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動的愛
第十二章被動的愛
林西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但饒是林西最大限度地吃飽喝足,碗里還是剩了小半碗。林西沒出息打了好幾個飽嗝,尤大為開心地哈哈笑問:「吃飽了?」
林西感激涕零的說:「太好吃了,從來沒這麼飽過。」
「那該我了。」話音未落,尤大為就把碗端了過去,就著林西的筷子三下五除二,風捲殘雲,眨眼就把剩面吃了個乾淨,最後還意猶未盡地仰著脖子把碗里的湯倒進嘴裡。然後端著碗筷去了廚房,接著就聽到刷鍋刷碗的水聲。
林西驚得眼珠子就快掉下來,這是什麼操作?這麼不忌諱嗎?
沒一會兒,尤大為出來,沒事人似地發牢騷:「張靈這也太不靠譜了,說加一小會兒班,結果到現在還不回來,餓死我了,還好吃了點面墊墊,胃裡好多了,謝謝你啊林西。」
林西心想,看來是自己想複雜了,這就是個不拘小節的社會大哥。於是林西也放鬆下來,幫他聲討張靈的不靠譜,尤其張靈她們公司,專門挑周五加班,簡直成常態了。
又過了一會兒,張靈才風風火火地回來。張靈先抱著尤大為來了個抱歉吻,又擠眉弄眼地告訴林西今晚明晚都不回來了。然後,張靈便神采飛揚,甜蜜蜜地跟著尤大為走了。
第二天上午,由於是周六,林西就想睡個自然醒,卻被一陣敲門聲擾了好事。
透過貓眼一看,林西嚇了一跳,原來外面竟是童誠。
林西趕緊告訴童誠等一會,然後躥進衛生間洗漱。
童誠靠著牆,等在門外,滿臉灰色,想著昨天發生的事,還想著一會兒該怎麼問林西。
就在昨天,童誠正在海洋大學自己的辦公室整理下周的教案,有人敲門進來,竟然是何木。
只見何木滿臉春色,嘴角不自主的向上彎。
何木笑嘻嘻看著童誠,大咧咧地自我介紹道:「童老師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介紹一下,我叫何木。林西是一片木,我只要一個木。」
童誠撥了撥頭髮,似笑非笑地問道:「看著挺開心,這是有啥好事兒?」
何木也不客氣,釋釋然地不請自坐,學著童誠的樣子,向後捋了捋頭髮,說道:「是有件好事,因為前些日子在青山水洞,童老師幫著照看拙襟,也算拙襟一面之交的朋友,所以就特意來告知一下。」
童誠瞥了何木一眼,把一本教案甩在桌面上,故意弄出點動靜,同時說道:「有話直說,用人話說。」
教案順著桌面,一直滑到何木面前,稍微有點散。何木把教案拿起來,弄整齊,然後恭恭敬敬放回童誠手邊,繼續說道:「你說讓人驚喜不驚喜,林西前幾天竟然接受了我的求婚,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然後緊接著我們就領了證!急是急了點,但終歸是件好事。童老師,您說是不是?」
童誠神色一凜,嘴緊緊抿成一條線,低垂著眼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木看到,心中暗罵:狗娘養的,道貌岸然,果然對我老婆動了壞心,還好我雷厲風行。如今大局已定,看你丫還怎麼施展!想到這裡,何木愈發得色難掩,賤賤地說道:「結了婚,就被女人套住了!哎呀,怎麼說呢,就是有了點兒小羈絆,甜蜜的小羈絆。哪像童老師這麼自由自在。童老師大我幾歲?五六七八歲?你說,無論年紀和位置,我都不應該走到您前頭去,這搞地,有點兒怪不好意思的。」
童誠冷著臉,一言不發。
何木宣示完,站起來,走到門口,學了電視劇里的招式,故意酷酷地頭也不回,背對著童誠說道:「對了童老師,我們的婚禮初步定在暑假,誠請童老師賞光蒞臨,到時候給您送請帖來。不用送。」
何木哼著小曲晃著膀子走了。
齊城,林西住處。
童誠正悶悶地想著,林西洗漱完開了門,看到童誠臉色很差,身上還有點煙味。
林西邊給童誠拿拖鞋邊問道:「你抽煙了?」
「嗯,抽了兩根。」
「你怎麼來了,有事嗎?怎麼不打電話?這麼遠跑來。」
童誠坐在沙發上,像是沒聽到林西的話,眼神空空地沒個準星。
林西倒了杯水,放到童誠面前,剛要離開,手腕一下子被童誠抓住。童誠也不看林西,只緊緊抓著她,問道:「林西,你愛他嗎?你愛嗎?」
林西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是問何木嗎?應該愛吧,我想是愛的。」
「不!你不愛他,從青山水洞你跟何木的相處,到你在車上對你兩人感情歷程的描述,我就看得清清楚楚。你只是被動地接受別人的愛意,你被人一步步推著走,你卻認為是自己走的。如果在出發點讓你選擇,你會選擇走到何木這個終點嗎?不,你不會,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這是何木的選擇,你是直接被他搬到終點的。這段感情里,你沒有擔心,沒有彷徨,沒有激動,沒有忐忑,沒有憂慮,甚至沒有嫉妒也沒有憤怒,這是愛情嗎?林西,這不是愛情!你們沒有愛情!你決定的太草率了,林西,你還沒看清楚要面對的是什麼,就舉了白旗。林西,我真替你難受!」童誠激動地說完,撒開林西的手,雙手扶著額頭,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林西懵了,童誠說的這些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在男女情感上沒有遭受過一點挫折,所有關於愛情的設想與期盼都是男人爭先恐後強行在她面前描畫的,她甚至沒有思考合理性真實性的時間。
轉瞬林西又有些惱,就像重金買了個東西,周圍人卻都說不值,自己當然不開心,更不願意承認。
所以林西在對面沙發上坐下來,看了童誠一會兒,說道:「童誠,我已經結婚了。我知道你擔心我,但婚姻不是兒戲,我也不是傻子,的確,我現在是看不太清自己的內心,但我能感覺何木是愛我的。」
童誠提高了聲音,有些激動地說道:「他可能是愛你的,但我看他是中央空調,對誰都發熱。這種男人,說好聽的是憐香惜玉,是博愛,說不好聽是狂蜂浪蝶,到處留情。」
林西有些不悅,說道:「童誠,我感覺你說地有些過於嚴重了,我不認為何木是這樣的人。」
童誠不再說話,又過了好半天,問林西:「你想跟他走下去嗎?」
「童誠,我沒有能力看得太遠,只知道我現在的心是這樣認為的。」
童誠沉默良久,才說道:「那就好,只要你開心就好。你只記住一點,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沒有娘家人,我會做為你的娘家哥哥去參加你的婚禮。」
林西聽了,眼圈兒發紅,鼻子酸酸地說道:「謝謝你,童誠哥。」
童誠走過去,抱了抱林西,又揉了揉她的頭髮:「行了,只要你高興,哥一切都隨你。我走了,得趕一點半的火車回青城。」
「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你接著睡吧,對了,我給你帶了烤魚片。」童誠從背包里拿出兩大包烤魚片給林西,沉甸甸的。
「謝謝。」
「謝啥,下回帶你出去吃好吃的。」童誠換了鞋,再次揉了揉林西頭頂,出門走了。
林西跑到窗邊,看著童誠離去的身影,有些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