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失殤

38: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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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沒有回家,她朝琴子家走去了。.WenXueMi.CoM

琴子的屋子在西里街的另一頭,大約要走十分鐘。最近琴子與貝若也不曾在一起。發生的這些事讓她們已經產生了距離。琴子和另外一個叫雪子的女孩走得很近。用她的話說,嵐變了,貝若也變了。在三人中,她又何必生活在她們圈子裡呢?於是生活中,她默默地離開了貝若。

女孩走過「千紙鶴」,再拐過彎就到了琴子家了。這個拐彎處,有許多賣水果的,應該是街的一個下市口。女孩看著其中分叉的三條街,她來到了中間那條。再走幾步,女孩就看見琴子的房子了,她走過去扣了門,好一會兒,出來一個中年婦女。

「你是——」

「哦,雪碧阿姨,我找琴子。」

那人把貝若領了進去。此時琴子正從樓上走下來。她看見貝若,覺得不可思議,說道:「是你?你怎麼會想到來找我了?」

琴子把女孩領到自己的房間,房間的后牆開了兩個大窗子,窗格上裝的是綠色玻璃。從窗口向外望,是山清水秀的鄉村景色。光線從窗口射進來,讓整個房間顯得明亮而寬敞。房間四壁都貼滿海報。最多的海報是陳冠希的明星照。琴子似乎是個追星族。靠牆左邊是一架大床墊。上面鋪著紅色床單。右邊是組合櫃的一部分,裡面擺滿了各式小東西。挨床的是一個寫字檯,上面整齊的擺著書,上面放有一個檯燈。

這間屋子寬敞明亮,又布置得小巧玲瓏,不單調脫俗,也不不雍容華貴,一看就會明白它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好漂亮的屋子呀!」女孩驚嘆道。

琴子笑道:「能夠呆得下就是了,貝若,你來找我什麼事嗎?平時你是不會來的。」

女孩坐在一根凳子上。她說道:「我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說吧,什麼事?」

「你最近看到嵐了嗎?」

「沒有,看見她都是在兩個月前。這段日子,我沒看過她。」

「她沒找過你嗎?」

「沒有,你不知道,你們的事情攪合得我頭痛。很久以前就沒把我當朋友。我們三人,不知從何時起似乎就完了。」

聽到此,女孩想起了什麼,她突然問道:「琴子,你了解她們的家嗎?以前她給你提過她們家的什麼事沒有?」

琴子驚疑。她問道:「貝若,發生什麼事了,嵐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我只是想多了解她,以前和她交往,卻並沒有關心過的她家裡事,我只想多了解她一點,放心吧,能有什麼事發生?」

琴子安心了,她想了想,說道:「你知道她媽是做什麼的嗎?」

貝若搖搖頭,她從來沒關心過。看樣子,一定有事了,貝若已察覺到一點迥異。她的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

琴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嵐的媽媽是一隻雞,她的爸爸是一個嫖客。」

「什麼?」

「是真的,她的爸媽從來沒有回來過,也不理睬他們。聽我媽說,以前她爸媽在家的時候,總是打架,四鄰五舍的人沒人和他們家交往,說真的我媽就常叫我別和嵐交往,說一些難聽的話,有時我真的受夠了。」

「他們不管嵐了嗎?」

「嵐是她奶奶帶大的。她爸媽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其實他們真夠殘忍的。扔下兩個小孩給一個老人就跑了。——嵐和她奶奶合不來,這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以前她心情老是不好,每次問她,她就說和奶奶吵架。」

從琴子家出來,貝若有一種找嵐的衝動。

終究貝若沒有回家,她朝嵐家的房子去了。

或許,這個女孩生來就和別人不一樣。上天什麼也沒有給她。她唯有的就是一顆心,她希望別人過得好。看到別人痛苦,她會流淚。有時候,她的心又冷得如鐵一樣僵硬。可這時她已經不是一個冷的人。她柔弱得像只尋伴的雁,她在空中哀鳴著卻沒有一隻大雁回叫。

面對地自己,而對別人,她選擇了勇敢地活著,在很久以前,她就做了這樣的選擇。當聽到嵐的這些事後,貝若方才明白,世界上受苦的人太多了,她們或許就在你身邊,而你或許一直都不知道。是的,活著的好壞,還要看自己。也許擁有一顆美好的心,就會擁有一個美好的世界,所以女孩把這顆心獻給了世界。

女孩又想到了嵐。是啊,她彷彿覺得這就是一個夢,一個不真實的夢。可是它又是一個擺在眼前的事實。在徘徊期間,她已經決定了要走的路。無論是出於朋友,出於道義,她都應該這麼做的。或許她做的事,在別人看來就是荒唐,就是可笑,就是神經病。

然而她就因為這個,就不去做了嗎?不,不會的,她不會的,她有自己的靈魂也有自己的大腦,她是一個自由主義者。現在她要做的事是把嵐的靈魂復活。似乎這成了她的職務。或許這真的就是她的職務。

嵐的房子座落在西里街的入市北口。女孩走過幾條街,才到達農貿市場,這裡搭著篷子,很曠野,逢場時節,鄉民們就帶著牲畜到這裡交易。這活動,使這裡已有一股濃濃的牲畜味。就算下市了,這種味道仍然存在。

女孩走過一根根的古柱。此時這裡沒有一個人影,冷清的使人寒毛豎立。女孩不時地回頭張望,似乎總以為身後跟著人。她知道這僅是一種幻覺,於是大步向前走去。

走出農貿市場,就在出口處,有幾座簇在一團的屋子。在它對面則是一家機械維修廠。這家機械維修廠使這裡每日不得安寧。機械聲已成為了這裡生活的一部分。這時女孩用手遮住眼睛,以避免強光刺入眼睛。走過打米房,就是嵐的家。

女孩已看到了那間房屋,門是半開著的,不知人是在屋裡,還是暫且出門去了。女孩停留在打米房外猶豫一會兒。爾後,她走到嵐的家門前扣了門。

出來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女孩認識他,他是嵐的弟弟名叫偉偉。

「貝若姐,是你?」

「你姐在家嗎?」

「沒有,你——」

「是誰來了,偉偉?」屋裡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打斷男孩的話。

男孩回答道:「是姐的同學。」

此時老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你好,婆婆,我來找嵐。」女孩向老人敬個禮,表示尊敬。

「哦,進來吧。」老人把門敞開。

這是一幢什麼樣的房子呀,外觀是現代型建築。有著時代的特點。而內部卻如古代裝飾。屋子除了內廚有半邊光線外,其餘空間都很黑。貝若像是跨過了日界線,從白天走到了黑夜。屋子雖黑,卻還是能看見牆上一幅畫像。那人穿著一件白色粗布,面帶微容。戴了一幅老花鏡,頭髮蒼白,顯然已過六旬,女孩猜想,它應該是一幅遺像吧!

女孩在屋內呆了一會兒,此時已能分辨屋內的事物。她轉過身,忽然駭住。那位老人竟然在她背後,她喃喃地說:「他是偉偉的外公,死了好幾年了。」貝若點點頭,黑暗裡,她一直未看清老人的面目。她的聲音沒有色彩,據此,貝若可以推斷那張沒有色彩的臉,老僵。女孩已初步感覺到這間屋子的氣氛。她走過正堂,來到廚房,是這裡的光線,引來了女孩。女孩四下張望了一圈。一個鍋蓋旋在空中,鍋里空蕩,彷彿很久未起爐了。缸里也只有一層水,彷彿是一壇幽靜的死水。牆上的那一個窗,已布滿煙灰,女孩抬頭看到一線煙灰從天花板上吊下來,在微微氣息中動蕩。女孩回頭,看向老人,此時她才發現老人很瘦小,不及她的肩膀。她穿著藍布衫子,身前穿了一張圍裙。她站在門口顯得安然。她走進廚房,說道:「孩子,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婆婆你們還沒有吃飯嗎?」

「吃過了。」老人走到灶旁,用勺子舀起鍋里的水,倒進廢缸里。

女孩看著這一幕,問道:「你在洗鍋頭嗎?」

老人顫額額地說道:「是啊,鍋還沒有洗。」老人把鍋里的水舀盡了,又從缸里舀進兩瓢水,又把它舀到廢缸里,接連循環了三次,老人放下勺子,兩隻手上的水拍在衣服上。過了一會兒,她說:「你找嵐幹什麼?」

「她——她很久沒來上學了,我來探望她一下。」

老人把灶下的一桶水,提到缸的一旁,說道:「她不讀了。」老人抬頭望著女孩。

貝若的眼光一時閃開,她又說道:「可——她的書——」

「不要了,這拿來幹什麼?都不學了。」

女孩頓了頓說道:「她不在家嗎?」

「走了。」

「去哪裡了?」

「誰知道呀!」

女孩驚訝道:「你不管她嗎?」

「誰管誰呀?」

老人提了又一桶廢水,走過來,女孩伸手去幫她,老人擋了回來。女孩只好站在一旁,讓開道。

女孩退出廚房,此時偉偉正站在外面,他望著走出來的貝若,說道:「姐離家已經很久了,那天她和奶奶吵了一架,走的時候什麼也沒帶。」

女孩看著孤零的偉偉,許久說不出話來。後來男孩伸出一個蘋果,說道:「吃個蘋果吧。」

「不用了,你吃吧。」

「在家好好聽你***話,別太淘氣了。人長大了,就要懂事,知道嗎?」

「知道。」

貝若走出這間黑暗的屋子,她問道:「你知道你姐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不過,她不會走得太遠,她沒錢。」

「我知道了,好了,你就要這裡,我該走了。」貝若摸了男孩的頭髮,笑了。

「嘿,如果你看到我姐,就叫她回來,至少她還有一個弟弟。她不回來,我會想念她的。」

「嗯,知道了,回去吧。」

貝若朝下坡路走去,走過打米房,走過農貿市場,走過幾條街,她回到了熟悉的街道。女孩思考著。她該怎麼辦呢?她還能做些什麼?嵐到哪裡去了?太有些離奇了,彷彿又是在夢中。女孩有些時候,總感覺自己活在虛幻中。如夢初醒的感覺,有時候會讓她如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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