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柯學節目

愚人節柯學節目

「喂!」

在路邊站著一個穿著藍色小西裝的稚氣孩子,他似乎急的滿頭大汗,正試圖和周圍的人進行交流:「這裡死人了,而且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可是警察怎麼還沒有來啊!」

明明周圍路人口中說的也都是日語,但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什麼人理他,幾乎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壓抑又雀躍地與同伴竊竊私語。

[要打仗了]

[共榮圈]

[很富有的國度]

[參軍]

……

工藤新一現在一頭霧水。

不,此時應該稱呼他為江戶川柯南了——雖說他的氣質穩重,但是外表說到底還是一個孩子。

(為防篇幅過長,諸君只需知曉一事:A葯實乃萬惡之源!

Ps:仗著愚人節信口開河)

此時先不管原因。

總之!

記憶停留在被強行喂下A葯后醒來的江戶川柯南,此時正身處存在有異能軍情處與港口黑手黨的異能力之都——橫濱·昔日。

這裡是橫濱,但對於柯南而言,卻又並非他略有所知的那個橫濱。

而就現在而言,這座令柯南很難理解的城市毫無疑問在一開始就熱情地向他展現了此朝此代的橫濱特產——骯髒的環境,差勁的治安,冷漠的人群。

……當然,假如柯南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的話他其實是有可能見識到橫濱人的熱情善良(?)的,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即過於嚴禁的西裝在這裡意味著什麼。

「西服……是黑手黨?」

在不遠處的拐角,兩個業務不熟練的新警員正在互相交流:「年紀也太小了。不過也有可能是什麼不得了的上官的兒子之流……要去看看嗎?」

「那個人是在武鬥中死去的吧?」

有點娃娃臉的那個似乎很猶豫:「按理說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黑手黨他們自己負責處理屍體,我的前輩有和我說過不要去惹來著,而且最近形勢也不穩定……」

「阿呀,真是的。現在這麼小的孩子也被允許加入黑手黨了嗎?」

躍躍欲試想要過去看看的那個頓時挫敗了起來:「不愧是『港口垃圾堆』,缺人到了這個地步還有錢去買通上面的長官。前輩,你說我這樣的私下裡投誠過去,會不會有超好的待遇吶。」

「你怎麼聽上去似乎很嚮往似的……警察在港口黑手黨那裡的面子可算不上多大,貿然夾雜進去會被撕裂的。」

被稱為『前輩』的娃娃臉警察不贊成地搖了搖頭:「而且也不能說是港口Mafia方面是『港口垃圾堆』,上一次……我猜那伙人大概是隱藏了實力。」

「前輩是說最近他們與東京組之間的事嗎?的確……話說大宇君的腦袋以後恐怕得留些後遺症了吧?那傢伙。」

話雖這麼說,但是說出了這樣的話的青年似乎有點漫不經心:「他家裡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欸,尚且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好~可~憐~」

「最好不要摻和進去。」

娃娃臉蹙緊了眉。

「喂!說實話,大宇君要是那時候不去助拳的話,就不至於給大家造成這樣的麻煩困擾了——前輩不這樣覺得嗎?」

「雖然平日里他為人挺可惡的,但是被活活嚇瘋了也未免太凄慘。請你還是不要再說這樣不太好的話了!上面的人似乎打算利用那群亡命徒引起騷亂為打仗做準備,所以最近大家都收斂一點吧。」

「好的呦,前輩。」

青年警察把帽子拿下來在頭頂百無聊賴地扇了扇風。

江戶川·被無視·柯南。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左思右想卻毫無頭緒的他崩潰地不顧邏輯地把犯罪嫌疑強行指向琴酒:「難道他們會把吃下A葯的人流放到這裡嗎?黑衣組織真是無比邪惡的存在!」

琴酒的確是背鍋王。

但是這個鍋還真的不應該由琴酒來背。要問為什麼,因為他現在正在紛亂吵鬧,彷彿永遠也安靜不下來的租界賭場遭受盤問。

「什麼人?」

蒼青色頭髮的少年幹部態度冷淡地和他自己也沒有記住名字的挑戰者搓南一局的麻將,他身上披著一件孔雀綠的洋織大衣,手上依舊掛著那半截手銬,弔兒郎當地在手腕下面晃蕩:「沒看見我很忙嗎……」

那是一雙蒼白而冰冷的手,它們的主人在翻開一枚牌后不急不緩併攏揉搓了一下掌心。

名為小林一茶之人,是以一芥凡軀登頂賭術的王座,強迫所有賭徒皆對之俯首稱臣的,從古至今不曾有,未來也不會再有的唯一的皇。

他在屬於他的國度里是永遠無人可以推翻的殘酷暴君,正如劊子手對「死」毫無感覺,他對「贏」也沒有任何的追求。

於是局終落下的也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紅葉,去過籌。」

一直站在他身後,就連嘴角笑容都死板得彷彿是用尺子量著扯出來一般的少女臉上還帶著青澀的稚氣,聽到這話時她的笑忽然鮮活。

畢竟,對於存在的意義是作為「殺人鬼」的尾崎紅葉而言,贏是十分重要,且值得她微笑的事情。

人被殺,就會死。生死搏鬥之中,贏是生,輸是死。

紅葉一向以為自己喜歡贏的程度就和自己對生的貪得一樣,將痴纏無解,至死方休。

「祝您玩得愉快。」

她緩緩合攏手中的摺扇。

那雙手獨屬於少女,皮膚雪白滑膩如羊的膏脂。尾崎紅葉很喜歡自己的手,尤其在捏著扇尾將對方面前的籌碼攏到自己的面前時。她始終記得小林一茶第一次誇獎她,便是誇她的手。

可惜的是具體說的內容已經完全記不清。

成為黑手黨后每一天都似乎發生很多事,所以到最後只記得:手,被誇獎了。

或許是她那雙手在殺人的時候一向很穩吧——尾崎紅葉這樣猜測。那是她存活並被接納進港口黑手黨的原因。

所謂的黑手黨是給世間帶來惡與絕望之人,永與血腥死亡為伍……比如現在。

金色的那輪夜叉虛影無聲無息地從她的脊骨里爬出來,在空中炸裂般伸展開,猙獰暴起,卡住對面那人的咽喉。

那人的額上立刻爬滿了虛汗。

他的眼睛里浮動的金色里倒映著少女冰冷的笑顏。她是酷愛殺戮的妖魔夜叉之主,是刑罰,是酷吏,是判決者:「先生的手中似乎有些不合規則的東西。」

要怎麼殺死你,作弊者?落首,斬解,還是堵嘴,剝皮,塞草?可怖的浮世繪在夜叉的影中穿行,尾崎紅葉欣喜若狂地任由自己心中生長地獄。

她翹起嘴角,交叉十指操縱著金色的夜叉舉刀。殺意像是岩漿一樣在她的軀殼中沸騰,像是維持她生命的血液一樣四處奔涌。

血線已出。

千鈞一髮之際,刀停止了下來。少女的目光緊盯著自己的手,她緩緩坐下,渾身顫抖。那雙好看的手簡直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不受控制地與她抗爭著,但是最後勝利的是——尾崎紅葉。

她回過頭來,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小林一茶。

「這一次做的很好。」

年少孤高得給人以不可一世之感的那少年說話不急也不緩,他把大衣往身上拉了一下:「不要被自己的異能力控制住,紅葉,你才是它的主人。」

誰也不知道無法控制住自己異能力的他是以什麼心情說出這樣的話,尾崎紅葉也不知道,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

尾崎紅葉低下頭。

她的手依舊在微微顫抖著;但那並非是因為她試圖控制自己異能力后的脫力,而是因為她在撒謊。

畢竟事實上沒有人比尾崎紅葉自己更知道自己手中的是一個多麼乖巧不過的傀儡。

『金色夜叉』,罕見的後天激髮式異能力,在尾崎紅葉的父母被殺害后從她的身體里解封。

但,究竟是什麼解開了夜叉的封印?

孕育了金色夜叉的……正是名為尾崎紅葉者與生俱來的殘暴惡欲。心底揮刀見血的渴望也好,嗜殺無度的瘋狂也好。在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的那一瞬間,夜叉依從其主的慾望蘇醒,匍匐在地,俯首效忠。

尾崎紅葉所壓抑的從來都不是不受她控制的夜叉,而是沐浴在地獄之血中的那個狂亂騷動的自己。

她實在是一個十分危險之人,假如不加以約束,那麼必然會墮入殺戮的深淵無法自拔,成為一個可怕的愉悅犯;但不知幸還是不幸,在一開始沒有明白自己是怪物這一點時,她便被小林一茶帶入了港口黑手黨,一直到今日。

被發現了的話,一定會被厭惡。

但是不想被趕走。

「看在被紅葉用來試驗了一下對夜叉的控制力的份上,只要留下小指就好了。」

小林一茶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站起來,手腕上的那副手銬撞出了一點冰冷的金屬交擊聲:「不是說要帶人來見我的嗎,在哪裡?啊,真煩……幹部要處理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你也不怎麼樣!連我出千都看不出來的傢伙也能當上幹部,哈!」

被拖出去的人垂死掙扎了一下:「港口黑手黨不愧是被稱為垃圾堆的組織……」

「……哦?」

此時小林一茶正饒有興趣地觀察被永井荷風押解在一邊的銀髮男。聽到這話他可就不樂意了:「那有什麼意義呢?不管你是否出千都不可能贏我。」

在旁邊激情圍觀了全程的某銀髮男子自從金色夜叉橫空出世就:……

琴酒:沒錯,正是在下。

這事兒就他媽的離譜。琴酒比他那正在外面大街上喝西北風的老宿敵柯南還滿腦袋小問號。

自從被永井荷風這麼個看上去宛如小混混實則特能打的不靠譜不出名黑手黨底層成員偷襲式逮捕后,他就覺得這世道變了,已經不是他一人挑起黑衣組織大梁,美稱「第一殺手」的時代了。

……這怎麼可能!

「黑衣組織?沒有聽說過,是剛剛興起的團體嗎?」

把他抓來的那莽撞青年還一臉好奇並試圖當眾挖牆腳:「你很不錯,要不要加入我們港口黑幫……啊,是黑手黨。剛改的名字,我老是記錯。」

……

「真是個很危險的人呢。」

在與琴酒對視了一眼后,小林一茶愣了一下。很快他往後退了一步坐回原處,慢吞吞道:「麻煩的事情還是交給森醫生吧——紅葉,收刀。」

尾崎紅葉戀戀不捨地把異能力收斂回體內,膝行到一邊去搖電話盤。

電話那頭接的很迅速,還帶著一點火車駛過時輪軸撞擊的鈍響,傳遞過來時有些失真。

「喂?」

然而電話那頭傳過來的似乎並非是森醫生的聲音。

「你是什麼人!」

小林一茶立刻坐直了身體。

「這裡異能軍情處。」

對面的人脾氣很好的解釋道:「我們發現有人監聽了這部電話,所以進行了一些調查。正巧您在此時撥打了電話過來,於是不受控制地接通了,很快就會為您轉接過去……請問是有什麼急事嗎?」

「……不,沒有。」

小林一茶一時語塞,因為他已經聽出了是誰的聲音。

「事情愛麗絲已經知道了啦~」

一道甜美的聲音輕佻而詭譎地響起來,不知何時出現的金髮藍眼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笑嘻嘻地坐在樓梯邊快活地搖蕩著腿:「我會告訴林太郎的,小林君不用擔心哦~可以請我吃蛋糕嗎?」

電話那邊,久見秋生無奈地把聽筒拿在手上。而在門口,以懷疑自己電話被監聽了為借口日常過來划水的森鷗外絲毫沒有自己翹班被組織抓包了的覺悟,盯著形同虛設的告示欄上張貼的通緝令在看。

「怎麼了嗎?」

認真工作的久見秋生終於無法忍受他的目光,提出了疑問。

「嘖嘶……這張剪報照片拍得很糟糕欸,就像是在洋館里結婚時僱人拍的時尚照一樣,被不知情的人看見了是要被誤解的吧?」

青年把手按在不知道哪個拍照鬼才的作品上。

那是一張從報紙夾頁上剪下來的一個小「豆腐塊」,有點晦澀地被隱藏在港口黑手黨武鬥派十人長永井荷風的大頭通緝照後面,幾乎就像是明明白白地說「不要在意也沒必要逮捕」。

……典型地有黑幕。

過度曝光而顯得人影灰黃的照片里,年輕的少年穿著寬鬆的和服,青澀的少女披著皺巴巴的黑西裝,側身站在遠處的巷口。

或許是似有所覺——他們望過來,年輕的臉,目光卻似乎能透過印刷劣質模糊的通緝令空洞地望過來。

小林一茶和尾崎紅葉。

他們神態並不相同,一個漫不經心如冰面下游曳的魚,一個警惕炸毛如樹林間驚弓的鳥,然而不知為何卻又那樣契合地鑲嵌在一起,就像是那本屬於少年的外套是如此自然地披在少女的肩上,儘管衣角已經垂到膝間。

雖然是用來抓捕的通緝令,但是意外拍得像是什麼正兒八經的照片,裝裱一下就能送到影樓。

「珍貴的合照啊,好羨慕。」

「……」

這種合照還是不要有比較好吧——by久見秋生。

「所有看過報紙的人都知道這兩個壞傢伙是一夥的了。」

森鷗外依舊在喋喋不休:「我就知道小林君並不是什麼純良無害的物種……」

用物種形容人也太過於失禮了。

久見秋生如是想,終於後知後覺地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森鷗外的意思,他沉吟了一瞬:「我們也可以登報。」

「……哪家報社會樂意登這種奇怪的花邊新聞。」

森鷗外決定放棄對久見秋生理解力的信任,很明顯等他自己理解可能要到猴年馬月去。他懶洋洋地把那張小小的豆腐塊通緝令塞了回去:「秋和我好像從來沒有在一起照過相呢。」

「照相……」

這個詞久見秋生當然是理解的,不過在自己口中念出來的時候倒是真的明白了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甚至反應了好一會兒。

「有點幼稚啊。」

他終究嘟噥了一句,無奈地扶住了被亂七八糟各種事情塞滿了的額頭:「不過的確一張合照都沒有,似乎少了些什麼……儀式感?」

「這麼說的話我有偶然認識一位很不錯的攝影師,剛從外國遊歷回來……」

森鷗外假裝聽不見久見秋生『可以直說嘛這種事』的調笑,興緻勃勃地從大衣口袋裡取出了兩張戲票:「好了,就這樣決定了!恰好明天是日曜日。」

「我們上午去拍照……」

他仍然沒有改掉說話喜歡賣關子,手上有什麼東西就會不由自主地把玩這樣的毛病,此時便和幾年前與久見秋生初見的那個夜晚,展示手中的十一張鈔票一樣把戲票夾在指間:「然後下午去新建的劇院里聽戲。《茶花女》在本邦的第一次公演,怎麼樣?」

「明天又是日曜日了?」

久見秋生看了一眼幾乎從桌底堆到桌面上的一大堆檔案袋:「一周過得可真快啊。雖然我也很想休息,但是還有過去的疑點卷宗沒有審查,不能確定是否是異能力類犯案……」

「相信一下新培養的下屬好了!假如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那麼就讓那些人不要再待在這裡吃閑飯拿工資,愛作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森鷗外慫恿久見秋生裁員:「說到底這種機構就不容許無能的人存在,畢竟刀刃不可遲鈍。」

但是夏目君似乎已經在著手準備讓我卸任了。

久見秋生如是想道,似乎是已經找到了能力和我相似的,可以輕易控制的人?天知道那隻老貓又和什麼人做了什麼交易。

卸任並非沒有好處,比如這麼多煩心事以後可以交給別人去思考了——想到這裡的時候身體都輕鬆了不少,不過這種失業又會帶來另外一樁麻煩……

作為異能軍情處初建時的第一任實際掌權者,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久見秋生都知道的太多了。想讓一個人不泄露秘密的最好方法毫無疑問就是讓他永遠的閉嘴,而夏目君那等邏輯縝密之人大概不會留下自己這個漏洞。

而且還有已經在平民之間大肆渲染的戰爭狂熱……和夏目君意見又相當不一。

心中的念頭亂七八糟地打轉,久見秋生現實里不過是微笑著拼接著好手中的鋼筆。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樣的戲碼他並非沒見過,或者說……

他是最明白這一點的人。

不過今天是怎麼回事呢?意料之外的拍照請求,以及明明森君說過自己很不喜歡法國文學——他一向愛看德文書。

久見秋生不由得懷疑森鷗外是否對夏目漱石的行動已經有所察覺。

而當他從他手中接過戲票的時候,篤定了這一想法。

戲票里夾著一張船票。

「我聽說那部歌劇的選角挺失敗的。」

夏目漱石的謀殺計劃也挺失敗的,只顯露了一點皮毛的時候被選定的被害者以及其他人就已經發現了全貌。

「但最近沒有其他的戲可聽。」

沒有想到其他的辦法。

森鷗外一直知道久見秋生有自己的秘密,就和他也有自己的秘密一樣,但是他不覺得久見秋生有能夠和夏目漱石抗衡的能力。

沒有人知道以夏目漱石為中心延伸的蛛網有多大,而被他所盯上的獵物在蛛網中又能掙扎多久。他並非全知全能,但是有讓人情不自禁恐懼的「未知」。

夏目漱石很厭惡久見秋生,這是事實。他討厭自己的計劃中有不受控制的因素。若是帶一點主觀的話,或許還有一個原因。

這個男人畢竟是一個人,而非一個神,他的未婚妻優子之死所帶來的痛苦,總會化為什麼東西——比如仇恨之類的轉移出去:他認為若是那時候與謝野晶子沒有在久見秋生這裡,與謝野優子便不會死。而無論是自己還是與謝野晶子他都無法去恨,於是只好毫無道理地去恨久見秋生。

他實在是太理智,太聰明了,於是唯一的不理智就顯得那樣可笑而無力;但是這無可奈何。

久見秋生笑了笑:「聽戲什麼的雖然有種舊貴族的習氣,但是偶爾放下工作放鬆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戲好不好看就倒是無關緊要。」

他不知何時養成了自信的習慣,或許從很早以前他就被迫學會了在面對巨大壓力的同時前行;而與此同時他有點好笑了:因為最開始希望把他困在橫濱的人此時試圖給他塞一張逃亡的船票。

「那要來我這裡吃早餐嗎?」

把戲票與船票按在桌子上用手指彈過去,森鷗外敲了敲桌面:「雖然是爛戲但是座位也很難找呢。」

「只要不是酒精味的醫之壽司就好。」避不開的打趣。

「一想到明天就覺得時間的流速一點也不合心意。」不是太慢,而是太快了。

這幾年以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處於一種奇怪的狀態,比情人要多一點溫吞,比戀人又要少一點真心。

……非要說的話,頗有種兩軍對壘均一動不動,只派出探子在周邊騷擾的感覺——雖然說愛戀這種東西完全不應該用這種奇怪的比喻形容也就是了。

「但是……」

久見秋生剛想說什麼,門口忽然傳來了狂亂如轟炸般沒有間隙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而森鷗外則皺眉試圖把票匆匆塞進他的口袋裡——

「久見君!打擾到您了,不過再不開門我就要把門炸開了哦!」

來人說話十分快,他的聲音活潑而跳躍,只聽聲音就能依次大致勾畫出一個愛玩鬧的少年輪廓來,而他很明顯是個急性子,話一說完就一把推開門冒失地撞了進來。

「……切,還以為能看到什麼香艷的場景來著。」

情報更新——此人嘴巴還沒個把門兒。他手裡拖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小孩,但是根本不照顧其幼小的心靈,護目鏡一拉下來就悍然開始胡說八道:「好遜!按照我科學的推斷不趁著下屬不在的時候在辦公室里亂來一發的上司比例應該不高才是啊!」

「基次郎是把三級片里的上司也統計進去了吧……」

久見秋生無力捂額。

梶井基次郎魔爪中的柯南:……我太難了。

「報告可疑人物!」

BY梶井基次郎。

「我也要報告,我先來的~」

BY森。

氣氛忽然詭異了起來。

「基次郎把他放下來,他還是個孩子——請說說你是誰吧。」

久見秋生選擇站中間(bu)

在兩道不善的目光下,柯南艱難地開了口,給自己來了個自我介紹:「我是江戶川柯南,家住在東京米花町……」

他以為只說地名比較安全。

但是!

「據我所知東京沒有米花町。」

森·人形自走東京地圖冊·鷗外無情打破了柯南的幻想。

然後他說出了一句讓柯南渾身發抖的話:「小林君那邊也有抓到一個自稱來自東京的奇怪傢伙哦~危險到立刻給我撥打電話的地步了~事實上他們打算把那個傢伙快速處理掉,畢竟紅葉的夜叉喜歡吃人。」

柯南想到了小蘭的武力值,有種不祥的預感。

……

這不祥的預感的確是真的,不過並不是他見到了被逮捕的毛利蘭,而是琴酒。

倆人大眼瞪小眼。

……

柯南與琴酒並不知道自己的到來帶來了多麼大的震蕩——雖然在意識到這是或許百年(?)前的橫濱后某人產生了自己帶領可笑的大東亞共榮圈走向「繁榮」的龍傲天想法,但是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日本即將戰敗的事實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為過去的一些人所知。

異能力下無可隱匿,就算是真相再怎麼撲朔迷離。關於這兩位異世的未來來客光是分析檔案就佔了幾乎一格完整的抽屜,又是一個沒有日曜日的星期——

「這種奇怪的表情是因為沒有去拍照所以感覺很可惜嗎?」

通宵熬夜加班加點處理好柯南與琴酒的檔案后的周一清晨,是久見秋生晝夜顛倒的休息時間——雖然說他的休息其實很水也就是了。

「不如說是意料之外……不,我早該想到,你本來便不會選擇離開,是我關心者亂了。」

靠在外面等他的森歐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他身上:「真想不到都是春初了,早上竟還

有點冷。」

「我感覺不到冷的。」

久見秋生看了一眼他,微微翹起嘴唇:「虧你還是醫生,不怕病倒了難自醫?」

事實上無論是誰都心知肚明——異能者和怪物沒有什麼區別,尤其是在恢復能力上。沒有人知道到底異能者的恢復能力上限到底是多少,於是生病似乎也成了一件不熟悉的事情,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海水混沌一夜咸腥的氣息,隨著清晨的海風不停地被吹散聚攏。在這裡把再怎麼叛經離道的話語說出口也無所謂,因為它們終究總會被風吹散。海風最熟悉橫濱這座城市,從人類在這裡聚攏成部落開始,甚至更早。

便在這樣的清晨的海風中,永遠不會老死的秋生與正年輕而又風華正茂的森沿著碼頭邊緣狹窄的磚石路不急不緩走著,就像是四年前初見時那樣很少言語,或者偶爾說上幾句沒頭沒尾但是彼此卻能理解的話——比起戀人而言似乎少了一點你儂我儂的熱切,比起情人卻又多那麼幾分舉手投足間的默契溫存。

好像是隨時就能分別,又隨時能重逢。

人所能夠預料到的現實到此為止了,因為世界引入了新的變數x。沒有人能夠輕易猜測未來,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而無數計劃也隨之改變——比如面對一場已知必敗的戰爭,有的人選擇反思,有人孤注一擲。

輪船的倒影覆蓋海面,一層層的幽深如無底之淵。海鷗一年四季都在,起落的潮汐拍打粗糙的水泥柱,白日在東方天空的盡頭,拉扯長二人的背影。

「沒有去照相的確很可惜。」

陽光開始逐漸強烈起來了,迎著面時有些刺眼,叫人晃神。久見秋生眨了一下眼睛,他覺得自己似乎忽然能感受到一些陽光的溫度了,那種有點沉,有點扎臉像是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似的那種溫度。

青年回過頭來。

紫色的眼睛總是壓抑沉重的,裡面有很多人和事,但偶爾那雙眼睛里也乾乾淨淨,只有一個人的倒影。

「我們還有下個日曜日,我們還有很多個明天。」

他承諾道。

「我知道,但我想請你現在就親吻我,或者擁抱我一下。」

這大概是久見秋生所說過的最直白,明了,熱烈的話:「然後我們回家,做大人該做的事情——我想要你,森君,各種意義上都是。」

這並不是他們的第一次;事實上第一次有點糟糕,甚至究竟是哪一天的什麼時候都記不住了;地震后的那一段時間實在是太亂,在疲倦緊繃的神經下□□成為了性價比最高的發泄手段,於是兩人就毫無意外地滾在了一起。

那段時間是兩人發生性關係最開始也是最頻繁,最瘋狂的時候,簡直沒完沒了——工作的間隙見縫插針且不提,如果有難得的休息日那麼必然會胡鬧到凌晨,隨便誰的家都好,一進門二話不說就甩掉外套倒到榻上伸手去撈潤滑劑。

在那時候,兩人總是一邊做一邊互相爭吵一樣不停地說毫無意義也沒有邏輯順序的亂七八糟的話——什麼都說,這邊說完那邊就忘,但是拼拼湊湊也能補全一些彼此的過去,雖然過去的往往已經沒有意義。

那段時光不長也不短,後來地震的影響開始衰退,平淡如水開始重佔上風,甚至走向了另一個柏拉圖式的極端。

不過今天例外。

[不要在我辛辛苦苦給你做開拓的時候抽煙,可以嗎?]

譴責。

[哦?會影響你發揮?]

懶散。

[對你我一向發揮得都很好……我的意思是抽煙有害於健康。]

苦笑。

[很像是醫生會說出來的話。]

我行我素。

[只想著當下,不要再苦惱那些事情。]

無奈之下森鷗外不得不去客廳把煙灰缸親自拿過來:[把煙滅掉,嗯?]

[吸煙的確有害於健康。]

歪過頭看了他一眼,久見秋生若有所思地把煙在煙灰缸里按滅,:[……不過我總是忘,森君要記得提醒我。]

[請務必讓我留下來。]

他輕輕地重複了很多遍;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了,只得皺著眉無奈地笑:[別那麼重,頂得人難受的……]

……

柯南有時懷疑自己那場橫濱之行是一場毫無痕迹的幻夢,但是他看著自己那件半個世紀前風格的衣服,以及衣袋裡那些亂起八糟的小摺紙們又不得不承認那或許是現實。

他大概在那個地方呆了一個月,待到了幾乎絕望,認為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地步,甚至在梶井基次郎的幫助下找了一份工作——不過並不是偵探,而是在養育舊軍官家的孤兒的政府濟慈院里當助手。

這是讓他有點崩潰的一件事:在橫濱死人是沒人會管的,所以偵探這個工作沒有存在的價值。

如果非說有什麼不幸中的萬幸,那麼大概是他沒有被送到科研所;從那些人的對話中他意識到這個機構是存在的。梶井基次郎總是把研究與科學掛在嘴邊,引起他人的怒目而視,但是他我行我素。

柯南還在濟慈院里遇見了琴酒——事實上在第一時間他幾乎無法確定那個摘掉了帽子把頭髮紮起來在看國小課本的那個男人是誰——然後事實證明那的確是前黑衣組織的第一殺手。

他們尷尬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假裝不認識。

但是被一個小孩子拉住介紹自己的「兩個好朋友」時,還是不得不面對面了。

「你不要有什麼壞心,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柯南底氣不足地低聲威脅。

他至今也沒有想明白那時候琴酒的表情。那是很難形容的一種複雜,似乎不屑於說,又似乎很無力;但是終究是冷淡地回答了一句:「用不著你管。」

簡直就像是夢境一樣,但是又真實得叫人害怕。

琴酒醒來時在自己的那輛老爺車裡,一切都顯得那樣熟悉而又陌生,他撥通了伏特加的電話,但是在說話前看了一眼時間——四月一日下午四點零一分。

帽子不見了,頭髮也扎了起來,反手摸到了一個蝴蝶結,是一個小姑娘給他繫上的。

[我喜歡黑澤老師的頭髮,像是洋元的顏色。]

童言總是無忌。

「喂?」

伏特加接通了電話但是發現話筒里沒有聲音,有點奇怪地重複了一聲。他的聲音嗡嗡作響,像是只胖蚊子。

[我會跳舞,還會唱歌,我最可愛,所以我長大后可以做老師的新娘嗎?]

可以嗎?

已經忘記當時回答什麼了。必須忘掉。琴酒只能有點機械地組裝起手中的槍械,瘋狂地複習著手感,隔著車窗看見有穿和服的紅髮少女走過差點舉起來槍,彷彿從她背後會升起一輪金色的夜叉。

「我是說有什麼任務要完成嗎?什麼都可以,最好殺人的那種。」

他對電話那頭的伏特加如是說。

殺手的月亮是紙做的,只會出現在最幽深的夢境里。

太陽升起來后夢與黑夜都得躲藏起來,愚人節結束了,一切錯亂的世界都歸回正規。

※※※※※※※※※※※※※※※※※※※※

永井荷風:我的組織?大概叫港口黑手黨?黑手港口黨?等等我又忘記了……這都是天婦羅太好吃了的緣故!巷尾那家的天婦羅!那家的女子很好看呢。

琴酒:……頓時就覺得伏特加還挺靠譜的,全靠同行襯托。

森君的女兒可真是有夠嚇人的……儘管自認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尾崎紅葉有時都會被愛麗絲嚇到,今天也是一樣。

話說有了女兒還出賣男色去和政府的高官搞曖昧,森君真是對女兒不負責任……對組織又肩負重任啊。

「紅葉,你在說什麼?」

「說出來了嗎!」

政府的高官久見秋生:?

今天奇怪的誤解也存在著呢!

另:梶井基次郎瘋狂得罪未來頂頭上司

關於談戀愛

正常人:一星期接近對方

森秋:一瞬間接近對方

正常人:一個月培養感情

森秋:我先試探個幾年

正常人:表白成功就確定關係

森秋:我再試探個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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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如何在黑泥邊反覆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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