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藥
「不，不是這樣的。」伏嘉這樣的笑刺傷了雎陽，她猛然搖搖頭，想要否定伏嘉的想法。事情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蓋棺定論，否則先帝急著傳位於她，與天抗衡，不也是與這殘酷不堪的世道最後一次奮力對抗嗎她是皇族的血脈，她流淌著跟公子暻一樣不服輸低頭的血，他們公子家世代都堅韌不拔、頑強不屈，她雎陽也是，不願意被命運折服。曾經，她在平陽目睹了太多妻離子散的場景了，那時候的她多恨自己沒有權利，沒有能力讓這個社會變得和平，可是現在有了，她成了宣國的王，那是不是就有機會反轉呢？
她會繼承先帝的遺志，讓宣國結束動蕩分裂的局面，還黎明百姓一個和平的國度。
還有，也不想讓她再為她受傷。
「你相信我，我會努力解決的。」雎陽直起身子，跪在伏嘉面前，這樣的高度與伏嘉一致，這是雎陽第一次近距離平注伏嘉，鄭重其事地道。她的臉色些許蒼白，嘴唇微微乾涸，大概是失了血的緣故，但仍然遮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冷艷氣質。
似乎病美人，與伏嘉來說，多了幾分溫柔與柔美。
「噗嗤」一笑，伏嘉被雎陽這樣鄭重其事的樣子逗笑。你怎麼解決你倒是說說，你能怎麼解決。伏嘉無奈地搖搖頭，內心哂笑，但是並未做聲，只是嘴角暴露了內心的苦澀。病榻之上，她少了一些警惕和冷靜。
這件事，先帝都沒把握，更別說……
「怎麼你不相信我」雎陽見伏嘉不相信她的話，惱羞成怒，眼圈紅紅。
伏嘉沒有回答，她瞧了一眼雎陽，那雙星眸與那人是那樣的相似，英氣的鼻樑，清濯的眼神，只是眉宇之間的稚氣沒有消……
確實，世界上怎麼會有兩個長得完全一樣的人呢？可是現在發生的事情，令她不得不相信。
伏嘉獃獃地望著雎陽，思緒拉回了過往。
「你為什麼要嫁給朕嫁給一個落魄的皇帝」公子暻並未理睬喜婆斟滿的合巹酒，反倒拎了起來，就在伏嘉眼皮子底下倒了。
新婚之夜，別說內殿掛著寶劍不說，但說天子這樣的行徑，這樣的洞房場面倒是第一次碰到，當然這是伏嘉的第一次。
從她第一眼見公子暻，她便懂了。
聽說皇帝性情古怪，
——那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兵慌馬亂。
聽說皇帝極度自私，
——那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爾虞我詐。
聽說皇帝冷酷無情，
——那是因為他……
沒人了解公子暻，上到內侍宮侯，下至王宮大臣，甚至是百姓黎民，提到他們的帝王都認為他是個冷酷無情的王、自私自利的王。可是，只有伏嘉知道，他必須靠著那具堅硬的盔甲讓自己存活下來，無論要忍受多少的閑言俗語、詬病謾罵，他也必須讓自己存活下來。只有存活下來，宣國才有轉危為安的希望，他的大志才能實現。
「不，我嫁的是這天下，與陛下能一起看這錦繡山河的天下。」伏嘉笑了，她定定地看著公子暻，在她的眼中，透露著太多的淡定與信任。
她三歲，就認識了他。
她知道，他的心裡，就只有天下。
那她願意嫁給這天下。
公子暻笑了，笑的很燦爛。那一年他十四歲，也是他們闊別六年的第一次相遇，只是沒想到是在洞房中。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的笑。聽說，陛下從來不笑。
「錦繡山河，錦繡山河……」公子暻喃喃自語，「甚好。」
這是他們新婚之夜的場景，再往後，她記憶變得模糊。
「陛下，上藥的時候到了，你該替臣妾上藥了。」就那麼朦朧的一瞬間，記憶中的他和她重合了，伏嘉望著雎陽，淡淡地開口，聲音出奇的溫柔醉人。
額。上藥雎陽沒想到伏嘉會說這種話，甚至從來沒聽過伏嘉這樣的語氣與她說話，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說實話，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伏嘉於她來說更像一位私塾的夫子，做事斬釘截鐵、對待她嚴肅認真，反正來皇宮的一段時間，她沒少凶她也沒少打她。。
她到時候忘了，伏嘉只比自己大了一歲，實際上，她也是個姑娘家家。
姑娘，這不合適吧。雎陽下意識地在內心退囊抗拒，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抗拒的毫無道理。伏嘉又不是徐如意，也不會想方設法地往自己身上貼，她只是要自己幫她做點事而已，自己這點忙都不幫。況且，都是女兒家家，又沒外人。
都是女人，她到底在彆扭什麼呢雎陽開始譴責自己，怎麼如此小女子家家的呢她可是皇帝，是她的夫君，這樣很有失風度的。想到這裡，雎陽撲騰站了起來，急切地去尋了藥箱，提到伏嘉面前。
伏嘉正襟倚靠在床前，雎陽干杵在那裡，見伏嘉雙眼迷離地望著她，突然有些不自在，臉色不由得羞紅了幾度，顫抖的雙手觸到伏嘉的絲緞裡衣上，輕輕地向下一拉，露出大片肌膚。
白皙如玉，冰肌潤骨。雎陽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呼吸便的異常。她不知道怎麼了，心情很緊張，要說女子的肌膚，早在前段日子，她已經將徐如意給扒了個精光，上上下下一覽無餘。她還爭做了一次霸王，將人家小姑娘調戲的團團轉，這心裡自然是驕傲自得。早知道當男人這麼爽，她上輩子就跪求鬼王讓她投胎成個男丁。
所以，她雎陽，什麼樣的美美人胚子，她是見過她不能制服的服服帖帖的？前些日子，從芳菲殿里出來的時候，徐如意可是將她對她的「恩寵」給大肆渲染了呢？
陛下與她徹夜不眠，共度春風；（呵呵，愛妃，你睡的像頭豬的樣子，愛妃大概忘記了）
陛下為她三日不早朝；（就一次！！！早上朕可就離開了！！！）
……
為什麼這回遇到伏嘉，她倒心跳加速、呼吸不暢了呢
是不是自己發燒了。對，一定是自己生病了。雎陽下意識地為自己解釋，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多此一舉。反正別人又不知道。
雎陽捕捉到伏嘉略帶嫵媚的眼神，心跳又漏了半拍，她下意識地躲避開這樣的目光，不由得抿了抿嘴角，集中注意力，視線落入伏嘉肩上的傷口上。
「一定很痛吧。」雎陽定眼地看著那猩紅的傷口，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當時李安為伏嘉上藥，滿身都是血把她嚇壞了。再次直視這樣細長的傷口，愧疚之感湧上心頭。
伏嘉搖搖頭，眼神恢復之前的凌厲：「這樣的威脅一直存在，只要皇室一日不強大，就一日都受那些世家的欺凌。所以，陛下，看著臣妾的傷，希望陛下能夠爭口氣，讓皇室在您的手裡轉危為安。」
這是伏嘉一直都想說的話，也是公子暻一直都想說的話。
「朕一定會的，不會讓皇后再受到這樣的危險。」雎陽的眼圈發紅，顫抖著用藥酒球觸摸到伏嘉的傷口，似乎每一下她都和伏嘉一起倒吸一口氣。
朕答應你，不會讓你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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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喜歡皇后的，陛下前期弱點，後期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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