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禍從天降
雅間內,李非一人正襟危坐。
他有點不自在,也許是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差,總能隱隱約約聽到某種不和諧的聲音。
房門推開,老鴇笑吟吟走了進來,身後小廝端著一個盤子,一壺酒先被擺上了桌,還有一盤冷盤。
老鴇拿起酒壺,熟練的倒了一杯酒,說道:「爺,這是荔枝酒,乃是果酒中的上品啊。」
李非端起酒杯,輕輕聞了一下,一股濃郁的芬芳酒香撲鼻進來,他點頭說道:「酒確實不錯。」
老鴇繼續介紹道:「這道菜叫涼拌綠豆粉絲,有清澈肺腑之效。」
李非依舊點頭:「不錯。」
「爺,您喜歡就好,這熱菜還得等上一會兒,要不先找幾個姑娘陪您喝酒。」老鴇呵呵笑道。
李非將杯中酒飲下,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找一個會唱小曲兒的,再尋一個會捶背的。」
那柴火當真將他累壞了,如今腰酸背痛,身體需要解解乏。
這位爺倒是挺好伺候。
隨著李非又遞上了十兩銀票,老鴇心裡又補了一句,出手也很闊綽。
李非接連飲了幾杯酒,開始思考日後的打算。
四處走走遊山玩水,好好體會一下北宋的高山明川。
還是留在清河縣度日,有了這些銀子,玩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種種花草修身養性,街上閑逛遛遛鳥,到這青樓喝喝花酒,不亦樂乎。
當然修鍊黑暗魔法是不會停下的,只有自身強大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若是以後可以穿越到神仙鬼怪的世界,有機會追求長生...
長生啊,離自己還是太遙遠,算了還是先不想了。
不大功夫,女人就領著兩個姑娘上了樓,年紀也都不大,其中一人懷抱琵琶,身穿紅衣,五官精緻長了一個娃娃臉,目光清澈如水。
老鴇問道:「爺,您覺得怎麼樣?」
李非不可置否的說道:「行,就她們兩個吧。」
女人見李非同意下來,便招呼道:「杏兒,你來給爺捶背。」
杏兒「哎」了一聲,默默走到李非身後,輕輕的為他捶背。
感受著背後傳來的力道,李非搖頭說道:「你的力道太輕,再大力一些。」
杏兒馬上加重了力道,問道:「爺,這樣行嗎?」
「嗯,這樣差不多了,繼續吧。」李非坐在那裡,一臉享受的說道。
女人給紅衣姑娘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好好表現,然後默默退出了房間。
紅衣姑娘坐在了李非的對面,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說道:「公子,您想聽什麼曲子?」
李非隨口說道:「你就選一首你最拿手的。」
紅衣姑娘聞言,撥弄著手裡的琵琶,輕聲唱道:「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愁緒,雖如夜鶯卻令人心傷,也不知是她的心意所致,還是曲子本身便是如此風格。
音律是表達或寄託人們感情的藝術語言,它比一般的語言更直接地傳達情感,總之李非感覺到了紅衣姑娘的情感流露。
李非心中暗道,這個女子怕也是背井離鄉來到此地吧,可憐呀。
他不由得跟著音律低聲哼了起來,卻是五音不全,難聽至極。
杏兒眉毛微微皺起,這位爺要是能閉嘴就完美啦。
外邊的天色慢慢變暗,一輛馬車在清河縣衙附近停下,陳括從馬車上下來,走到縣衙臨街一處大門前停下,伸手敲了敲門。
過了許久,門裡才有人應聲道:「是誰呀?」
陳括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我是陳括,有大事來找縣丞大人,快些放我進去。」
顯然他是此處的常客,報上名字,門裡的家丁馬上將門打開了。
家丁見他甚是著急,便直接將他領到了後院,房間里亮著燈,陳括沒有遲疑,上前喊了聲:「縣丞大......」
「喊什麼喊,本官正在忙碌公務,有事明兒個再說。」門裡傳來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透著一股中年人特有的油膩。
陳括耐著性子說道:「胡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不能等啊。」
「行啦,等本官穿件衣服,哎~你這小妮子,快把手拿開!」
聽聲便可知胡縣丞在忙些什麼,陳括卻沒露出任何異樣神色,等門打開,便走了進去。
胡縣丞披了件衣服,坐回床上,身後被窩裡躺著的是她的小妾,模樣艷麗,只露出了半張臉出來。
被打斷了好事,胡縣丞心中不爽,問道:「究竟是何事?」
陳括也不說話,將防風打火機取了出來,打著火,在胡縣丞面前晃了晃。
第一次見到防風打火機,胡縣丞也露出了吃驚的神色,說道:「此物,此物你是如何得來的。」
陳括笑了笑,說道:「是在一個外鄉人手中的買來的,這寶貝在咱們大宋國,恐怕也只有我手上這一個了。」
物以稀為貴,何況全國上下只此一個,那價值豈不是不可估量。
胡縣丞盯著防風打火機,一臉喜色的說道:「若是將此物獻給蔡相,本官定能在升上一級。」
陳括將機蓋合上,把防風打火機交到他的手上,說道:「胡大人,據我估計那外鄉人身上定有其他寶貝,不說別的,就是他腳上的那雙鞋子,頂上圖畫如真人一般,也是價值不凡啊。」
胡縣丞拿著防風打火機,在陳括的指點下,試了幾次,親身感受到了它的「神奇」。
他太了解陳括為人,見對方如此言語,很快就猜到了陳括的心思。
他本名胡正,本身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和京城那位蔡相沾了一絲絲遠親,靠著阿諛奉承做了縣丞,身後有人就是牛,就連高他一級的縣令見他也得禮讓三分。
胡縣丞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有多少把握,不會惹下什麼麻煩吧。」
「十成把握。」陳括自信的說道,「那外鄉人自稱來自西域之國,在此地毫無跟腳,我們隨便給他羅織一個罪名,把他抓起來,等榨乾了他身上的寶貝,再找一個沒人地兒埋了,神不知鬼不覺。」
「那外鄉人此時正在百花樓尋歡作樂,若是錯失良機就後悔莫及了啊大。」
胡縣丞當然不希望錯過這次機會,想了一下,說道:「好此事就交給本官來辦,等事成以後,絕少不了你的好處!」
陳括抱拳說道:「多謝大人!」
兩個人各自打著自己如意算盤,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而被窩裡的小妾目光卻閃動了一下。
百花樓
七個腰間掛刀的捕快衝了進去,氣勢洶洶,前頭有一人領路,此人正是當鋪外面門子之一,他走在前頭,上了樓,指了指李非所在的雅間。
老鴇在此守著,臉色一變,正待詢問,那領頭的人上去就給了她一巴掌。
眼見對方兇狠,老鴇捂著臉退後幾步,卻不敢再言語。
不由分說,一個捕快抬腳便將雅間的大門給踹開了,眾捕快迅速衝進了房中。
門子看到坐在桌前吃飯的李非,喊道:「就是此人。」
琵琶聲頓時戛然而止,李非有些楞神,起身剛想說話,腦袋上就挨了一棍子,身形一歪便要倒地。
幾個捕快上前將李非按在桌上,熟練的將他的雙手綁上繩子。
「作死啊你,要是打死了這小子,大人定不饒你!」說話的捕快腰間掛著一個牌子,指著一人喊道。
那捕快長了一雙三角眼,辯解道:「嘿嘿,胡頭你就放心吧,小弟下手有分寸的。」
胡頭冷著臉哼了一聲,揮了揮手,眾捕快架起李非就向門外走去。
被稱作胡頭之人是胡縣丞的侄子,名叫胡仁。
他靠著叔叔的關係,在縣衙謀了捕頭的差事,平日里就喜歡胡作非為,欺壓良善,順便幫他叔叔處理一些臟事兒。
臨走前,三角眼伸手在杏兒身上摸了一把,壞笑道:「這小子還挺會享受。」
兩個姑娘驚魂未定,老鴇走了進來,喊道:「天殺的捕快,早晚遭報應。」
她這倒不是為李非抱打不平,只是覺得日後少了一位豪爽的客人,損失太大。
「閑雜人等不要擋路,此人乃是敵國姦細,我等奉命捉拿。」
吆喝聲嚇退了一些看熱鬧的客人,李非被他們綁著出了百花樓,外面早有馬車候著。
將李非塞進了一輛馬車,卻沒有去往大牢的方向,馬車過了幾條大街,在一處高院前停下。
胡縣丞是一個謹慎之人,畢竟抓人這事不怎麼光彩,他上面還有縣令壓著。
大牢里人多口雜,容易走漏風聲,索性將李非帶到了他的一處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