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明妃

落水風波，沈瑜對外只稱自己是意外失足，最終以沈瑜自己游回了後宮，平安回到她居住的「靜女宮」而平息。

第二日，靜女宮中，寢殿中的沈瑜正端坐鏡前由著婢女給她梳妝。

「我們公主真的是天生麗質。」芝蘭一邊替她描眉一邊讚歎。

沈瑜笑笑，她愛笑，也的確是美。

她若不美，啟賢帝也不會垂涎於她，明妃也不會因為妒忌故意推她落水。

沈府武將傳家，她會拳腳也會泅水，但不怪明妃不知道，實在是因為自己性格太過文靜而且長的實在算的上是個柔弱淑女，「靜姝」於她，恰如其分。

前一世因為落水事件，自己結識了顧青弈，卻也因此清譽有瑕，顧青弈事後主動前來求娶，算是全了皇家和她自己的顏面，當時自己曾天真的有些感動。

她還記得，前一世的慈恩宮中，當時還是大學士莫明廣嫡次子的莫青弈一絲不苟的跪著，十分不舍自己下嫁的太后曾犀利質問，「莫家郎君，你既然知道哀家愛極了瑜兒，既然知道女兒家名節可貴，見她體統有失，為何不遠遠走開，卻非要湊上去。」

太后的要求細究起來頗有些無理取鬧，但如果莫青弈當時能夠看見了只當作沒看見，那她疼愛的靜姝公主便不至於要以這樣的方式被迫「下嫁」。

莫青弈只是鄭重磕了個頭，一字一句道，「太后息怒，恕臣不敬，可彼時，臣眼前，當真只見......公主絕色。」

言下之意，她太美了，所以自己無法抗拒。

這算不得一個體面的理由，但對太後來說，卻絕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因為她沈瑜，就是可以美到那個地步。

「太后讓劉嬤嬤過來傳話了，說公主昨日受了驚，今日便不用去慈恩宮請安了。」另一個女婢玉竹進了寢殿，笑吟吟道，「太后就是疼我們公主。」

「還是去吧。」沈瑜看著銅鏡中自己模糊、年輕的臉龐，溫婉一笑，「本宮無礙，實不可廢了禮數。」

她自小練武，身體好的不能再好，再說大夏天落個水，對她來說，不過就當是洗了個澡。

前世要不是自己「找死」或者被莫青弈「賜死」，她絕對可以活到七老八十壽終正寢。

兩個婢女一邊跟著盛裝的主子出門，一邊直搖頭：哎，她們這個主子，心眼太實在了，連偷懶都不會。

不過，可能也正因為主子這樣的性子，太后才會那般疼愛，說真的，在這個宮裡，那些皇家血脈的公主全都加起來，都比不上靜姝公主得太后的心。

夏日的清晨，太陽已經很烈了。

啟賢帝雖談不上荒淫，但卻是極好女色的，自然子嗣也是極多。

一路上，沈瑜已經碰上了好幾撥后妃和公主了。

路過御花園時，明妃和珍妃迎面走來，身後還跟著明霞和珍岫兩位公主。

明妃見到沈瑜，還是有些氣弱的，畢竟前一天剛剛對她「動手」，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表現的反常。

「喲，這不是靜姝公主嗎？」明妃長相端莊，但聲音卻有些不討喜的尖利。

深知明妃風格行事的沈瑜輕嘆，兩廂無事不好嗎。

「見過明妃娘娘。」

「哎，不怪人說靜姝公主妍麗無雙，看來公主也深知自己的美貌，大清早就帶著帷帽，遮了容顏，是怕我們這些人老珠黃的娘娘們看了神傷嗎。」

確實，這種天氣，宮中的貴人們出行，一般都是撐的華蓋，唯獨沈瑜，只是戴了個帷帽-----實在是因為華蓋較重，婢女跟在後面舉著實在累人，天氣又熱，沈瑜圖個輕便。

知道主子憐惜之心的芝蘭和玉竹自然很是生氣，卻也還沒膽大妄為到敢在宮裡的主子面前出頭造次，只是低垂著頭，暗自恨恨。

「明妃娘娘教訓的是。」沈瑜淡笑著取下了帷帽，往明妃的華蓋下靠了靠，「不知明妃娘娘可否允許靜姝跟你同往慈恩宮？」

明妃抬起眸子，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少女，確定她是真心而非暗諷之後，有些詫異。

「走吧，這個時辰，太后得是要起身了。」沈瑜笑了起來，她很清楚，自己的笑，男女通吃。

其實，上一世，自己落魄的時候，明妃曾幫過她好幾次。

沈瑜曾問過明妃，彼時在宮中的時候她對自己嫉恨在心甚至有心推她落水，為何又會幫自己。

明妃只是說：就當是你那時未在太後面前告發的福報吧。

所以，沈瑜一直知道，人並非只有一面。

而有些時候，善念或也有迴響。

況且，顧青弈登基之後，明妃的下場並不好。

能好好相處的時候，何為要費心鬥狠呢。