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如同舒冉想的那樣，祁煜寧一路上遭到了不少來自敵對勢力的阻礙。

這也虧了她早早的為了抓人提前布了局，不然就算她有超直感，也會被對面拖住不少時間。

於是當祁煜寧找到舒冉時，舒冉正躺在樹梢上假寐，似乎是早早的就發覺她的到來，悠哉的起身靠在樹榦上向她打招呼。

「好慢啊——」她拖著嗓音，像是撒嬌，但語調上卻聽不出任何情感。

更像是曬太陽的貓咪伸了個懶腰，對鏟屎官愛搭不理的。

但凡這要是別人，祁煜寧早就發火了，但這是剛找回來的親妹妹。

……

不能打，不能罵，不能冷落，要溫柔……

祁煜寧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汗，她張開雙手：「辛苦了，妹妹。」

樹上懶散的貓咪突然支棱起耳朵，她摸著身邊的繩子，向下用力，一個長形的物體穿過貓咪的綠葉，直直的從樹上掉落下來，垂掛在一側粗壯的樹梢。

那是一個人，商芮仔細一看，是一個破相的人。

這樣的臉一時半會還真沒有辦法從資料庫里提取有效信息。

但這人很明顯，是他國的人，然而卻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那必定目的不純。

祁煜寧對上了舒冉期待的目光，梗了梗，終於泄了氣：「你……做的不錯。」

忙著聯繫下屬的商芮聽見此話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此時該是吐槽乾巴巴夸人的少主還是二小姐膽大包天的破壞計劃沒有挨訓。

但是舒冉聽到誇獎還是很高興的。

她翻身從樹上跳下來，雖然用不著姐姐接，但是她還是很開心的湊到了祁煜寧身邊，虛虛的指著山上頭，斜上方的某處：「那邊還有兩個人，一個可以控制意識，一個可以製作傀儡。」

這副模樣，顯然是驕傲極了。

祁煜寧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她的臉紅的厲害，是熱的，也有別的原因：「剩下的交給我就好，我帶你回去。」

事已至此，雖然她的計劃中途跑偏，但也算達到了她一部分目的。

雖然這也會牽扯出其他的麻煩，但祁煜寧把這部分原因歸咎於自己，她不該被妹妹這段時間老實乖巧的形象迷了眼，早在她聽商芮報告妹妹的情況時，她就該知道妹妹的真是個性的。

祁煜寧默念著「她還小，什麼都不懂」，冷著臉吩咐下屬把這附近包圍起來，拉著舒冉往山下走。

終於，舒冉在沉默中收斂了笑容。

這樣面無表情有些可怕模樣的祁煜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生氣了嗎？對她不耐煩了嗎？討厭她了嗎？

「嚇到你了吧，抱歉，」舒冉聲音又輕又緩，在無言的沉悶中，她首先讓步，「我不會這麼做了。」

她說的是脫離所有計劃擅自行動這件事。

雖然在這之前脫離計劃是她生活中常有的事，無論是亂步或者太宰亦或者她的下屬都能與她配合的很好，但如今，這裡沒有他們。

沒有誰該理所應當的陪她胡鬧，就算這人是她親姐姐，她們之前也欠缺了十年的相處，她怎麼能拿這點以血脈聯繫起來的情感來試探對她多加關照的親人呢？

祁煜寧依舊沉默，也許她應該用「沒關係」這個萬能辭彙安慰妹妹，但又覺得太敷衍。

她以往制定的計劃多樣，且樣樣都是瘋在了骨子裡，這其中也有人惡意擾亂自己人的行動，大多都被以叛變處決了。

她手下的人多，要是人人都出其不意給她來個變數，那麼她的隊伍遲早全軍覆沒。

這一次為了親妹，她的計劃制訂的格外精細，在來到這裡之前，她就在這邊布下了天羅地網，那些太激進的行動都被她劃去了，留下的那些都是最保守的計劃。但即便是保守，她也能保證此行會有所收穫，甚至就算是死了人，死的那個敵人也能算到妹妹的功績上。

只是她沒想到，舒冉會跟她突然來上這一出，直接翻出了她十年前的噩夢，讓她既恐慌又傷心。

祁煜寧有些茫然。

她……好像並沒有被妹妹信任。

第一次絞盡腦汁為他人付出卻只得到他人的猜疑的祁煜寧，她握著舒冉的手腕，緊緊地握著，又無力的放開。

一直到二人回到住所，她們之間也沒有再交流半句。

介於舒冉被斷食了將近一天了，祁煜寧提早吩咐了食堂做了些易消化的食物，等舒冉到的時候，飯食剛好溫熱能入口，而且……

都是她最近最喜歡吃的那些。

「……姐姐！」舒冉突然有些心慌。

祁煜寧定定的看了舒冉一會，避開了舒冉的眼睛：「這些飯菜你趁著溫熱現在吃，吃八分飽就回去休息，那邊後續的事還需要我處理，明……後天就能騰出空來陪你，到時候帶你去大都市玩。」祁煜寧一開口說了一大串，大約是這半個月的相處讓她習慣性的軟下聲音哄了，這會她的聲音也是柔柔的，聽起來與平時別無二致。

只是少了那慣常附帶的摸摸頭。

舒冉這飯吃的很不是滋味。

昨日，在她遇到賓館經理時，她就知道經理旁邊化名為袁鈺的瓦爾多是就是卧底，猜到這一點也沒有太多複雜的原因，因為那晚姐姐與她分開時，並沒有囑咐她說給她安排了保鏢。

所以這個憑空來的保鏢一定有問題。

知道了敵人是誰，姐姐的計劃就實行的更簡單了，尤其是那人還暴露了他的異能力，這讓舒冉感到一絲無趣。

那時她就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她被捉走了，那她這個血緣上的親姐姐會急切的來尋找她嗎？

不算商芮，拋下她其他累贅的下屬來尋找她。

姐姐是真的喜歡她嗎？這件事後，會不會因此厭棄她呢？這幾天的對她的好，究竟是真實的嗎？

像瓦爾多那樣的敵人舒冉根本不曾放在眼裡，打敗那對搭檔就像是玩過家家那麼簡單，中途，她發現她低估了自己，一不小心提早解決了敵人，卻也沒想到也低估了姐姐。

舒冉原本抱怨祁煜寧的那一句「太慢了」只是隨口說說，實際上祁煜寧來的時間比她預想的還要早兩個小時。

當她看到姐姐臉上的汗珠，背後衣物也濕透的那時候，她就有些後悔了。

她不是不該拿所謂貧瘠的感情來試探，而是不應該用猜忌來回報那對她無可挑剔的關愛。

——猜忌和試探會將愛你的人越推越遠。

這話晶子姐跟她常說。

這話她還跟太宰說過。

舒冉閉上眼睛，片刻有看向桌子上的菜肴，眼底是一片茫然。

她都做了些什麼啊。

次日入夜。

舒冉在床上盤著腿敲著電腦，正在隔著國家給太宰治準備明日的生日驚喜，六月十九號是太宰的生日，慶生這件事可少不了她。

等她退出和織田作的聊天，就看到上次亂步慢騰騰的給她打出來的最後一句留言。

她上一句說亂步變黑了，亂步就用了中文回了她四個字。

【近墨者黑！】

舒冉忍不住笑了一聲，就聽到門口有人敲門的聲音。

門外的人進來，舒冉探了頭去，打了聲招呼：「歡迎回來，小商芮。」

商芮換鞋的動作不停，神態自若反駁道：「我姓商，把『小』去掉。」

「誒——商芮芮你都不好玩了。」

黑髮少女平靜的眼波中流露出些許無奈，她是完全的沒看出舒冉和祁煜寧之間的彆扭的，便於往常一樣：「明天我們就去上海。」

「上海？」

「嗯，我們的總部在那邊。」

舒冉問：「是什麼樣的總部啊？」

「一家公司下的別墅區。」

「公司？」

商芮點頭：「我們的。」

哇哦～

感覺有種走官方後門的既視感。

然而等到第三日早上，舒冉在祁煜寧領路下，來到了一處寫字樓。

走上電梯上升到某一層，經過單向玻璃門，一目所示全都是電腦。

不是辦公用的那種，是專門遊戲娛樂的。

原來她家不是做房地產的嗎？

「商芮沒告訴你嗎？」從昨日開始，就恢復正常開始和舒冉交流的祁煜寧親昵的攔住了舒冉的肩膀，「我們一族很早就開始轉型，主攻電競網路直播這一系列的行業了。」

不，她沒說過。

本來她還以為是去所謂的別墅區總部，沒想到是來這邊的公司。

別墅那邊……想到那邊祁煜寧皺了皺眉，若無必要，她真不想過去。

舒冉看著空曠的房間：「那這裡怎麼沒有人……」

「HappyBirthday——」！！

未見其人，突聞其聲，舒冉被這由不知多少人一齊吼出來聲音嚇了一跳，透徹的窗戶被降下來的擋光板遮住，在光線被隔絕的最後一秒，從與房間相連的樓上以及隔壁房間湧上了一匹人。

大多都是與舒冉至少有過一面之緣的，之前當過姐姐的守護者的那些人都在，祁幽南和祁京京這兩個大忙人也來了，商芮拿著生日王冠，反而是推著蛋糕車的是她不認識的男人。

不，不應該說不認識，她是見過這個人的，在她遙遠的回憶里。

那個人低頭看著她，笑的溫柔，卻毫不收斂一身的鋒芒，盛氣如出鞘之劍。

「生日快樂，燊燊，淼淼。」

男人站的筆直，雖然還是那一副溫和的笑容，卻如同堅挺的松柏，厚重且內斂，和舒冉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他是你爸，祁宴。」祁煜寧簡單的介紹道，顯然是對這人很不待見。

說的好像就不是你爸一樣，這一瞬間舒冉就察覺到了這對父女之間不可調節的矛盾。

「……爸爸。」

舒冉叫完之後，便被祁宴克制的拉在面前。

祁宴彎著腰，寬大的掌心輕輕的擱在舒冉的發頂，是不同於社長的溫暖踏實。

「回來了就好。」

舒冉一時看不懂祁宴眼中蘊含的複雜情緒，那是她看不透的深沉。但這時候旁人是不會放任她此刻愣神的，尤其是對於祁煜寧，她看不慣妹妹與父親之間膩歪的父女情深，看在舒冉的面子上她容忍了一會，才一把將舒冉拉回身前，叫來商芮。

當商芮把生日王冠交給祁煜寧，在舒冉頭頂上帶上后，舒冉才後知後覺。

「今天，是我……我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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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到姐妹矛盾了！

——終於把事件了解了！

——終於看到亂步的留言了！

——終於見到老爹了！

——終於知道真正的生日了！

——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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