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流逝的時間（7）

「你在看什麼？」姜厘端著水杯，站在門口看著沈歆。

他突然出聲，嚇了沈歆一跳，手上拿著的手機差點被她拋出手，手忙腳亂的拿好手機，有些心虛的看向姜厘。

姜厘走過去把水杯遞給她。

沈歆接過，有些不自在的說：「謝謝。」聲音有些沙啞，喉嚨也有隱隱的疼。

姜厘問：「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沈歆低頭喝水，牙齒咬著水杯假裝沒聽到。

姜厘繼續道：「你剛才是不是在看熱搜？」

「沒有。」沈歆大聲反駁。

「你從昨天開始就心神不寧，是不是早就知道劉思凡今天要自殺？」

「我不知道。」沈歆轉過頭去，不敢和姜厘對視。

「她死了嗎？」姜厘問。

「……死了，網上不是有她跳海的視頻嗎？那麼大的浪，那麼深的海那麼……」

「我是說真正的劉思凡，不是顧凡。」姜厘打斷她。

沈歆愣了一下。

「沈歆，你不願意說是嗎？」

「對不起。」沈歆垂下眼帘，「我也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劉思凡是真的回到原來的世界還是消失在這個世界而已。

「你知道她今天要自殺對嗎？」

沈歆抿唇，頭更低了。

「你那麼難過是不是因為答應了她要保密？」

「姜厘我……」

「因為阻止不了她而無能為力，所以只能折磨自己不眠不休，好像這樣時間就能過的慢一點是嗎？」

「別說了姜厘。」沈歆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姜厘稚嫩的眼睛里透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冷靜，眼神滾燙，看的沈歆無地自遁，一陣心虛。

「楊爽很難過。」

「我……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楊爽會難過，她這幾天才睡不著的，她怕楊爽問她劉思凡的事。因為知道劉思凡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自己的勸說除了徒增她的煩惱之外根本沒辦法改變她要離開的事實。

「所以沈歆，你別讓我難過好不好。」姜厘突然變得很虛弱一樣，上前抱住沈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好不好？」他在懇求她。

沈歆心裡一陣抽痛，喉嚨也痛，說不出話來，只能低聲嘆氣，回抱住姜厘，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她隱約覺得姜厘察覺到了什麼，可是又不敢問，害怕一旦開口兩人關係里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夢境里長大后的姜厘變得偏執陰鷙是不是一種暗示？

楊爽來找沈歆，沈歆把劉思凡放在她這裡的銀行卡交給他，楊爽沒有接過銀行卡，只是看著沈歆，目光冰冷。

沈歆被他這樣的眼神看著，只覺得四周的一切都被冰凍成冰雕一般，冷的她打抖。

「這是思凡托我交給你的，裡面有一千萬，是她留給你的，是用你的身份證開的賬戶。」

「這是遺產嗎？」

不知道為何沈歆感覺楊爽的語氣有些譏諷。

有些不悅的微微皺眉，沈歆說：「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楊爽反問。

「你什麼意思？」沈歆聽不懂他的話，不明白楊爽怎麼變得陰陽怪氣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

「你知道。」楊爽提高了聲音，「沈歆你知道，除了你，不會有人知道了。」

「我不知道。」沈歆表情開始變得冷漠。

「思凡她還活著對嗎？」

「……別騙自己了。」

「你告訴我，她還活著就行，只要知道她還活著就行。」

「楊爽你清醒點。」沈歆手握緊成拳，「思凡的事我也很難過，但是人已經不在了，你應該試著去接受。」

「我以前經常陪思凡去菩提山燒香拜佛，有一次我問她，拜佛的人那麼多，佛祖能聽到你的聲音嗎，？」

沈歆咬唇。

「她和我說，會的，只要我心夠誠。」

「求佛真的有用嗎？大家不是常說求佛不如求己嗎」

「有用沒用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我做了，也多了一個可以幫助我的機會。」

楊爽嘴角露出一絲苦澀：「那個時候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信佛，一個留洋歸來的大小姐為什麼會信佛？」

「楊爽你……」

「你不告訴我，是因為你不能說，而不是你不想告訴我，對嗎？」

「對不起，我……」沈歆突然覺得委屈，系統的警鳴聲在她腦子裡響起，這一瞬間她什麼也聽不到，眼前也是系統給的紅色警告，巨大的黃色感嘆號懸挂在半空，像是一把劍懸在沈歆腦袋上一般，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

楊爽最後還是接過了銀行卡。

網上關於顧凡的自殺輿論開始逐漸往顧顏秦墨身上轉去，在原著里這個劇情是用來考驗男女主的，婚禮的取消再加上輿論的一片倒，兩人的感情第一次迎來考驗。

原著里顧顏的母親是顧凡父親的初戀，顧凡母親在她一歲時就去世了，顧顏的母親是在顧凡兩歲時才和顧凡父親重新在一起的。說起來也算不上小三，畢竟是女主的母親，作者怎麼可能給女主的媽媽安排小三的身份呢！

書里甚至為了安排女主和女主媽媽的清白身份，說是顧凡母親從中作梗害得他們分手。再過不久，他們就會為了兩個集團的利益在公眾面前講述這段歷史博取同情，畢竟誰不愛看這種豪門恩怨情仇呢？利用八卦吸引網友的注意，在潛移默化中洗白，畢竟死人不會說話，也沒有人敢出來反駁，再加上水軍的帶節奏，男女主很快又會成為苦盡甘來的小情侶，女主的母親也會成為被閨蜜搶走男朋友的可憐女人而那個自始至終沒有發聲的父親，也只會在公眾之中隱身。

顧凡的死只會從一開始的唏噓可憐，到最後變成「醜人多作怪」，畢竟死人是不能說話，不能掌控輿論的。不過這些都和劉思凡沒關係了，因為她已經離開了，這個書里的世界和她再也沒有關係，書里的顧凡永遠死在了男女主第一次婚禮的那天，她想讓男女主每一次結婚紀念日都成為她的忌日，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可是這一切都和劉思凡沒關係了。

她被困在顧凡這個角色里十年，而現在，她終於做回了劉思凡自己。劉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