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宅斗不如種田12
從宛似笑非笑地看著抱著她假哭的氣運之子,別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氣運之子的實力嗎?這望仙鄉,恐怕除了鍾起淵之外,便再無人有她這般好的身手了。別說一個二流子,哪怕來四五個,她也照樣打趴下。
這九年時間裡,她先是學完了三套軍體拳,後來又開始學擒敵拳、捕俘拳,每一種拳術都練了幾年才獲得鍾起淵的認可。
除此之外,還會跟著鍾起淵繞著自家的八十畝地跑,幼時跑幾圈,年紀稍長便跑十幾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風雨無阻。
這些都不是鍾起淵所逼迫的,所以從宛曾頗為好奇地問她為什麼會這麼積極。她憋了很久,才悄聲道:「姐姐走得太快了,我怕自己不跑起來的話便跟不上她。」
從宛愕然,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氣運之子這些年這麼努力,她卻一直在摸魚,真是有愧於主神的囑託呢!
從宛握拳:「好,我要動真格了!」
然後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她拿出評估日誌,寫上:風和日麗、風平浪靜,歲月靜好。
想了想,這樣未免太敷衍了,於是刪除。
她想到近來汴州城那邊,重生者似乎已經得到了男主的關注,男主的心也有了她的一席之地,便提筆:氣運之子被奪愛,宿主……
扭頭看了眼瓜田下摘瓜的某人,無力地輸入:在種田!
提交了評估日誌,從宛心滿意足:「我真是敬業!」
提著一籃子黃瓜從田裡出來的鐘起淵聞言,瞥了她一眼,心道:「可不?這一天天地盯著,連種田都盯,除了睡覺的時候沒出現之外,什麼時候落下過?難怪系統天天說她是最專業的審核員。」
不過除了剛知道主神安排了審核員盯著她那時候會稍微不爽之外,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她也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我娘的理想新婦。」鍾起淵喚道。
從宛:「……」
媽的,自從孟氏說希望她當自己的兒媳婦之後,這人便直接這麼稱呼她了。
跟小學生似的,幼稚不幼稚?
她甩了個白眼:「幹嘛?」
鍾起淵將籃子的黃瓜遞了過去:「麻煩把這瓜帶回去給我娘做菜。」她頓了頓,「你要留一根也行。」
「你自己不會拿回去?」從宛抱怨,但還是接過了籃子。
突然,她想起這人說的最後一句話,那些低俗的黃段子頓時湧入腦中。她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不用了,你留給自己吧!」
鍾起淵指著身後的瓜田:「我還有四萬多根呢!」
她說得太坦蕩,從宛還以為是自己腦子裡黃色廢料太多才想歪了。但看見她嘴角噙著的揶揄的笑容,從宛便知道自己沒有想歪。
這大boss就是故意的!
「低俗!」她再惡狠狠地瞪鍾起淵一眼,拎著籃子扭頭就走了。
她這一眼在旁人看來很兇,可是在鍾起淵眼裡卻毫無威懾力。
鍾起淵悠閑地綴行其後,系統道:「宿主你日常欺負氣運之子跟人家也就算了,竟然連審核員也不放過,你不是人!」
「你們平常不都是在私底下喊我老妖怪嘛,我又怎麼算是人呢,對不對?」
系統:「?!」
淦,宿主怎麼知道的?
它跟審核員的通訊不是加密了嗎,難道宿主竊聽了?
宿主不講武德!
它不敢找鍾起淵對質。眼瞧著男主要被重生者搶走了,任務卻還是一點進度都沒有,這時候如果進一步激怒對方,怕是直接gameover。
雙重壓迫之下,它選擇再次跪下抱大腿:爺爺饒命.jpg
「呵。」鍾起淵屈指一彈,將綠色的熒光彈飛,再無情地遠去。
系統:「……」
它忽然發現宿主對待田裡的蟲子時也是這樣的,也就是說,對宿主而言,它跟蟲子沒有任何區別?!
「不,哪怕是蟲子,我也要當最靚的那隻螢火蟲!」系統重整旗鼓,又朝鐘起淵飛了過去。
——
從宛先一步到達鍾家門口,她剛要進去,裡面匆匆走出一個男子。眼見要迎頭撞上,從宛忙閃身躲避,男子也猛地止住腳步。
男子本擔心從宛會摔倒,伸出手準備扶住她,但沒想到她穩穩地站住了,他伸手的姿態頓顯尷尬。
「咳咳,小娘子,你沒事吧?」男子忙收回手,問道。
等他定眼瞧清楚從宛的臉時,心跳突然加速。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長相溫婉動人,肌膚白得有些像久病多年的病人,但儘管如此,她的雙眸依舊明亮有神。方才那閃避的姿態更是端莊從容、落落大方,像一隻蝴蝶,翩然地飄進他的心底。
「沒事。」從宛應道。
男子回過神,平復那不同尋常的心跳,試探地問:「你、你是阿姊嗎?」
「你是?」從宛打量著他。身材挺拔但並不強壯,衣著打扮也頗為素雅,但從衣服料子可見家境不錯。如此陌生,想來不是望仙鄉的人。
「我是鍾琯。」
從宛恍然大悟,這位就是鍾造的庶長子,只比鍾祈願小三個月。
她指了指身後那道從容悠哉的身影:「我不是你的阿姊,那才是。」
鍾琯順著她的指尖看去,只見一位頭束玄巾,身穿霓裳霞袖,腳踩雲履的道人正緩緩走來。她面容清秀俊麗,身高體長,矯矯不群,頗有仙人之姿。
他猛地記起自家嫡姐自幼便出了家,五年前父親曾讓她還俗,她給拒絕了,這些年也並未有她還俗的消息傳來。這麼說來,這位道長確實是他的長姐。
「嗯?」鍾起淵瞥了他一眼,對從宛道,「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從宛問。
「我娘她確實有兒子,按照這兒的宗族制度,哪怕只是庶出的,也算她的兒子。」
從宛一噎,心想:「敢情你這麼多年才想起這回事?」
她也不理會鍾起淵,徑直越過鍾琯進了院子。
鍾琯有些迷茫地看著她們,待從宛進去了,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扭頭對上鍾起淵那雙恬澹的鳳眸,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結巴地喚了聲:「阿姊。」
鍾起淵對他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她問:「你怎麼來了?」
鍾琯道:「是阿耶讓我回來見母親,說妹妹年十五,理應及笄了。但阿耶隨軍出征未能回鄉親自主持,此事須得母親操持,便令我回來協助母親。」
「那你見過娘了?」
「見過了。」
「娘怎麼說?」
「母親讓我回家,等吉日選定,再行商討。」
鍾起淵點點頭,也不說別的,只道:「那你回吧!」
眼瞧著她要進去,鍾琯急忙問道:「阿姊,方才的小娘子……」
鍾起淵頭也不回:「都已經成親的人了,怎麼跟沒見過女人似的?別到處發情了。」
說完,腳後跟一勾,大門便關上了。
鍾琯愕然,慢慢地,一張俊秀的臉便憋成了豬肝色。
他早就聽聞這個嫡姐不好招惹,因為這是唯一一個能把父親氣到吐血,恨不得她早死,但是父親卻奈何不得她的孩子。
他回來之前,他的生母梁氏對他千叮萬囑,讓他收起在汴州時的清高,待嫡母以及兩個嫡姐妹恭敬謙卑一些。
他也不想落人口實,所以表現得十分謙卑有禮,甚至已經把身段放得非常低了,卻沒想到還是遭到了奚落。
但,鍾起淵說的沒錯,他已經成親,長子都兩歲了,他對從宛的心思註定是見不得光的。
跟著進去的話,難保鍾起淵不會再拿此事羞辱他,他只能灰溜溜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