒——」年糕感動得抱緊蠕蟲。
「姐姐,我就是你的盾牌!」逆也站起來表決心。
「哦,你們怎麼可以搶先呢,年糕是我的!」馨馨抱親年糕。
「哈哈,不要爭啦,我也要保護年糕!」祺祺撲進年糕懷裡。
「你、你們……我的糕糕啊!」兔子哭喪著臉。
「既然你們都守護在年糕姐姐身邊,那麼我路西法只有衝鋒陷陣了——」小路做了個衝殺動作。
「哎呀,這樣就好。」紅葉笑嘆,「只要團結一致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大家要堅持下去啊。」
年糕開心不已,忽然想起了雲姐姐,她說過中午要在這裡吃飯的,到現在還沒來呢。
飲食館外依然雷雨不斷,經受暴雨洗禮的公園越發顯得幽暗,狂風攪拌雨點吹打樹木枝葉,遍地落葉與花瓣浸在積水裡,陰雲籠罩的天空儘是哀愁。啪嗒,啪嗒,雨霧漸顯少女神形,她緩移柔步,任由風雨沖刷,神情獃滯踱步在公園漫漫石路,淡黃涼鞋露出被雨水浸泡慘白的腳丫,作為眾親知心大姐的雲,面容之上還在努力營造詩情畫意的神情:
「每當細雨綿綿的時節,心中便滿是惆悵,我好想知道,為什麼總是一個人暗自憂傷,身邊明明有很多朋友,我卻依然寂寞難耐,總感到自己是不完整的,好想找到我的另一半,他一定知我的心、懂我的情,一定知道我到底是誰……」
雲停住腳步,靠著一棵大樹慢坐下去,雙臂摟抱著發抖的身軀,濕透了的雪白衣衫映襯肌膚之顏,雨中呆弱的眼神透出絲絲渴望。
遙遠的西部山區,見不到熱帶風暴橫行無忌的蹤跡,雖是陰沉天氣,春霞湖畔也格外平靜,春和仙從後半夜一直睡到了晌午——李子來敲門的時候,在櫻為她們擦拭過Inside的特效創傷葯之後,春和仙已經康復,兩個人竟完全不記得夜裡的事,櫻求若不要告訴任何人,只說春和仙是因為血液中毒而大病一場。
事實上,誰也無法保證這骯髒的病毒不再傷害其他人,春和仙是被阿熊刺傷而感染的,這一點可以肯定,邪惡的RUO組織試圖將恐怖和殘忍的因子注射到善良的靈魂里,而伊伊已經成為第一個犧牲品……現在,我們不僅要抵禦罪惡組織的侵襲,還要懷疑身邊的親朋好友是否已被RUO感染,甚至遭到侵蝕的靈魂會不會就是自己。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深陷家譜之爭的親人們早已分身乏術,如今只能報團取暖,雪仙小屋沒有客房,來迴路途遙遠,親戚們都是每天早晨過來,到了傍晚再離去,為共商大計,也為三姐妹的安全,他們總會堅持到小屋相聚。
晚霞浸透墨綠密林,映照著粼粼湖面,迷幻的水氣薄霧籠罩小屋,親愛的三人組正送別返家的親戚,森林方向忽然傳來緊急求救信號,從樹林鑽出的一朵花影飄降湖畔,化身而出的小紫孤身一人匆匆踏著碎步火速沖向小屋,沿著湖邊捲起流光溢彩的風雲,直至氣喘吁吁渾身虛脫一頭扎進櫻的懷裡——
「櫻姐姐——」
「紫妹!發生什麼事了?」
「不、不好了,快去救溪子姐姐!她被RUO包圍了!」
春霞湖對岸連接著大片原始森林,那裡本是雪仙小屋的天然屏障,是沒有任何紛擾的凈土,如今卻成了罪惡組織藏污納垢之地、人人談之色變的陷阱。密林腹地幽暗無風,背靠古樹的憐惜已無路可退,面對罪惡組織的重重包圍,她臨危不懼:「把路讓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RUO向頭領阿熊證實:「大人,她就是憐惜。」
阿熊稍作沉默,揮臂命令:殺!數十名RUO隨即動手,包圍圈迅速縮小,憐惜危在旦夕!
「——碎!」突然一聲驚天泣鬼的女高音如炸雷衝散群魔,狂風驟起,樹木開裂,飛舞的落葉里走來一個紫紅俠影,憐惜頓時欣喜若狂:「雪紫妹妹……菜刀!」
緊隨雪紫身後的是天使和剎那,慌亂的RUO為他們三個讓開了路,阿熊不由得震驚退卻:「三雷……」
剎那冷笑:「哼,知道是誰就好,這個女孩子你們也敢動,真是膽大包天哦。」
憐惜所獲的驚喜似乎遠大於恐懼,可天使卻心知肚明,若非他放心不下憐惜一路暗中保護,恐怕愛人今日難逃一劫。短暫考量之後,天使迅速拔出腰間寶刀,刀光瞬燃點亮樹林,閃擊眾目,一股強悍衝擊力令敵腿腳麻木、心生怯意,霸氣展露數秒即收刀回鞘,光線回暗,森林裡還留有刺眼的光幻覺以及金屬發熱產生的餘溫,天使收兵輕語:「我已亮刀。」
明眼人都清楚,這是終極警告,也是具有絕對優勢和震懾力的挑戰,RUO里有退步的,也有躍躍欲試的,他們都在注視阿熊的舉動,或者說等待關鍵的命令,阿熊進退兩難。
「熊大人,不能讓RUO蒙受恥辱!」「殺了他們!」「大人!」
半空飄降一片黑葉,至阿熊眼前突裂成絲——殺!魔身激進,阿熊撐開的臂如重刀,併攏的指尖似利刃,唰唰唰,旁人覺察之時,阿熊之身已激閃至天使一步距離,旋起的熱空氣連劈幾棵粗木,天使閃身移形,阿熊步步緊逼。
「菜刀!」憐惜擔憂天使卻自身難保,RUO一擁而上又將憐惜圍住,剎那見狀急忙躲隱而去。
天使心亂分神,避開阿熊一掌又被轉肘擊中,他痛捂傷腹:「紫雷,保護溪子!」
「天雷……」雪紫奔護憐惜又慌忙轉身,天使瞬間的苦狀令她大驚失色:這些不長眼的小嘍啰啊,叱吒風雲的天雷豈能如此深陷囹圄,她絕不容許!
「——萬!念!俱!碎!!」狂怒的雪紫釋出致命絕殺,惡風咆哮,黑雲壓頂,電光火焰之中萬箭穿射,一時間,幽林密集爆裂,視聽渾噩,遍野血肉模糊,哀嚎震耳發聵。
「紫雷!」天使猛促喘息,自知事態失控,既已種下惡果,覆水難收,他在阿熊的百米攻擊圈內站穩腳步,豁然再度出刀,熾光燃耀暗林,照出阿熊更顯快疾的魔影,天使卻按兵不動,全身破綻暴露無餘。
「我以RUO的名義,命你懺悔——」飛馳的阿熊如強弩似槍彈勢不可擋,說時遲那時快,天使突猛起刀,身傾閃沖,白熾刀與無影臂刀迎面激撞,烏雲密布的天空炸響起一聲劇猛燦烈的震雷——
「——噗!」一抹黑腥血噴濺而出,隨著半隻血胳臂咔嚓掉地,沉重的阿熊之軀倒趴進了落葉堆,持續激噴的魔血染遍林木,驚悚可怖。
RUO眾魔嚇破了膽,天使旋刀入鞘:「我說過,不要讓我第二次出刀。」
「菜刀,沒事吧!」憐惜飛抱天使,沉思搖首的天使已是一身驚汗,孤立在血泊之中的雪紫美艷動人卻惴惴不安。
受小紫指引的粘粘族人來的恰逢其時,憐惜安然無恙打消了大家的顧慮,只是無人料到雷氏也在場,而地上的阿熊屍體更令人吃驚,一向孤僻的若忽然一反常態衝上前去,她看清阿熊的慘狀后便躲進櫻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不要怕,若若,一切都過去了……」櫻被若抱得甚緊,若的顫手狂抓她的後背,連指甲都快刺入皮膚,櫻悲忍劇痛,原本擔心憐惜出事,現在又被若的恐懼直擊愁緒,也許若正是曾經慘遭邪惡之眾的凌辱才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可當看到那個窮凶極惡的頭領溺於血水之中的悲慘樣子,櫻更為惶恐的心卻無法作出評判:殺戮的意義到底是什麼,破了殺戒的人再也不是天使,儘管他殺害的是一隻惡魔……
「哼,等著看好戲吧……」躲在樹后的剎那冷眼旁觀,上次沒有得手,他還會繼續尋找機會除掉若那個女人。
「熊大人……」「他死了。」
RUO圍著阿熊,無視粘粘與雷氏的存在,就像信徒一般,他們竟對腥血如此崇拜。叮噹,叮噹,林間傳來一串悅耳的鈴聲,這親熟之音令櫻心潮澎湃,櫻的視線里出現了一個身披粉紅輕紗的少女,長紗罩面飄飄至腳,她步履輕盈走向屍體,RUO立刻為她讓出空間。
眾目睽睽之下,少女蹲靠阿熊身邊,端詳片刻之後翻轉屍體,她敞懷跪坐,讓阿熊仰面躺在自己腿上。
憐惜驚得靠緊天使,眯眼偷看:少女的體溫竟瞬間讓阿熊猛吐了一口血,RUO驚慌散開,昏暗的林間空地輕溢螢火,少女粉紗裹著孤零零的阿熊似在哀唱。
「我、我以RUO的……」阿熊口中含血念著模糊的語音,斷臂傷口猛烈搐動,恐怖的喘息聲縈繞不去,接下來出現了一幕令所有人驚駭的場景:
少女輕柔挽起阿熊頭顱,俯首隔著薄紗緩緩舔舐阿熊口舌,黑血浸染粉紗,像深紅玫瑰漸漸綻放,隨著抽搐停息,一股溫紅熱血從阿熊口中滾涌而出,少女將臉貼緊深吸起來——
「放心吧,現在由我來接替你,以RUO的名義——」陰風吹舞紅紗,少女仰起血臉狂笑:「命你們懺悔!」
颶風烈烈掀起紅紗席捲少女和阿熊,黑暗之力護送全體RUO隱退進了森林。
依稀鈴鐺聲林中迴響,久久不能平靜,櫻的心中已翻雲覆雨:你,是你嗎,綉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